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韓溪篇3
莊園的溪水靜靜流淌,在陽光下閃著盈盈光澤,能看到不時有魚游過,穿梭交織,魚鱗忽閃忽閃,似在歡快嬉戲。
“母妃,快看!”小妹伸手過去,魚群飛快散開,她仰頭歡快的笑起來,“魚兒可真靈活!”
墨白被逗笑,無奈的扶著額頭直嘆氣,“不是說要烤魚嗎?你再這么調(diào)皮搗蛋,魚都被嚇跑了,一會兒就得餓肚子?!?p> 小妹調(diào)皮的眨眨眼,她才不想吃這么可愛的魚兒呢!
溪邊是密密麻麻的大樹,在太陽的照耀下映出一片片陰涼。韓溪舒服的坐在陰涼處,不時注意著魚鉤的動態(tài)。
忽然,魚線微微顫動一下,漸漸變得劇烈,韓溪眼疾手快,迅速提竿。小妹跳進(jìn)溪水中,速度快的立心都沒抓住,濺起一大片水花。
到底晚了一步,南宮坤已經(jīng)幫韓溪將魚收進(jìn)桶里,得意的看向小妹,“釣到魚了!”
小妹抬手擦掉臉上的水,嬌嗔的喊他,“哥哥!”
魚兒還在桶里歡快的蹦跶,韓溪將它重新放生回水中。立心已經(jīng)將南宮靜帶上岸,墨白看她沒事,驚慌的心才慢慢恢復(fù)平靜。
“你要嚇?biāo)牢覀儼。 蹦纵p輕的拍了小妹手心一下,“快去換身衣服,別著涼?!?p> 小妹猶豫著不想離開,韓溪把桶翻過來給她看,“放心吧,不會再釣魚了,今天我們都吃素,好不好?”
南宮靜開心的抱了抱韓溪,她轉(zhuǎn)頭看向墨白,眸中流露出祈求之意。
墨白嘴角微微抽搐,“母妃也不釣魚了?!?p> 得到保證的南宮靜這才跟著立心去換衣服了。
墨白內(nèi)心早已淚流滿面,她是真的很想吃烤魚,難道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妥協(xié)嗎?
南言軒寵溺的摟住她,在她耳邊輕語幾句,揮手和南宮坤、韓溪道別,“中午你們自己吃吧,不用等我們?!?p> 韓溪看著墨白開心的挽住南言軒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的漸行漸遠(yuǎn)。她用胳膊肘拐了南宮坤一下,“我打賭,他們一定出去開小灶了!”
南宮坤正高興父母離開,兩人終于有了獨(dú)處的空間,就聽到韓溪咬牙切齒的聲音,他攬住她,低頭湊近,“我也給你開小灶。”
“那小妹怎么辦?”
“丫鬟嬤嬤一大堆,肯定能伺候好她,不用擔(dān)心?!?p> 南宮坤剛說完這句話,忽然天氣驟變,一道光亮在烏云中閃過,不多時就傳來轟隆隆的響聲。樹葉被吹得呼呼作響,兩人還未走多遠(yuǎn),大雨就傾盆而下。
兩人避到?jīng)鐾ぶ?,韓溪感受到身上的潮氣,微微笑起來,“人果然不能吃獨(dú)食。”
南宮坤點(diǎn)點(diǎn)頭,想到一件事,爽朗開懷的大笑,“父王一定郁悶極了?!?p> 韓溪甚至都能想到南言軒的表情,她眉眼彎彎,只覺身體的酸痛也沒那么難受了。南宮坤站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擁入懷中。
他懷中的溫度驅(qū)散了不少她身上的涼氣,韓溪在懷縣時落下的毛病,只要天氣轉(zhuǎn)涼,她的身體總會感覺酸痛,特別是下雨的時候。
“好點(diǎn)沒?”
