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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筆落墨色

第二十九章

執(zhí)筆落墨色 月下傾城國 3633 2022-05-23 21:43:50

  墨君洛覺得手上很癢,她悠悠轉醒,就看到一只大蜘蛛在她手上歡快的爬行,她尖叫跳起,拼命甩手,確定大蜘蛛被甩走了,這才微微安心。

  身邊已經(jīng)沒有南言軒的影子,脖間有淡淡的疼痛,她立即明白,肯定是南言軒不想她冒險,獨自一人進山谷中了。

  墨君洛只覺心下一片荒涼,他怎么可以……

  墨君洛剛跑入山谷中,就一腳踏空,面前是陡峭的冰坡,她因為慣性飛快的滑落,不時有堅挺的尖冰凸起,她握緊手中的匕首,狼狽的調整著方向。

  耳邊是呼嘯的狂風,偶爾突然涌起的尖冰躲閃不及,很快,墨君洛身上多了幾道血痕,握著匕首的手控制不住的輕顫,有血不斷的滴落。

  眼見前方冰坡卷起一個漩渦,她眼明手快,狠狠的將匕首刺入冰中,濺起一片片碎冰,墨君洛身體轉個圈,終于停下。

  她躺在冰上,寒冷刺骨,空洞的山谷中只聽到她粗重的喘息聲。許久,墨君洛總算恢復一絲力氣,她撐著從冰上爬起。

  探身向下望去,是一個迷霧山澗,若她剛剛沒有停下,掉下去肯定會粉身碎骨。墨君洛用繩子纏住一處冰峰,懸身落入山澗中。

  少年在窗邊站立,靜謐的夜空中懸掛著一輪明月,順著窗欞傾瀉一室星光,他伸手將一只小雪狼擁在懷里,那只雪狼窩在少年的懷中,只覺得夜色都變得溫柔起來。

  “執(zhí)筆落墨色,雪染梅花香”,少年清亮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格外魅惑動人“你可愿永遠陪著我?”

  她望著少年,定定地落下淚來……

  墨君洛一眨眼,就發(fā)現(xiàn)她又身處一個茅屋之中,少年將她抱在懷中,語氣輕柔,“墨白,下棋累了吧,我?guī)闳€好地方?!?p>  鋪滿石子的河邊,錯落的山峰讓水流更加急湍,這河水卻不是正常的透明色,而是奶白色,墨白被放在水中,她只能撲騰著不讓身體沉下去。

  “這里是對身體很好的藥浴,偷偷帶你來洗一洗,是不是很開心?”少年高興的泡進水中,墨白撲騰的水濺到他身上,她一個女孩子,不想和他一起泡澡。

  “往哪里跑,”少年抓住想要逃跑的墨白,開始上上下下的用皂角給她揉搓,“洗干凈才漂亮,墨白最乖了?!?p>  “墨白,我常常覺得你不像一只動物,聰明通透,”少年為墨白清洗干凈,細心用手巾將她的毛發(fā)擦干,“你要真是個人就好了……”

  墨白嗷嗚一聲,眼睛閃閃發(fā)亮,少年真是慧眼獨具,她真的是人,真的是人!

  她激動地示意了半天,少年只是溫柔的看著她,墨白心里哀嘆一聲,他還是理解不了,要是她能說話就好了。

  少年倒在一片血泊中,都是因為救她,他才從山上摔下來,墨白跑到他身邊,發(fā)現(xiàn)她能夠懷抱他,“少年,醒一醒,醒一醒!”

  懷中的少年睜開眼睛,眼中燦若艷陽,抬手撫摸墨白的臉頰,“墨白,你回來了,我一直在等你?!?p>  “嗯?!蹦拙o緊的抱住少年,她回來了,并且再也不會離開了。

  “再也別離開我!”

  少年緊緊的拉住墨白的手,眼神深不可測,無法形容,墨白輕呼出聲,“痛……”

  “你不認識我了嗎?!”

