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火力全開的項闖,孟宿不由得后退一步,還未交手,身體便遭到那股極具針對性的威壓擠壓。
“老劍師住手!”
蔡承一個殘影橫移擋在孟宿身前,一手張開直對著項闖,色變凝重,如臨大敵。
“住不了了!今天必須分個高下,決個生死!”
項闖白發(fā)飄飄,氣勢濤濤,劍指孟宿,目露狠厲,左手不知何時已捏出一個法訣。
“糟了!”
蔡承暗叫不好,想要掙脫卻已來不及,自他腳下一朵蓮花緩緩旋轉(zhuǎn),花瓣上翹,形成一座囚籠。
項闖驕傲道:“放棄掙扎吧,當(dāng)年老夫曾用這蓮禁決困住了那通天妖獸一瞬,你短時間內(nèi)別想掙脫!”
蔡承雙掌猛地一對拍,運轉(zhuǎn)靈氣,旋即翻掌往外轟,非但沒能一擊擊破,反倒因為用力過猛,急火攻心,導(dǎo)致傷勢復(fù)發(fā)。
現(xiàn)場情況急轉(zhuǎn)直下。
項闖身上散發(fā)煌煌之威,劍勢滾滾如海嘯一般控制全場,一時恣意汪洋,勢不可擋。
只見他左手攤開,一只由蓮花形成的大手緩緩將孟宿托舉拿捏于空中,然后他提劍一指,劍鋒劈開空氣,在孟宿額頭留下一道血痕。
“二師兄……”
浩然門弟子們心驚膽戰(zhàn)地望著。
而水輕秋和季柔二女則希冀地看著陳非群,希望他能出手,然而陳非群卻無動于衷。
小成。
中成。
大成。
圓滿。
空中。
被項闖掌控于股掌之間,孟宿深知以他如今中成的實力連跨兩個小階對抗對方無異于癡人說夢。
他似乎窮途末路了!
項闖輕撫胡須,老臉容光煥發(fā),自從上次被俞旗風(fēng)擊敗后他沒有再全力過,這次是他最后的余暉。
只可惜對手境界低了,否則他好歹能酣暢淋漓地戰(zhàn)一場!
想到這。
項闖不再多想,氣息凝聚到極點,身上遒筋暴起,雙眸生電,手中的劍即將暴虐嗜血。
至于孟宿,閉上了眼,好像放棄掙扎了。
這是明智之舉。
可很快他持劍于身前,左手中、食二指沿著劍身輕輕滑上,一道道玄妙的靈氣自他身上飄出,在空中熠熠游蕩。
片刻之后。
這些靈氣化為一個個子、丑、寅、卯等靈字懸浮空中,像螢火蟲一樣圍繞著孟宿旋轉(zhuǎn)。
“這是?”
蔡承驚訝地望著。
這些靈字開始加速旋轉(zhuǎn),形成一股湍急的漩渦,等一切停下來,眾人駭然發(fā)現(xiàn)孟宿青絲不再,而是皓然白首。
這是孟宿通過不斷練習(xí)后十二式領(lǐng)悟出來了一門特殊訣竅,可以短時間內(nèi)極大地提升境界。
代價是壽命以及無窮無盡的后遺癥。
一旦發(fā)動這門訣竅,那么這輩子孟宿就別再想精進一步,甚至境界會出現(xiàn)下跌。
而這還只是最好的情況!
眾目睽睽之下,當(dāng)孟宿緩緩睜開雙眼,仿若混沌初開,日月交匯,氣息已截然不同。
咔!
一道閃電自兩人之間劈下,項闖難以保持淡定,震顫地望著如今的孟宿,身體發(fā)僵。
“你……你……”
項闖又回想起十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他目睹見那道身影沖天而起,一劍當(dāng)先,視死如歸。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不過那日是通天妖獸被斬殺,而這次是他。
在他眼中,前一瞬紅日初升,后一瞬夕陽西下,項闖瞬間心力交瘁,斗志全無。
噌?。。。?!