面對南宮坤的細(xì)心溫柔,韓溪乖順的點(diǎn)頭回應(yīng)他,“恩?!?p> 雨具很及時被送來,南宮坤住的院子近,而且配有溫泉池,所以兩人一同回到他的住處。
韓溪泡在溫泉池中,氤氳的熱氣讓她面色染上幾分紅暈,舒緩了她身上的酸痛。架子上只搭著一件寢衣,她眉頭微皺,穿在身上走了出去。
寢屋古色古香,立著金花木雕的屏風(fēng),隱隱露出一側(cè)床角。軟塌上紫檀木的矮桌放著一個香鼎,飄著裊裊余煙。
有淡淡的檀香味傳來,南宮坤不在,韓溪少了幾分局促,她打開柜子,隨意找了件衣服穿上。她望著身上有些松垮的衣服,有了想要離開的念頭。
穿過重重紗帳,韓溪正要推門,就聽到屋外南宮坤壓低聲音的斥責(zé),“休要再胡言,念在你哥的面子上本王饒你這一回,你若再跟來,莫怪本王不客氣!”
她注意到一個清秀的女子身影,因?yàn)楸荒蠈m坤擋著,看不清面容?;蛟S是哭過,聽起來聲音顫抖沙啞,“我幼時對你一見傾心,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
何秋楓固執(zhí)的想要求得一個答案,今天哥哥回來跟她說,讓她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不要再對南宮坤用情了。她不相信哥哥的話,借了他的名頭,才勉強(qiáng)見到南宮坤。
“為什么?她不是你的師傅嗎?”
她跟著哥哥雖然只去過南宮坤府上一次,但何秋楓清楚的記得,當(dāng)時他介紹說韓溪是他的師傅。
“她不是!”南宮坤自然不會跟她多做解釋,他冷冷的瞪她一眼,“何秋楓,本王命令你馬上離開,永遠(yuǎn)都不要出現(xiàn)在本王面前!”
南宮坤念著韓溪,冷聲下逐客令。何秋楓明白,此次若這樣離開,她更沒有機(jī)會再見他了。
她沖過去就要抱住南宮坤,韓溪適時的推開門,拉了南宮坤一下。何秋楓撞到了門框上,痛的直喊出聲。
韓溪面上罩著一層冰霜,“她是誰?”
“何繁榮的妹妹何秋楓,”南宮坤趕忙解釋,“我與她只匆匆見過幾次面,并不相熟。”
看韓溪神色凝重,他不自覺的心里打顫,說話也磕巴起來,“侍衛(wèi)說……何繁榮找我,我才見的,沒想到是……何秋楓……”
何秋楓扶著門框站起來,看到韓溪身上明顯不合身的衣服,眼眶瞬間更紅了,“你怎么……從坤哥哥寢屋出來?”
“你哥哥不是何繁榮嗎?難道你們何家都有亂認(rèn)哥哥的習(xí)慣?”韓溪臉色驟然一變,冷哼一聲,“你該尊稱我為韓大人?!?p> 何秋楓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韓溪輕描淡寫幾句話,流露出迫人的氣勢,讓她慌得不知所措。
她矮身向韓溪行禮,只覺屈辱萬分,“民女見過韓大人。”
韓溪依舊一副冷冰冰的神情,點(diǎn)頭算是受了她的禮。她轉(zhuǎn)頭看向南宮坤,眸色暖了幾分,“我們進(jìn)去吧?!?p> 南宮坤上前一步攬住她的肩,何秋楓到底不甘心,出言質(zhì)問,“韓大人,你是坤王爺?shù)膸煾?,又年歲已高,怎能同他在一起?”
南宮坤額頭青筋畢現(xiàn),一雙深沉的眼眸閃著凌厲的光,韓溪拉住他的胳膊,嘴角浮起一絲冷意。
“你喊南宮坤哥哥,妹妹又怎么能傾心哥哥?”
“你……”何秋楓臉漲的通紅,“強(qiáng)詞奪理!”
“何姑娘又何嘗不是,”韓溪冷笑一聲,“我與小坤并未行拜師禮,放眼整個南國,還未有不行拜師禮就定師徒關(guān)系?!?p> 她的警告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小坤即已是我的人,就不許別人再有不軌之意,你若還顧念家人,就別再生非分之想!”
何秋楓自然知道韓溪的厲害,雙臂頹然的垂在身側(cè)。原就是她癡心妄想,如今她終于明白,沒有顯赫家世的支撐,她根本斗不過韓溪。
“你用權(quán)勢欺壓,我自然沒有能力反抗!”何秋楓恨恨的看著韓溪,“你們根本不般配,你贏得一點(diǎn)都不光彩!”
