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別那么苦
背上的劇痛讓喬筠惜清醒了幾分,她這才四周看了看。
房中除了墨景沉就是倚在她三嫂懷里哭的一塌糊涂的喬秦氏,再有就是有幾個郎中模樣的人。
“我的惜兒啊,你一個人上山是去做什么了?”喬秦氏哽咽著問道。
“是因為許文柏……”
喬筠惜想說話,但是剛吐出幾個字,又咽了回去。
墨景沉一聽到許文柏三個字,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不愿意在聽下去,悄悄退出了房間。
他知道許文柏是喬筠惜訂婚的男子。
喬筠惜受傷,話也說不明白,喬秦氏哭的快要昏死過去,什么也聽不進去,只能由自己的三兒媳先扶著出去歇息。
等到所有人離開之后,幾個郎中也都離開了,房中消停了一陣。
春桃才端著藥碗走了進來:“姑娘,你……”
這一張嘴說話,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她雖跟在喬筠惜身邊的時間短,但是喬筠惜是難得的開明的主子,她對她感情深厚。
喬筠惜趴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時候還是在安慰春桃:“我只是受傷了,又不是死了,你哭什么?!?p> “姑娘,不要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你放心,老夫人已經(jīng)去許家了,這件事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春桃輕輕地扶起喬筠惜,滿臉都是憤怒。
喬筠惜有些無奈,所有人都認為是她為了許文柏,可是她不是。
但是現(xiàn)在也解釋不了太多。
喬筠惜看著碗里黑乎乎的要有些想哭,“這是什么東西?”
“這是公子帶來的醫(yī)生給您的藥,治傷用的,姑娘,還是趁熱喝了吧!”春桃把藥碗遞了過來。
喬筠惜皺了皺眉,聽見是公子有幾分猶豫,但是還是仰頭飲了一口。
喬筠惜剛嘗了一口,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起,別過臉去,怎么都不愿意再喝。
喬筠惜本不是矯情的人,但是受傷了虛弱,吃苦的能力就沒有那么強了。
“姑娘,良藥苦口啊?!贝禾矣行┘绷?,不知道該怎么勸說喬筠惜,只能在一旁哭。
本來準備上車要離開的墨景沉,心中還是放心不下,轉(zhuǎn)過頭又返回到了房中,正巧看到了這一幕。
墨景沉不知道為什么,開口盡是酸澀:“能為了情郎爬那么高的山崖,膽量都用完了,如今連碗藥都喝不進了?”
喬筠惜咬著自己蒼白的下唇,沒有抬頭看墨景沉一眼。
簡直不可理喻。
她就算是今天不是為了許文柏,而是為了別的。
有情郎的又不止她一個。
當初她將生死置之度外,漂洋過海為她求藥的時候,他怎么不夸她有膽量。
而是身體好了之后,轉(zhuǎn)頭就將她拋在了腦后,與別人訂婚。
喬筠惜自然是不會將這些話都說出來的,但是墨景沉看著喬筠惜扣著黑檀木床邊蒼白的指尖,就能夠明白喬筠惜心中是什么心情。
墨景沉再也忍不住了,再次拂袖而去,墨景沉剛剛出門,身后春桃的尖叫聲又傳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姑娘又昏過去了?!?p> 墨景沉去而復(fù)返,其他郎中也都跟著進來了,照看著喬筠惜背后的傷口。
“公子放心,喬姑娘只是疼昏過去了,并無大礙?!?p> “有沒有能夠止疼的藥?”墨景沉想起自己日日被吃藥折磨的日子,嘆了一口氣,又開口說道:“最好別那么苦?!?p> 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喬筠惜根本聽不到墨景沉的柔聲細語了。
墨景沉回到馬車,渾身繃的緊緊的。
清浣端著茶水過來看墨景沉,看著一地狼藉,清浣小心翼翼的。
墨景沉自小就是體弱,從來都沒有過這樣憤怒的時候,這到底是怎么了?
看見清浣進來,墨景沉恢復(fù)了平日里的柔和表情,負手而立:“什么事?!?p> 清浣行了一禮,桌子已經(jīng)被墨景沉掀翻,手里的茶水也沒地方放,只能是端在手里,嘆了口氣:“殿下這是怎么了?”
墨景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知道看著喬筠惜臉色蒼白的樣子,喬筠惜眼中含淚倔強的樣子。
他就特別恨自己。
恨自己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不明白她的心。
恨自己不明白她的心。
可是這些話,墨景沉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只能是悶悶的坐下。
“算了,你先出去?!?p> 清浣不用問也知道是喬筠惜的事情,又不敢打擾,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墨景沉的寬容氣質(zhì)是從小就養(yǎng)成,縱然前一晚坐立難安十分難受,但是第二天還是熬好了湯藥送了過去。
可是墨景沉沒有做過這種粗活,盛藥的時候冷不防的被燙了一下。
床上的喬筠惜看著墨景沉這個樣子,心里很溫暖,不過還是淺笑。
“還以為公子多牙尖嘴利,這熬藥的手藝不是還不如我?!?p> 墨景沉渾身緊繃,本想說什么,但是忽然一笑。
兩個之間昨晚緊張焦灼的氣氛都隨著這個玩笑消失殆盡,輕松了不少。
“公子,馬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明天就要啟程,我們該回去了?!?p> 清浣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瑔腆尴У男囊怀痢?p> 對啊,堂堂楚國太子怎么可能整日在這個小地方守著她。
墨景沉這兩日不過是看在她受傷的份上,停留了兩日。
看到喬筠惜失落的表情,墨景沉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喂你吃藥,等你睡著了我再走。”墨景沉說道。
喬筠惜沒有拒絕的余地,沉默的點了點頭。
喬筠惜的藥中有助眠的成分,剛吃完了沒多久,心中七上八下的想法就斷了,沉沉的睡去。
墨景沉看著床上的喬筠惜,心中五味雜陳。
不知道經(jīng)過這一出之后,她跟許家的那個男人還會不會成婚。
墨景沉本來想的是雖然喬筠惜因為名節(jié)不能經(jīng)常出來見他,但是可以默默守護著她。
可是現(xiàn)在,兩個人只要在一起,墨景沉就感覺說不出的別扭,他總是感覺喬筠惜在躲著他一般。
墨景沉伸手撫了撫喬筠惜垂下的黑發(fā)。
“你到底怎么了?”墨景沉聲音低沉,清冷的眼眸里滿滿的都是難以抑制的悲傷。
喬筠惜睡得香甜,自然是不會回答的,只是往床里鉆了鉆,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睡的更加沉穩(wěn)。
墨景沉嘆了口氣,嘴角揚起一絲寵溺的笑容,堂堂一國太子絲毫不嫌棄的靠在喬筠惜的床頭,也跟著一起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