項闖慘叫一聲,身上有無數(shù)道劍傷,鮮血四濺,像一朵血紅色的蒲公英一樣墜落。
隨著項闖墜落,人們的內(nèi)心也像被一顆滾燙的隕石砸中一般,震撼得翻江倒海!
蓮花牢籠碎裂,蔡承瞪大眼睛,狠狠咽了口唾沫。
項長尤微縮著脖子,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他無法想象自己的爺爺居然又一次敗了!
這太扯淡了!
浩然門弟子和四個灰衣手下愕然萬分地望著甩劍而立的孟宿,只覺真他么酷斃了!
陳非群搖搖頭,不知什么意思。
旁邊。
段水流激動地握了握拳頭,滄桑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心道總算還有個不差的弟子。
“爺爺!”
項長尤反應(yīng)過來連忙過去查看,發(fā)現(xiàn)項闖躺在地上,傷痕累累,脆弱如一根隨時要熄滅的蠟燭。
他從未見過自家爺爺如此虛弱過。
從未!
項闖沒有去看孫子,而是視線落在孟宿身上,咳嗽兩聲道:“你……你真的是護國天將?”
孟宿搖頭,白發(fā)如雪,更正道:“不是我,是我大師兄!”
咕咚。
項闖抿了抿嘴,躺在項長尤懷中,看向遠處的陳非群。
夕陽的余暉照在陳非群身上,讓他神采無限,平淡中透著超凡,樸素間透著英偉,宛如神明!
項闖一陣失神,不顧傷勢,連滾帶爬跪在地上俯首道:“護國天將,請恕老夫有眼無珠!”
眾人愕然,齊齊看向陳非群。
孟宿冷聲問:“你這是算求饒嗎?”
“求饒?”
項闖抬頭,搖了搖,敬畏地仰視著陳非群,“護國天將對我和免國有天高地厚之恩,我卻不知死活地前來冒犯,我這是謝罪!”
話還沒說完,他一把將劍吸在手中就要自刎,這實在太突然了,蔡承根本來不及阻止。
而孟宿更不會去阻止。
“廢物!”
陳非群打斷了他,“你要死別死這里,以免污染了這座別院,門在后面,不送?!?p> 甩下這句話,陳非群轉(zhuǎn)身徑自進屋,給了眾人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地上。
項闖劇烈咳嗽了一陣,對著陳非群消失的方向深深一叩首,隨后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在眾人不知所措的目光中離開別院。
外面。
剛一出來,項闖便想立即自盡,好在項長尤阻止道:“爺爺!你來真的?”
“廢話!”
項闖一跺腳,不管三七二十一,劍架上脖子。
項長尤雙手抓住劍鋒,急聲道:“爺爺你糊涂?。∵€聽不出來護國天將的意思嗎?”
“什么意思?”
項闖愣了下。
“您想啊,護國天將若想讓你死,何必多此一舉讓你出來自裁?擺明了是找個臺階下,寬恕你啊!”
“有這回事?”
項闖將信將疑。
“當(dāng)然了!”
項長尤看了一眼別院,語重心長地說:“護國天將這般存在一言一語皆有所指!”
見項闖聽進去了,他繼續(xù)道:“您啊不僅不能死,反倒要好好活著!否則護國天將豈不是要落得一個逼死忠良的罵名?再說了,如今這形勢,你得為護國天將站臺?。 ?p> 聽罷。
項闖輕點下頭,慘白的嘴唇動了動:“你……咳咳……你說的似乎有點道理,這么說我不能自刎?”
“不能!”
“好吧!”
項闖勉強放棄,轉(zhuǎn)過身再對別院一拜,不禁感激涕零,羞愧萬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爺爺,他真的是那位護國天將?”
項長尤用僅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
“不管你信不信,我信!能教授出那樣的劍法,那種熟悉的至高感,除了他還有誰?”
項闖重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