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秉筆太監(jiān)
“就這?”
藺炎用小拇指挖了挖鼻孔,順手彈飛一塊兒鼻屎。
“你們有所不知,咱們皇后娘娘恰是豫州人氏,她入宮多年以來一直深居簡出,隨著容顏漸逝、圣眷日減,這思鄉(xiāng)之情卻日日尤甚,而我這豫劇的出現(xiàn)便正好填補了她身心的空虛。”
曾寬看著藺炎不雅的舉止,急忙往旁邊挪了挪身子。
“然后?”
陸丙倒是見怪不怪,接著問道。
“這豫劇全天下只我一人獨擅,宮中樂師均不諳此道,無法與之唱和。我怕再過些時日皇后娘娘的新鮮感逐漸淡去,就算是我也無力回天了?!?p> 曾寬故作悵然。
“因此?”
陸丙示意曾寬繼續(xù)。
“我打算收你二人為徒,將這豫劇傾囊傳授,順便再教些絲竹弦樂之屬。倘若有了你二人的配合,一些劇目便可排演,這配樂伴奏也能步入正軌。我們繼往開來,不斷推陳出新,何愁那皇后娘娘倦???如此一來,你二人也好有個安身立命的憑仗。我此番苦心不知你們能否體會?”
曾寬言語迫切。
“能是能,不過阿拉這嗓音條件適合嗎?”
藺炎看了看旁邊的陸丙,疑惑地問道。
“適合。你們太監(jiān)自帶buff,有著常人無法比擬的先天優(yōu)勢?!?p> 曾寬說罷遞過去一個肯定的眼神。
“咱們,咱們太監(jiān)?!?p> 陸丙急忙糾正道。
“咳……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要不,阿拉試試?”
藺炎猶豫著說道。
“試試就試試,其實這主要也是為了不辜負你對我們的期待?!?p> 陸丙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
“好?!?p> 曾寬聽到二人的答復(fù)后心中稍定,“鑒于你們的傷勢,此刻不宜開嗓練聲。這樣,我先尋些板胡、鐃鈸等器樂來,你們先熟悉熟悉?!?p> “今生得遇寬寬,阿拉那一刀沒白挨?!?p> 藺炎眼噙淚花。
“值了?!?p> 陸丙也隨聲附和。
“自助者,天助之。這深宮大院,危機四伏,雖然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個先來,但我們能做的至少還有堅定前行!”
曾寬緊握拳頭,目光炯炯地望向遠方。
“你們幾個難得有這份兒不服輸?shù)男男裕诲e啊,不錯?!?p> 曾寬三人正在慷慨激昂地抒發(fā)情懷之時,不知何時竟有一道身影倏地出現(xiàn)在門口,“不過小兔崽子們,偷咱家的明前龍井也該還回來了吧?”
“龔秉筆?”
曾寬三人聞聲都是一愣,尤其是藺炎,也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急忙轉(zhuǎn)身將先前藏在床頭后面的一個小巧的黑色陶罐揣入懷中。
“好啊,咱家也算歪打正著,原來還真是你們偷的?!?p> 話音未落,只見一位穿著錦繡袍服,發(fā)髻花白、面相憨厚的老太監(jiān)大踏步地闖進屋內(nèi),伸手就要去搶藺炎懷中的陶罐。
“殺人啦!寬寬、丙丙,快來救救阿拉!”
還沒等那老太監(jiān)伸手,藺炎尖銳的嗓音便早已直上云霄。
“嘿,你個小機靈鬼兒,咱家還沒動手呢。”
老太監(jiān)見狀也不忍再去搶奪,只是氣呼呼地叉腰站在藺炎跟前。
“見過龔秉筆?!?p> 陸丙等藺炎安靜下來之后,急忙拉著曾寬躬身向老太監(jiān)施禮。
“免了免了?!?p> 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龔世鏡說罷甩了甩衣袖,轉(zhuǎn)身拽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咱家之前尋遍了諸多監(jiān)舍,均一無所獲,沒想到蒼天不負苦心人,此番還真讓咱家找著了。藺炎,拿出來吧?”
“不給。”
藺炎雙眼一瞪,“您一位堂堂的秉筆太監(jiān)好伐,什么好東西沒見過?竟然不顧身段,跟阿拉這小小的尚膳監(jiān)雜役搶一罐茶葉,羞……羞也不羞?”
“嗯?”
龔世鏡顯然沒料到藺炎居然敢倒打一耙,“那照你的意思,咱家作為秉筆太監(jiān)便活該被偷嗎?”
“倒說不上活該,不過阿拉換做是您的話,丟便丟了。無非是丟了二三兩茶葉而已,又不是丟人,還至于滿宮城里面找?”
藺炎趴在床上,雙手牢牢地捂著胸口。
“二三兩茶葉?而已?你要知道,那可是咱家托關(guān)系從南都臨安千里迢迢捎來的明前龍井啊。一年也就產(chǎn)那么百十來斤,你掰著手指頭自己算算,就這二三兩茶葉該值多少銀子?況且,就算你個小兔崽子有銀子也沒處買啊。”
龔世鏡雖然恨得牙根兒癢癢,但還是據(jù)理力爭道。
“阿拉不管,拿了便是拿了,豈有再還回去的道理?”
藺炎見講不過道理,于是變換套路,開始耍起無賴。
“嘿!咱家還不信這個邪了,到底還不還我?”
龔世鏡看對方軟硬不吃,便站起身來準備挽起袖子動粗。
“救命?。≡鴮?、陸丙,這龍井難道你們沒有份兒嗎?還傻愣著干啥?倒是過來幫阿拉一把……”
藺炎眼見如此,急忙嚎叫著招呼其他兩人幫忙。
曾寬和陸丙聞言互相對望一眼,之后二人心意相通地對藺炎的慘呼直接選擇了無視。
藺炎驚訝地看到自己的兩個死黨竟在此時選擇袖手旁觀,氣憤之余也心知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于是不舍地將陶罐交了出來。
龔世鏡怕他反悔,立即將陶罐拿回捧在手里,跟鑒寶似的上下觀摩起來,以至于曾寬在旁邊看著都恨不得扔給他一把放大鏡。
“還好沒有破損,否則你便是把小命搭上,也不足以彌補咱家的損失?!?p> 龔世鏡臉色一松,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個茶碗,又將小陶罐里的茶葉盡數(shù)倒出,“既然這陶罐已物歸原主,那么這些龍井便留給你們吧,免得你們將此事傳出去,壞了咱家的名聲?!?p> “???”
曾寬三人一臉問號。
“敢情龔秉筆是專程為了這陶罐而來?”
陸丙失聲問道。
“不然呢?”
龔世鏡把茶葉掏空之后將那陶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聽說梁掌印的義子姬無影因惹是生非被皇后娘娘削舌那日,小太監(jiān)甄多余曾說有人拿這明前龍井討好過他,咱家便已心知肚明,這茶定是被你們拿去。不過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茶葉雖好,可這罐子更是寶貝?!?p> “龔秉筆若是不嫌棄,可否給我們幾個講講這罐子的來歷?”
曾寬聽罷,好奇心噌噌往外冒。
“你便是曾寬?”
龔世鏡沒接曾寬的話茬,反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曾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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