嘩啦!
識海中波濤洶涌,絲絲靈氣化為水滴,浪潮起伏。
界壁之上,朽靈灰芒綻放,散發(fā)出的縷縷靈氣如霧靄般升騰,籠罩了識海。
靈氣在與灰霧的交織下,愈發(fā)洶涌。直沖而上。
而一旁,擺放著一塊化石般的靈。在靈氣的不斷沖刷下,御氣壘的顏色愈發(fā)深邃。從原有的褐黃色,漸漸轉(zhuǎn)變成灰白之色。
御氣壘所散發(fā)的褐黃色靈氣,卻并不和這些灰色靈氣相互混雜。仿佛是遇到了天敵一般,相互排斥。
識海中的局面乃是褐黃色靈氣占一成,淺灰靈氣占九成,孰弱孰強,一目了然。
隨著時間的流逝,識海中的灰霧越發(fā)朦朧。在朽的補充之下,漸漸的,褐黃色靈氣從原有的一成,下降到了九分,不斷減少,御氣壘中的灰色靈氣逐漸增多。
可以隱約發(fā)覺,御氣壘馬上快支撐不住了,褐黃色的靈氣變得異常稀薄,仿佛在波濤洶涌的靈氣海洋中,只是一葉扁舟,脆弱無比,隨時都會被掀翻。
常燼一邊煉化御氣壘,一邊又在汲取朽散發(fā)出的靈氣,補充到識海之中。
最終,識海中的褐黃色靈氣已盡數(shù)消散,御氣壘也呈現(xiàn)出十成十的灰白。
“幸虧我的真靈是朽,否則要煉化御氣壘,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時間。”依靠在床邊的墻壁上,常燼睜開雙眼,眸光深邃。
她從金寶巷出來后,直接回到了家中,準備煉化御氣壘。待到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是午夜時分了。
“可惜,那探息靈,我是沒時間煉化了。”常燼稍微有些遺憾,距離宗族大典不過一日,她現(xiàn)在必須保存實力,避免浪費過多的精力在煉靈之上。
在這幾個時辰內(nèi),她連續(xù)不間斷的祭煉了三個時辰,雖然煉化了御氣壘,可自己的靈氣儲備在這消耗下,已經(jīng)快要見底了,若是換成別人,別說三個時辰,就是一個也堅持不住。
雖然身負朽靈,但是它也不是萬能的,修為上的門檻就無法跨越,自己的實力低下,汲取靈氣的速度自然沒有那么快。
“無論是什么靈,都不過是身外之物。修為與實力,才是最根本的。然而世人卻看不透這一點,逆天真靈往往伴隨著各種各樣的風險,絕非想象中的一帆風順?!背a心中,庚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口吻。
“實力嗎?”常燼細細咀嚼著這二字,舒展身子,頓時一陣勞累困乏的感覺襲來,占據(jù)了她的腦海。
她在外奔波了一整天,又花費大力氣煉化御氣壘,照形境的修士還無法辟谷,就算是修煉冥想,也無法取代睡眠的作用。
常燼掀起被褥,躺在床榻上,雙眼微咪,但并沒有那么快沉睡。
雖然自己的實力得到了保障,也有著庚的庇佑,但是一股淡淡的危機感,正在朝她襲來。
煉化御氣壘,得到探息靈。這種好事以后不可能再來一次,常燼清楚今后只能靠腳踏實地的做事,敲詐勒索終究是旁門左道,無法提供穩(wěn)定的收入。
目前的收入渠道,除了每月津貼的一兩銀子,就只有靠著完成任務(wù)所得來的獎勵。
“宗族大典結(jié)束后,若是順利,能夠得到家族贈予的五十兩銀子。依照目前的花銷,還能夠撐上一段時間?,F(xiàn)在我的身上還有八十兩銀子,外加上奪得名次的獎勵,還有一百二十兩。看起來多,可光是買件靈器都費勁,所以也算不上什么?!?p> “清河城中已經(jīng)沒什么油水可撈,三家的眼線太多,行事不便。倒是大典之后的產(chǎn)業(yè)分配,財路穩(wěn)定安全。能夠依靠販賣資源的優(yōu)勢,進一步提升自身實力。但是想要離開清河,也很麻煩。在成為嫡傳弟子之前,一切都是空談……”
常燼的眼皮子越來越重,直至沉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常燼離開家中。
明日便是宗族大典,此時的弟子們,不是在養(yǎng)精蓄銳,就是閉關(guān)修煉,提升著每一絲實力,在這個時間點出門的,大多都是族內(nèi)的家丁,仆人,只有極少數(shù)弟子外出游蕩。
她此次出行并非是為了前往樂坊,現(xiàn)在想要修煉什么靈技,煉化什么靈已經(jīng)晚了。
“是成是敗,就在明日!”回想起這幾日的種種,常燼吐出一口濁氣,眸中也是浮現(xiàn)出了幾分期許,曾經(jīng)作為一位庶出弟子的自己,修為低微,地位與那些嫡傳弟子簡直是云泥之別。
不過短短七日,自己的境地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機遇與危機相繼而來,實力也隨著修為水漲船高。
此次出行,常燼是去見常德執(zhí)事。她向家族府邸走去,卻發(fā)現(xiàn)常明正與常璇待在一起,不知道在交談什么。
“怎么又是你?”見到常燼,常明露出滿臉不快。
“常明兄長,有何指教?”見常明走來,常燼并未像之前那般卑躬屈膝,現(xiàn)在她的實力已經(jīng)今非昔比了。雖然比起常明還是差上兩重修為,但常燼自信,打不過難道還跑不過?
