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縱容
最疼她的爹打了她?周霜安越想越委屈,眼淚巴嗒巴嗒直掉,捂著臉頰哀哀的向于氏求告。
“母親,母親,您救救我。我什么也沒做,就因?yàn)槲沂鞘觯拿妹米约郝淞怂畢s要冤了我,您不能不管我啊。您要是不管我,別人會(huì)怎么看咱們二房?會(huì)怎么看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是要科考的啊,母親,我最是聽您的話了啊,您說什么就是什么。”
于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周霜安,恨不得把她給撕碎了扔出去喂狗,她那個(gè)賤人娘是個(gè)攪家精,她也是個(gè)慣會(huì)惹禍的賤坯子。
與皇子勾連不清,她怎么敢?這種禍家的小賤人打死了不多??伤€得想法子護(hù)下來,否則若傳出什么不好的話兒,她的浩兒在那些同窗面前還怎抬得起頭。
真是好氣!
周二太太于氏穩(wěn)了穩(wěn)心神,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說道:“四丫頭,嬸娘知道你受了委屈,也遭了大罪……”
于氏一開口,周司寧便懂了。
周霜安敢胡為,于氏卻不敢不顧聲名,縱是再想處置周霜安,她都得設(shè)法兒替她周全。攤上這么一個(gè)會(huì)作的庶女,于氏不知道得少活多少年。
“咳……”周司寧咳了一聲,打斷了于氏后面的話,“二嬸娘,我也有錯(cuò)。詩會(huì)上她斗琴不過拿我作賭,如果我回府具實(shí)稟告,讓她得了教訓(xùn)。也許春游的時(shí)候她就不敢引了二皇子出現(xiàn),也就不會(huì)有今日宮宴的禍?zhǔn)铝恕?p> 說白了,我雖是顧念姐妹親情才一再的忍而不言,卻無形中縱容了二姐姐,才會(huì)讓二姐姐一次比一次大膽,竟然連皇子都敢……”
聽著周司安的話,于氏倒吸一口冷氣。
是啊,再這么下去,難保哪天周家滿門都得因她遭了禍殃。
不能再縱容。
周霜安緊捏著手指,紅著眼瞪著周司寧,“四妹妹,什么仇什么恨,你非得要我死?我們是姐妹啊。
我不過就是崴了腳不小心撞到了你,我哪里知道你就會(huì)落水?哪里知道二皇子和七皇子就會(huì)……”
“住口!皇子也是你能非議!”周二老爺厲聲喝止。
周司寧看著二太太,一臉的無奈苦笑。雖然什么也沒說,可那表情卻生生在說您瞧,她到了現(xiàn)在都還不覺得她有錯(cuò)。
于氏氣得直咬牙,可上有周老帝師,邊上還有二老爺,她只得將這口氣努力往下壓,再往下壓。
“老爺,惹下了如此禍?zhǔn)?,這逆女都不覺得有錯(cuò),妾身覺得再不好好懲誡,以后怕會(huì)惹下滔天大禍,累及老爺和整個(gè)周家。”
周二老爺被于氏說得心下凜然,抿著唇默然不語。
瞧著自家夫君有些意動(dòng),于氏心下一振,繼續(xù)說道:“妾身覺得,不若就將她送去莊子,好好打磨打磨她的性子?!?p> 二老爺眉頭輕擰,看一眼于氏,然后再看向巴巴望著他的周霜安,“太輕了。先罰她跪祠堂向祖宗謝罪,再送去莊子。”
周霜安傻眼,她沒想到親生父親竟然比嫡母還狠。不能去莊子,去了莊子天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
“父親,您,您不要我了嗎?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啊,您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了?!敝芩矒渫ü蛟诹酥芏蠣斏砬?,抱著他的腿哭得涕淚橫流。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兒,周二老爺又有些不忍了,轉(zhuǎn)頭看向周老帝師,囁嚅道:“父親,您看……”
周老帝師冷哼一聲,“不必跪祠堂,沒得污了先人耳目。也不用去莊子擾人清靜。禁足梨院,無事不得出。”
周霜安心中一喜,她就知道只要她抱著父親的腿哭上一哭,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禁個(gè)足怕什么,她還是這府里的二小姐,再過幾天是周司寧的生辰,那個(gè)時(shí)候還怕不放她出來。
二太太于氏張了張嘴,想說只是禁足怕是不足以讓她長記性。
周司寧詫異祖父的輕拿輕放,可當(dāng)她看到祖父的目光時(shí),垂了眸子。
祖父這是寒了心,要徹底發(fā)落了周霜安。
周老帝師起身往外走去,臨出門時(shí)轉(zhuǎn)頭喚周司寧,“你跟我來?!?p> 周家,醉月堂。
醉月堂是周老帝師的居所。
“正陽殿的事,說來聽聽?!?p> 剛在醉月堂坐定,茶都還沒送到唇邊,老帝師便開了口。
周司寧斂著眉垂著眼默然無語,她不信祖父不知道正陽殿里的事兒,也不信祖父只是想聽她親口說一遍。
抿了一口茶后,周司寧抬起了頭,毅然決然的說道:“祖父,寧兒不入皇家?!?p> 周老帝師挑了挑眉,“哦?何來此一說?”
“宴開后,皇上離席未歸。而寧兒回府之時(shí),祖父也剛回不久?!敝芩緦幵俅握f道:“祖父,寧兒不入皇家。”
周老帝師頷首道:“世人大多被那份至高的尊榮迷了眼,難得你是個(gè)明白的。你在正陽殿的表現(xiàn),皇上很滿意,覺得你堪母儀天下。”
周老帝師停下來看向了周司寧,看到她一臉駭然的驚站起時(shí),又道:“提出想將你指給七皇子楚煜宸為正妃。”
“祖父……”周司寧滿臉的緊張。
皇上雖沒有明說,可也等同于是告訴了祖父,七皇子會(huì)是未來君王。雖然周家是純臣,一向不涉朝堂紛爭(zhēng)。可若是為了新帝……
“放心,祖父還沒老糊涂。七皇子再是如何也仍還是皇子,我周家一向不涉紛爭(zhēng)不站位。”
周司寧松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可她剛坐下卻因老帝師后面的話又坐不住了。
“可,君臣便是君臣,再是如何周家也不能抗君命?!?p> 看著坐立不寧的孫女兒,周老帝師很想笑,可他繃住了,只眼底帶出了幾分笑意。
天下女子哪個(gè)不是削尖了腦袋的往那座皇城里擠,偏他的孫女兒明明觸手可得卻避如蛇蝎。不知是該說她聰慧過人,還是該說她看得明白呢。
思忖再三后,周司寧說道:“祖父,寧兒自小便定了婚約?!?p> 嗯?周老帝師眉宇驟沉,冷斥道:“胡鬧!”
“欺君?你這是要拉著合族都給你陪葬!我周珩的孫女兒還真是一個(gè)比一個(gè)有能耐,真是本事啊!”
周司寧跪了下來,脊背挺直,微仰的小臉上透著沉穩(wěn)和堅(jiā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