  少年頭發(fā)飛舞,神色癲狂,他直視墨白,似要刺穿她。

  耳邊傳來母妃溫柔的聲音,還有母妃手的溫度,她扶去他額頭的汗水,笑著點他的額頭,“軒兒慢些,看你額頭的汗,母妃幫你擦干?!?p>  一片海棠花中,母妃笑的極為美麗,她是南國最美麗的美人,也是言家最珍貴的掌上明珠,更是當今圣上的心尖人,南言軒看到母妃向他伸來的手,纖細白嫩,帶著對幸福的向往。

  母妃跌倒在地,飄落的海棠花撲在她的身上,她悲凄的哭訴著,“圣上為何不信臣妾?自知要嫁與圣上,臣妾就明白言家的女兒若要入宮,其子不得繼位江山,又怎會為此籌謀,做出謀害皇后嫡子的行為?”

  “正是如此朕才痛心,朕已給了軒兒所有的寵愛,你又何必謀害嫡子!”

  “真是荒唐,言家世訓:絕不做傷害南國之事,誓死捍衛(wèi)南國的疆土!臣妾雖為女子,不能馳戰(zhàn)疆場,可也絕不會做這等卑劣之事?!?p>  “證據(jù)確鑿,還敢狡辯,今日起你就呆在海棠苑,不得出宮門半步,好好閉門思過!”

  “你曾說永不疑臣妾,原是臣妾太過癡傻,你可曾……真的愛過我……”母妃絕美的臉上是絕望的深情,她看著這個愛了一生的人,如今卻仿佛第一次認識他。

  “我對你,寵愛半生,”父皇拉著母妃的手,半蹲在她身邊,“可如今卻看不懂你了,你這般行事狠毒,真叫朕寒心。”

  “呵呵……哈哈……南宮烈!”母妃凄厲的呼喊一聲,南宮烈還是轉身離去,是啊,她絕望的捂住臉頰,他是萬人之上,如何懂得她小心翼翼的愛慕,了解她身為言家女兒的驕傲,明白她絕對不會這么做……

  那些肆意的年少時光,為了愛他,她已離的太遠,再也回不去了。

  幼時的南言軒握住母妃的手,她似陷入一片混沌之中,胡亂的說著話,“軒兒,深宮人心險惡,你要懂得保護自己,不要同母妃一般的下場……你也不要因此失了本心……那樣,母妃也會傷心的……”

  “軒兒,母妃要走了……”

  他哭泣著聽母妃訴說,他什么都不期盼,只希望一家人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如今也都成了奢望,他已經(jīng)失去太多,又失去了母妃。

  南言軒跪在殿門前,漆紅色的大門緊閉,大雨瓢潑,雷聲轟鳴,母妃走的冤屈,喪事一切從簡,也只有姚貴妃和七哥真心幫了不少忙,而父皇至死都不愿意相信母妃。

  他不顧一切闖進殿內(nèi),第一次紅著眼睛看向高位上的人,怨恨又倔強,“母妃走了……”

  南言軒暈倒在地,神志混沌,迷糊中,他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緩步走來,那明亮的眼神刺痛他的心……

  殿內(nèi)金漆雕龍的皇位上,圣上正襟危坐,“十三弟,朕已經(jīng)為你的母妃正名,你也可以安心了。”

  “南言軒,哈哈,看他和我們,都不一樣!”

  “得寵愛又能如何,只能風光一時……”

  “不許你們欺負十三弟!”

  “十三不哭,七哥永遠護著你!”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他手握劍柄,席地而坐,開始默念靜心經(jīng),耳邊的嘈雜聲逐漸遠去,卻有一道強勁的陰風向他沖來,南言軒與這股陰風纏斗在一起,最終陰風消散,他自混亂的幻境中醒來,就看到依舊陷在虛幻中的墨君洛。

  他大聲呼喊,“墨白,墨白!”

  墨君洛沉迷太深,抽出南言軒腰間的劍向他刺來,南言軒為不傷她,被她的劍氣所傷,墨君洛聞到血腥味,幻境中的她口吐鮮血,癱倒在地。

  少年一身喜服,已長成南宮毓的模樣,他神色冷酷無情,手中長劍毫不留情的刺入她的身體,“本王只想毀了你,本王所做的一切,你可喜歡?”