韓溪眉宇舒展,拉著南宮坤的手微微用力,她傾身親了南宮坤臉頰一下,“有沒有以權(quán)壓人,我都穩(wěn)贏。”
她隔空彈響窗鈴,侍衛(wèi)很快前來,“雨路難行,安全送何姑娘回府?!?p> 何秋楓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她淚眼朦朧的看著南宮坤,似乎要將他永遠(yuǎn)記憶,然后在侍衛(wèi)的逼迫下無奈離開。
南宮坤不止一次悄悄看向韓溪,臉上的笑就一直沒停過。
韓溪將手中的書丟給他,“你,讀書?!?p> 他眉宇間透著悠然恬靜的愉悅,他攬過韓溪,將她困在懷中,很認(rèn)真的開始讀書。
南宮坤的聲音清潤動聽,落在韓溪耳內(nèi),仿佛春天拂過耳畔的暖風(fēng)。心中又涌起難言的情緒,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他飛快捉住她的手,合上書,“夫人可還有何吩咐?”
韓系左顧右盼,“誰是你夫人?”
“我既然是你的人,自然你是我的夫人。”南宮坤握著她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精巧的玉鐲,仔細(xì)給韓溪戴上。
玉質(zhì)細(xì)膩通透,點(diǎn)綴著淡淡的碧色,給人一種溫婉的感覺。韓溪低著頭,撫上手腕的玉鐲,白皙的臉龐染上一抹嫣紅。
南宮坤親昵的環(huán)著她的腰,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守護(hù)這段感情,生怕韓溪拒絕他的親近。
如今她這般維護(hù)他,讓他又感受到久違的偏愛,他眼中閃著暖暖的光。
“我尋了許久才尋到的,喜歡嗎?”他靠在她身側(cè),低聲誘哄,“答應(yīng)我,以后都不許摘下來,一直都戴著,恩?”
“定情信物?”韓溪輕輕推了他一下,“像何秋楓那樣的紅顏知己,你還有幾個?”
“冤枉!”南宮坤低低申辯,語含委屈,“真的沒有!”
南宮坤的交友情況她是知道的,她本來也沒真的放在心上。優(yōu)秀的人有人傾心很正常,她從來都是鐵血手段解決,只是怕傷了南宮坤的心。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韓溪捏了捏他的手心,“我習(xí)慣速戰(zhàn)速決,會不會傷到你?”
“不會!”南宮坤輕輕啄了她嘴角一下,“是我思慮不周,以后都不會了?!?p> 這些年他的心思都在韓溪身上,他的身份又注定交友不多,如今南宮坤越發(fā)不愿去交際。何秋楓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意外,他自信再不會惹出這樣的是非。
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韓溪尚覺不夠,哪有時間去陪別人。
“那你是準(zhǔn)備給我名分了?”
韓溪察覺到他眼中的期盼和試探,既然已經(jīng)決定不多想,她自然會認(rèn)真對待和小坤的感情。
“對,”韓溪到底信心不足,她低垂眼瞼,“但愿你和我都不會后悔?!?p> 南宮坤眸中似染上若有若無的潮氣,他攬著她的腰,將她緊緊擁在懷中,“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p> 他低頭淺淺的輕吻她,帶著憐惜和感動,韓溪柔柔的回應(yīng)他。南宮坤灼熱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背,然后更深入地探索。
在他溫暖的懷中,韓溪第一次感覺自己格外嬌小,她側(cè)臉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強(qiáng)有力的心跳。
她那些不安的情緒,忽然有了歸處。
行程都已經(jīng)計(jì)劃好,需要帶的東西已經(jīng)提前送到夜城。墨白聽聞這次韓溪不準(zhǔn)備回去,微微有些吃驚。
原先韓溪還會跟著墨白他們一起回夜城住一段時間,自先皇逝世后,她便極少回夜城了。
今年不同往年,按她的觀察,韓溪與坤兒琴瑟和鳴的模樣,以為她會跟著一起回夜城的。
墨白不想強(qiáng)迫韓溪,她試探的詢問,“坤兒這次很想回夜城,你確定不回去?”
