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前方韓睿的婚禮繼續(xù)進行,事件相關者都留在暖閣處。墨君文去屋內換衣服,待她穿戴整齊,正欲出門時,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拉回房內。
“毓,你是來看我的?”
南宮毓根本不理會墨君文的含情脈脈,“任何人問起,此事都是你一手策劃,本王被你下藥,在不清醒的情況下才有此舉動?!?p> “為什么?”墨君文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我們的事已被這么多人撞到,若我這樣說,我怎么還有命活下去?!”
若她真的這么說,依南國律法,她只有死路一條。
“你是想借此機會嫁入王府?”南宮毓危險的瞇了瞇眼。
“原本與你有婚約的人就應該是我,反正我們都已經有肌膚之親了……”
南宮毓冷笑一聲,“若真如你所言,本王還有機會爭奪皇位嗎?現在局勢對本王非常不利,你只能按本王說的做。”
“可……眾目睽睽之下,我已經……你想讓我死嗎……”
過不到明日,整個夜城都會知道她已失身于南宮毓,此生除了嫁給南宮毓,她已然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墨君文似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胳膊,“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南宮毓俯身握住她的小手,眼中沒有一絲溫度,更流露出濃濃的恨意,“你第一次爬上本王的床,就是給本王下了迷藥?!?p> 墨君文慌了神,軟跪在地上,吶吶自語,“第一次真的不是我……”
南宮毓心內沒有一點憐憫,“你敢說每次見本王沒有用迷藥?若本王告知父皇,你依舊是死路一條?!?p> 她于慌亂中抓到一絲清明,明顯南宮毓想舍了她,她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
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抬頭看向南宮毓,威脅道,“這么久了,你根本沒有證據,反正我一定要嫁給你,不然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好過!別忘了,當初囚禁墨君洛,我也是聽你吩咐才做的!”
南宮毓冷哼一聲,下一刻,墨君文就被他捏住脖子,臉頓時漲的青紫,幾乎不能呼吸。
她狼狽的推拒,只覺力氣越來越小,眼前的人越來越模糊……
南宮毓放開她,整理下身上衣服的褶皺,“憑你也敢威脅本王,你最好想清楚。”
墨君文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她蜷縮成一團,身體瑟瑟發(fā)抖。
南宮毓起身站在入門處,冷冷的道,“最好明白該怎么說,否則別怪本王心狠?!?p> 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她腦中一片混亂,不知該如何是好,可南宮毓手段狠辣,她若不照他說的做,恐怕就如剛才那般死了,就算她死了,別人也只會認為是她羞愧自盡。
想到父親對她的囑托,墨君文不知所措的攥緊裙角,看來她只能堵一把了。
南宮毓走到轉角角落處,有個暗影落在他身旁,“我們原本的計劃被韓溪打亂了,她救了墨君洛,估計王爺今日遭遇的事情也與她脫不了干系?!?p> 南宮毓恨恨的握緊手中的折扇,原本是要借今日給墨君洛安個蕩婦的罪名,再讓人悄無聲息的了結她,如今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韓溪近日才回夜城,為何會出手維護墨君洛?南宮毓怎么也想不明白。
“本王要知道韓溪詳盡的消息?!?p> “是?!?p> 手中的折扇斷成兩截,南宮毓眼角妖氣橫生,韓溪,來日方長,我們走著瞧!
宴席散去,隨著夜幕的降臨,熱鬧了一天的韓太尉府也終于平靜下來,西廂房內,桌臺旁晃動的燭光印在墨君洛的臉上,投射出一片片光影。
“夫人也累了一天,先去歇著吧?!表n溪看墨夫人一臉疲憊之色,開口建議道。
墨夫人的確是累了,她親切的拉起韓溪手,眼睛有些許濕濡,“今天真是謝謝你了?!?p> “姑母,我扶你去休息吧。”嚴琳乖巧的說道。
韓溪送墨夫人出門,側身在嚴琳耳畔低聲說道,“今日是你僥幸,依我看嚴姑娘似與大皇子有些交情,或者與君洛有仇怨?!?p> 嚴琳神色一變,神情復雜的看向韓溪,見韓溪眼神冷漠,面色透著一股兇狠,她慌忙撇開頭,匆匆的跟著墨夫人走了。
墨君洛想起今天的遭遇,覺得胸口悶悶的。原本擒住的人也讓他悄無聲息的逃走了,她聲音帶著些許不甘,“韓溪,他竟然要用這樣的手段毀了我?!?p> “好了,他不重要,”韓溪摸摸墨君洛的臉頰,緊張一日的神經也終于松弛下來,“你讓我引墨君文過去,可是想成全她?”
