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安德時,通靈視角中的絡腮胡男人,變成了某種甚難描述的生物。
視角中的安德渾身蒼白,赤裸的身軀上是歷歷清晰的肌肉線條,好像生物課本上的人體透視圖。
皮膚軟白瑩潤類似墨魚子。
通體光滑而無毛,極度細膩的膚質(zhì)看不到毛孔。
乃至于關節(jié)處的皮膚褶皺都看不見。
最重要的是,這個怪異的人形生物,沒有五官,一張臉上只有同樣軟白的皮膚,依稀能分辨五官的輪廓。
像一張人臉被紙漿糊住。
這樣奇異的形象使得何魚頭皮發(fā)麻的同時有一瞬間的驚疑。
他現(xiàn)在還沒能搞清楚通靈感官在觸碰到人時看到的畫面意味著什么。
但‘直覺’告訴他,無論是什么,安德的形象都不同尋常。
出于謹慎的考慮,何魚將本來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快看,貝爾好像聞到了!”安德轉過頭低聲呼道。
剛剛還四處聞嗅的貝爾,忽然撒開腿向船艙狂奔而去,在船艙門口還回過頭轉上兩圈,示意大家跟上。
聽到這話時,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何魚和貝瑞隔著安德對視了一眼。
一種奇怪的感覺浮現(xiàn)在何魚腦海里,似乎眼前的這兩位先生,都不怎么簡單。
他是堅信在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自己尚未理解的神秘事物的,依靠著天之醒的指引,自己主動卷入到這場案子中來,也正是因為如此,想要了解這個世界的真實。
他有預感,眼前的這兩人,或許就是自己打開世界另一面的鑰匙。
搖搖頭,不再多想,反正現(xiàn)在的情況,自己自身難保,也由不得自己再有多余的猶豫,只得咬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先生們。”
于是,一行人跟著貝爾,走進了船艙。
船艙里的空氣顯然比甲板上渾濁很多,海上的潮濕,混著大批量的貨箱繩索,里面的氣味使人頭暈目眩。
“我來守住船艙門口吧,你們進去搜人,如何?”安德晃了晃手中的槍,提議道。
何魚想了想,這樣的安排似乎沒問題,但是心中卻老有種不好的預感。
兇手一旦從艙口逃跑,這次行動就會落空,確實需要一個人守門,而有槍支的安德是最好的人選。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看著貝瑞,向他尋求意見。
“我覺得這沒什么問題,安德?!?p> 而貝瑞似乎對此并不在意,他連眼睛都沒有看過來,而是直勾勾的盯著艙室走道的深處,似乎在探尋著什么。
鼻翼一抽一抽得,像是鼻炎患者,或者是深林里的野獸。
何魚見此也沒有辦法,事實上他內(nèi)心是煩躁的,天之醒時刻在警告他這樣不可取。
他只能道:“既然如此,我和貝瑞先生一同搜索艙室吧,安德先生,有勞了?!?p> 說著便跟著貝瑞先行一步的背影追了過去。
安德沒說話,看著二人走遠的身影,表情慢慢變得木訥。
船艙走道上,何魚再難按捺住自己的困擾情緒,道:“貝瑞警司,您是否發(fā)現(xiàn)了什么?!?p> 貝瑞的鼻翼還是一抽一抽的,極有目的性的向船艙深處走去,答非所問道:“魚先生,你最近是否時常聽見一些突兀的聲音或是夢到一些畫面?”
突然的發(fā)問使得何魚心里一抽,自己的能力被發(fā)現(xiàn)了嗎?
可是細想一下,自己是否并未有聽見什么聲音,或者夢到畫面之類。
這是指什么呢?
可天之醒的存在確實很特殊,或者說,極不尋常。
我該如何回答呢?
溝通著天之醒,何魚選擇把‘是’與‘否’的選擇交給它。
.....
沉默片刻后,何魚道:“是有些奇怪的感覺,和您說的有些出入,但是能夠感受到一些平時感受不到的東西。”
他回答的很籠統(tǒng),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這取決于貝瑞如何判斷他的回答。
貝瑞聽后,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何魚,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意味深長道:
“你很特殊,何魚先生,我那位同事的邀約請你務必赴約,這對解決您身上的問題或許也有所幫助。”
解決我身上的問題,是指黑色蟲絡嗎?
何魚心中一緊,正想問些什么時.....
“噓!”貝瑞打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后用左食指向下指向右手心,示意目標在這個艙室里面。
何魚手掌一攤,面露疑惑,示意‘你怎么會知道’?
貝瑞搖搖頭沒有理會,用手撐在艙室門上,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準備著什么。
三秒后,只見這雄壯得不像話的身影低身,靠肘,頂胯,一擊猛靠撞在門上!
砰!
帶鎖的艙室門連同門鎖,像翻書一般被撞開,發(fā)出破裂的聲響。
臥槽!
何魚驚呆了,心中響起兩字精髓,這是人?
實木帶鐵鎖的門??!雖然前世在電視上看見某些猛男撞開一扇門很簡單,但當你真正的面對一扇門的時候,你才會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徒手撞開一扇門的。
況且貝瑞撞門時沒有緩沖,只是寸勁般得簡單一頂,就徹底的摧毀了門的結構,甚至破壞了實木制成的門面。
看著厚達八厘米的實木門上凹陷破碎的痕跡,何魚訥訥無語。
貝瑞卻顯得很輕松,大步闖入艙室,高大的身影筆直站立,審視著屋內(nèi)的一切。
何魚緊隨其后,打量著屋內(nèi),卻發(fā)現(xiàn)除了堆砌的雜物,什么都沒有。
唯獨在地板正中央,有一塊被專門打掃出的地面上,整齊的疊放著一套白色衣物,衣物上端放一頂高頂禮帽。
“這是什么?”貝瑞鼻翼停止了抽動,呆滯的問道,顯然面前空無一人的房間出乎了他的預料。
這是兇手的衣物?。?p> 何魚瞳孔一縮,這高頂禮帽他今天才見過,在兇手殺死安德夫人的通靈畫面里。
他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觸碰著高頂禮帽的帽檐。
嗡!
通靈感官再一次激發(fā)了,一副畫面浮現(xiàn)眼前。
側臥抽搐的蒼白赤裸人影,戴著白色面具看不清臉,軟白瑩潤的肌膚向風干的魷魚,毫無生氣!
這,這,這!
一瞬間,整個案件的線索像是幻燈片一般被何魚串聯(lián)起來!
他懂了!原來是這樣!
心中暗叫不好,沒有管貝瑞,何魚發(fā)瘋一般的沖了出去,向著船艙口的方向奔馳而去。
安德把守的船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