“你不去專心修煉,反而在這時候出門閑逛……等等,你的修為!”常明本來是想訓斥她一番,可稍稍探查,便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常明兄長若是無事,在下便離去了?!背a微微一笑,可眸中的漠然之色不減反增。
“你就是常燼嗎?我聽哥哥聽說過你?!背h娮约掖蟾绲倪瓦捅迫耍撬`靈的眸子放光,一臉無奈的走了過來。
“沒想到常璇姐姐也在這里,失敬?!背a抱臂站著,至始至終語氣平淡。
常明張了張嘴,幾番努力后說道:“那天的陰淵之行,你受益良多啊?!?p> “的確?!背a地點了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主要還是依靠族長賜予的鍛靈,修為才能夠一日千里。”
他見常燼主動承認,目光掃視而來,仿佛要從她的身上看出什么端倪,“璇妹,留在這也沒意思,明日就是宗族大典了,我們走吧。”
說完,他大有深意的望了常燼一眼,帶著常璇頭也不回的離去。
常燼就這么站在這里,看著常明二人遠去。
“主動出擊,不愧是你的風格。”她雙目清澈,語氣悠然。
常明的出現(xiàn)意想不到,不過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就算是修為暴露又如何?那些族老早已知情,怎會對此大動干戈?
如今的自己有了底氣,又何懼這些嫡傳弟子?
要是有不長眼的上前挑釁,自己也無需藏拙,出手便是!
當務(wù)之急,是去找常德執(zhí)事。在常家之中,自己孑然一身,沒有親朋好友。除了執(zhí)事從小到大對自己有所關(guān)照外,其他的人,不過是有著血緣的陌生人罷了。
向著拓丹堂走去,今日的人流稀疏無比,小路上都沒見到幾個人。
“常燼!”正當她趕路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驀地傳來。
常燼腳步一頓,循聲望去。
常德大步邁來,一臉愁容,在他的身邊還跟著幾人,想必都是受過他恩惠的庶出弟子。
不過這些弟子一個個臉露笑容,面色極佳,與常德執(zhí)事的神色截然相反,似乎對明日的宗族大典毫不擔憂。
“執(zhí)事,您怎么出來了?”常燼在瞅了一眼那憂慮不已的執(zhí)事和其他弟子,驀地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常德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放心你們這些小家伙。宗族大典事關(guān)重大,你們都是庶出弟子,就算有一些奇遇,與嫡傳弟子對上,依舊是勝算渺茫?!?p> 常德執(zhí)事說的話不無道理,無論是靈的數(shù)量,還是修為實力,庶出弟子都比不過嫡傳弟子,拿什么贏?
“常燼妹妹,你年紀尚小,就算今年失敗了,往后幾年還有機會?!背5律砼缘囊晃坏茏幼邅?,一臉熱情。
在他身后的幾個少年少女也是滿臉笑容。
“多謝常武兄長擔憂。”常燼上前和眾人寒暄道。
這些少年都是庶出弟子,常燼和他們也只是相識而已,并沒有多大關(guān)系。
這些庶出弟子雖然有些天賦,但為首的常武,實力也不過照形六重境,想要通過宗族大典獲取名次,機會渺茫。
不過看他們這副模樣,想必也不在意輸贏與得失。
“明天,就是宗族大典開啟之日,你的實力在短短幾日內(nèi)突飛猛進,道基必然不穩(wěn),要是遇上勁敵,認輸也未必是件壞事?!背5聞裾],言語中盡是語重心長之意。
“執(zhí)事您是了解我的?!背a眸子微咪,明白了常德執(zhí)事為何會親自來找自己。
“嘆。”常德嘆氣連連,“你們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幾斤幾兩我自然清楚?!?p> 常燼聞言,不知如何作答。
宗族大典后,自己便要離開本家。也不知眼前的眾人,又有幾個能在將來相聚一堂。
雖然不是萬事俱備,但大典迫在眉睫,就等明日的開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