  墨君洛有些恍惚,她早已死心,還是不忍跟他出手,生生受了一劍。

  “墨君洛,今日本王要成親了。”南宮毓轉過頭,一時間變成了南言軒,他眉眼彎彎,牽起身旁女子的手,周圍出現(xiàn)了很多穿喜服的女子,她們環(huán)繞在他身邊,言語歡笑,“你可為本王高興?”

  墨君洛渾身僵硬,只覺哪里怪怪的,眼睜睜看著他們共拜天地,一時間呼吸都亂了方寸。

  你可為本王高興……

  你可為本王高興……

  耳邊不斷回蕩著南言軒的聲音,她握緊的手青筋畢現(xiàn),腦中不斷閃過兩人在一起的畫面。

  “高興?!彼郎I眼盈盈,只覺苦澀直入心肺,如果這是他的選擇,她可以放手。

  “本王好幸福。”南言軒懷抱著紅衣女子,神色俱安,眉眼撩人。

  或者于她,這才是最好的期盼,他的真心難能可貴,可她始終害怕,終是不安,少年都變了,南言軒對她的真心終究也會變的。

  墨君洛睜眼,四周一片迷霧寂寥,似登仙境,又似墜地獄,耳邊響起低而密的聲音,像是一堆和尚在她周圍念經(jīng),她頭疼的蹲在地上,捂住耳朵。

  一個微涼的手拉住她,墨君洛抬頭,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南言軒,他神色清明,聲音似來自天邊,“墨白,醒一醒?!?p>  她鴕鳥般的埋下頭,哭得不能自已,“不要,你和別人結婚了,我一點也不開心?!?p>  四周又陷入一片寂靜,墨君洛抬起頭,就看到蹲在她身前的南言軒,他的眼眸似一道漩渦,不斷涌出墨色的氣流,“墨君洛,本王要你來地獄陪葬!”

  她終于明白哪里怪怪的了,她迅速翻身躲過他伸來的手,袖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飛入他的胸膛。

  “哈哈……”他狂嘯,幻化成一團黑氣,將墨君洛籠在其中,墨君洛只覺空間不斷縮小,她被一股很大的壓力擠壓,幾乎不能呼吸。

  這一定是幻境,墨君洛不斷安慰自己冷靜,她必須得盡快找到方法。

  南言軒注意到墨君洛的手漸漸涌現(xiàn)出青紫,他連忙擼起她的衣袖,發(fā)現(xiàn)手臂也是,心中大驚,趕忙掏出懷中的銀針,刺入她的心脈。

  他將韓溪準備的一粒藥丸塞進墨君洛口中,看她勉強吞咽下去,稍微覺得安心。

  韓溪說這藥丸緊急時可以救命,南言軒根本來不及想別的,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管不管用,只能孤注一擲。

  墨君洛終于從幻境中清醒,她注意到南言軒手臂上一道很深的劍痕,立即就要起身查看,剛一動,只覺四肢百骸都是痛意,看來是在幻境中弄傷的。

  一時間,她心中涌出鋪天蓋地的悔意,“對不起,我應該在外面等的?!?p>  南言軒捏捏她的臉頰,“沒事,我們小心點,在這里意志力不堅定,會在幻境中殞命于此?!?p>  墨君洛拿藥給南言軒外敷,想起剛在幻境中經(jīng)歷的一切,這就是她的心魔吧,這段感情中,一直都是南言軒勇敢,她總是患得患失,瞻前顧后。

  似乎因為看到南宮毓的轉變,她就不如之前執(zhí)著無畏……

  心中這樣想著,墨君洛突然覺得這樣對南言軒很不公平,她下定決心一般緊緊握住南言軒的手,腦中一直盤旋的迷茫一掃而空。

  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做任何事永遠像第一次那樣充滿激情,受過的傷永遠當作最后一次。墨君洛覺得,愛情也應該這樣。

  感覺她與平時不同,南言軒摸摸她的頭,她心頭涌起一陣甜蜜,認真說道,“言軒,我也是認真的?!?p>  南言軒內(nèi)心翻江倒海,他壓下激動的情緒,克制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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