其實韓溪自宴會后識出墨君洛的真實身份,就將她周圍所有的關系和近幾年發(fā)生的事情重點調查過了,正巧被她獲知南宮毓欲對她不利,她就給墨府發(fā)了請?zhí)槺闼蚕虢璐藱C會讓南宮毓和墨君洛劃清關系。
原本韓溪找了一位極丑的女人,墨君洛知悉后卻提議讓她引墨君文過去,她略微知道些那兩人的貓膩,也就順著她的意思,派人引墨君文去了暖閣。
墨君洛嘆氣,“原本就是欠她的,成全她的心思,也算為我積德吧。”
墨君洛這位深閨中的小姐,竟然為得到南宮毓如此不擇手段,倒真叫她瞠目結舌,這才只是她知悉的一件,可還有別人因她受害嗎?
見墨君洛情緒低落,韓溪也不再多說惹她胡思亂想,她在屋內點上安息香,讓墨君洛睡一個好覺。眼見墨君洛呼吸變得勻長,她才推門而出,來到西廂房旁的角落,黑暗中果然有個人影。
“王爺不回自己的府邸,倒站在這里吹風,莫不是我這里有王爺心上之人?”
韓溪意有所指,南言軒清冷的聲音在夜色中透著一絲溫柔,“我希望她好?!?p> 韓溪的眼睛瞇了瞇,心中不悅,盯著南言軒說道,“她現下安好,以后未必安好?!?p> 南言軒神色冷峻的瞥了韓溪一眼,韓溪也不甘示弱的盯著他,頓時空氣溫度颼颼直線下降,韓溪與南言軒交手幾招后,清麗的面容上浮現起一抹冷色。
“她不是你該惦念的人。”韓溪轉身離去,只丟下一句話。
南言軒想起墨君洛顧盼生姿的柔軟模樣,只覺心中那抹寒意被溫情逐漸驅散。
韓溪不喜歡南言軒,第一次見他,她心中就升起一種危機感,這讓她很不爽。
圣上得知此事非常震怒,眾人天未亮就被宣入宮門。未入殿內,南宮毓就一路跪著前行,不斷扣頭請罪,待面見圣上時,他額頭已經烏青,青色的衣衫與血漬混在一起,看起來格外凄慘。
圣上原本盛怒至極,見此情形也不免動容,怒氣少了一大半,“先起來,賜座。”
南宮毓躬身跪在地上,語氣梗咽,“多謝父皇疼愛,可兒臣的確是錯了,即便為人所害,也是兒臣疏于提防,還請父皇贖罪?!?p> 圣上一聽此事另有隱情,沉聲問道,“究竟發(fā)生何事?”
墨君文趕忙跪在地上請罪,“回稟圣上,臣女昨日應邀與家父母親一同前往韓太尉府的婚宴,臣女到前廳觀看新人行禮后準備返回席間,卻被一名陌生男子下藥,當下失去意識,清醒后就已身在暖閣中……”
她無助的捂住臉頰,停頓許久才繼續(xù)說道,“待臣女清醒后,才發(fā)現已與大皇子……臣女無辜被害,傷心難當,還望圣上明察……”
昨日墨文庭聽聞此事,進屋就給了墨君文一巴掌,怒喝道,“鬧得人盡皆知,為父就是這么囑咐你的,家門不幸!”
墨君文慌忙跪在地上,痛哭不已,“父親息怒,眼下女兒究竟該怎么辦?”