韓溪淡淡然的笑起來,“不回去了,我有別的安排。”
其實(shí)是她還沒決定好,如果回了夜城,小坤一定會到家中拜訪。
他已經(jīng)有了成親的打算,可她卻臨陣退縮,他們成親后會幸福嗎?韓溪沒有信心。
墨白眼波流轉(zhuǎn),知趣的沒再詢問,她展臂抱了抱韓溪,“一別數(shù)日,坤兒就辛苦你照顧了,我會代你向親友問安。”
墨白一向幫她處理的極好,韓溪輕拍她的背,“辛苦你了。”
雖說懸德州四季如春,進(jìn)入十月份也還是冷的,韓溪最受不了冷,墨白每年都會早早安排人打點(diǎn)妥當(dāng)。南宮坤抖了抖落在肩上的花瓣,大踏步進(jìn)了屋內(nèi)。
沐浴的水一早就備上了,熱水驅(qū)散了南宮坤身上的寒意。他快速洗了洗,遣走服侍的人,換上一旁準(zhǔn)備好的常服。
屋內(nèi)很暖和,韓溪正倚在外間的軟枕上看書,抬頭看是他過來了,遞給他一個手暖爐,淡然的笑起來,“來了,外面涼,快暖暖?!?p> 南宮坤笑著接過,倚在她身側(cè),抱著手中的暖爐,愜意的嘆息一聲,“真暖和!”
韓溪嘴角微微翹起來,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
南宮坤牽過她的手,眼神亮晶晶的,“今年父王的意思是要大辦,上元節(jié)的時候街上還會準(zhǔn)備煙火,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轉(zhuǎn)轉(zhuǎn),就我們兩個人?!?p> 韓溪好笑的打趣他,“墨白已經(jīng)說了,今年一定要大家一起去,不能擅自行動?!?p> 南宮坤撇撇嘴,才不信!
他伸手將她抱在懷里,下巴舒服的支在她肩窩,“上元節(jié)過后,我打算和父王提一提我們的事,我們成親吧,恩?”
韓溪臉上流露出猶豫,她從未這般舉棋不定,總覺得似夢一般。
南宮坤微微嘆息一聲,每次他一提這件事,她就是這樣的表情。他不愿她為難,只好一拖再拖。
這種被藏在暗處的感覺,他不喜歡!
他只想娶她,無論多么艱難,可她卻還在猶豫。
南宮坤眷戀的親吻著她,帶了幾分強(qiáng)勢,“你對我可還有何不放心的?就這么說定了,上元節(jié)一過,我就去跟父王提?!?p> “上元節(jié)后我們回趟夜城,我去拜訪一下伯父、伯母,說起來,我們也好多年沒見了?!?p> 她沒應(yīng)他,他就抱著她輕聲哄著,親吻她的眉眼,鼻尖、嘴角,帶著幾分討好,幾分不安。韓溪將他的臉揉了又揉,發(fā)泄心中酸楚的情緒。
南宮坤低低喚她,“韓溪,你不用害怕,我們永遠(yuǎn)在一起,我會讓你幸福的,好不好?”
韓溪不曾想他竟如此體察細(xì)微,他對她這樣坦誠,她不該傷他的。
他們現(xiàn)在和成親也沒什么區(qū)別,何必讓他這樣小心翼翼?人生須臾數(shù)十載,她也不是很能認(rèn)清自己的心,又何苦為難彼此?
韓溪主動環(huán)抱著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好吧,我們成親!”
南宮坤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被拒絕的太多,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
“不愿意?那算了?!?p> “愿意,愿意!”南宮坤高興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抱緊懷中的柔軟,細(xì)細(xì)密密的親吻她,借此來表達(dá)他的激動,“韓溪,我太高興了!”
亮晶晶的眼神,他的愉悅也傳遞給韓溪,她眉眼彎彎的笑起來。
南宮坤心情激蕩的吻住她,攥在她腰間的力氣像是要將她勒成兩截。韓溪暈暈乎乎的想,或許成親后,他們也會很幸福。
似懲罰她的不專心,南宮坤用了幾分力氣咬她一下,韓溪低低的啊了一聲,卻讓他更加放肆起來。
他向來對她沒有什么自制力,這次是他太過激動,是他僭越了。
南宮坤抱著她,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韓溪身上,微微嘆口氣,“真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p> 韓溪目光變得深沉,她比南宮坤年長,既然答應(yīng)了他要成親,那么就該做準(zhǔn)備了。她威名在外,自然不會有人敢非議她,可南宮坤根基未穩(wěn),她與他之間的婚事,得保護(hù)他不受傷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