“大皇子怎么說?”
墨君文期期艾艾的說明了南宮毓的意思,墨文庭靜默片刻,沉聲說道,“你可不能承認,明天這么辦……”
墨君文聽后眼睛逐漸放光,欣喜道,“多謝父親,還是您想的周到?!?p> “別高興太早,這么久了,你也該想辦法,讓大皇子把你納入王府才是要緊的事情。”
想到父親的囑托,墨君文更加無助的環(huán)抱住身體,楚楚惹人憐愛的模樣,“臣女清清白白的女兒身……圣上一定要為臣女主持公道啊……”
南宮毓暗暗的眼神警告墨君文,讓她別太過分了。只聽韓溪淡淡的說道,“如此聽來,墨君文是被人陷害,那大皇子也被下藥了?”
南宮毓一口怒氣梗在胸口,“本王自然是被下藥了,不是嗎?”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韓溪,昨日他思慮應該是被韓溪動了手腳,當時他只覺燥熱難當,根本無法控制行為意識,可查了半天,絲毫沒有使用藥物的痕跡,不愧是父皇極為信任的醫(yī)師,果然功力了得。
韓溪本意就是促成南宮毓的婚事,至于是誰,只要不是墨君洛,她根本不在乎,若是南宮毓和墨君文成婚,她倒樂見其成。
所以她燦然一笑,“不管如何,你們已行夫妻之事,大皇子名譽重要,這位姑娘也是墨府千金,雖然墨府現在不比從前,但也不能傷了老臣的心?!?p> 南宮毓鐵青著臉,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韓溪一定死了幾萬次。
“本王想問韓大人,為何墨君洛會出現在韓氏祠堂,并恰巧從暖閣出來?”南宮毓咄咄相逼,他叩首在地,“墨君洛一直纏著本王,之前更是做出很多瘋狂的舉動,兒臣懷疑此事與墨君洛脫不了干系!”
“她為救我而傷,臣安排她在暖閣休息,”韓溪坦然的看著南宮毓,“王爺,臣昨日為你施針后才安排你去暖閣安養(yǎng),施護衛(wèi)一直在門口守衛(wèi)你的安全,王爺意思是墨君洛可以打過施護衛(wèi)再入暖閣陷害你嗎?”
韓溪點到為止,沒有再說,在場的人都不會相信墨君洛一個弱女子可以抗衡施離。
圣上聽了兩人的說法,一時也未言語,殿內寂靜無聲,郭公公疾步跑來的身影打破氣氛,他湊到圣上跟前說了幾句。
“放肆!”圣上怒聲喝道,“凡造謠者,一律嚴懲?!?p> “皇兄稍安勿躁,”南言軒俯首道,“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
“此事城內已傳的沸沸揚揚,再不嚴懲豈不有損皇家圣譽!”
“臣有一提議?!?p> 圣上極為看重韓溪,否則也不會為韓睿賜婚,聽她有想法,遂問道,“韓愛卿有何高見?”
“大皇子已到婚配年齡,雖然選秀一事還未落定,終歸選秀也是為了給皇子挑選合適的王妃,既然如此,不如先讓兩人舉行婚事,一來她是秀女,又是清白的女兒身,夜城已人盡皆知她是大皇子的人,她也不能嫁與別人了;二來也可保全皇家圣譽,二人成婚后,自然再不會有人非議,”韓溪眼眸流轉,沉吟片刻道,“此事宜早不宜遲。”
墨文庭眼見圣上有所猶豫,也跪在地上請念道,“圣上請看在墨府幾代忠誠的份上,顧念臣的女兒,老臣可就這一個掌上明珠吶!”
南宮毓剛要推脫,就聽圣上說道,“事已至此,看來也只能委屈毓兒先娶了墨君文,只是兇犯不可輕縱,此事就交由機關處與刑部一同查辦。”
“父皇,兒臣……”
圣上揮手打斷南宮毓,“皇家不能出現艷事丑聞,你好自為之?!?p> 圣上到底是動氣了,南宮毓也不敢再言,只得有苦自吃,“兒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