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在漢江大寨中，頭痛煩悶，忽接漢營書信，言道已擒獲其侄夏侯霸，但念其至孝，允出錢糧贖買。
曹操笑曰：“妙才身故，卻養(yǎng)得好兒郎，日后定為吾之臂膀。”遂遣司馬懿為使，往漢營商談贖人事宜。
司馬懿，字仲達，河內(nèi)郡溫縣人，生子師、昭，皆有才智。
司馬懿大大方方過江，早為漢營巡江軍士發(fā)現(xiàn)，押至大寨。玄德聞之，遣人護送至黃忠大營。
張石頭聞得司馬懿前來，想到其日后為漢軍大敵，不由動了殺心，但礙于兩國交兵，恐壞了規(guī)矩，只得勉強接待。
那司馬懿雖未聽說過張懷義，態(tài)度卻極是恭敬，長揖到地，只求先見夏侯霸。石頭見此人能屈能伸，心內(nèi)忌憚，領(lǐng)其與夏侯霸一見，之后二人回至帳內(nèi)詳談。
司馬懿拱手問道：“不知需多少贖金？”
張石頭還禮道：“吾家主公寬厚，見小將軍仁孝本欲放行，奈何吾軍費力擒之，遠道押來，損耗不少，只需少許財帛，便可成交?！?p> 司馬懿聽罷趕緊道謝。
話音未落，聽張石頭言道：“只需黃金五萬兩，米糧二十萬斛即可！”
饒是司馬懿的城府，一聽此話也不覺變顏變色，心道：真是獅子大開口，此人無恥猶勝自己幾分。
一絲不快倏忽而逝，司馬仲達又變回寵辱不驚之狀，拱手道：“張將軍辛勞，些許贖金卻是應(yīng)該。”
石頭趕忙回道：“還是司馬先生通情達理！”
“然吾軍遠道而來，財帛糧草所攜有限，可否先簽下欠款文書，待日后兌現(xiàn)?！?p> “不忙，不忙，”張石頭怎會中這等緩兵伎倆，遂道：“夏侯小將軍可暫住吾營，，待貴軍湊夠贖金，再行接取?！?p> “只是小將軍身份尊貴，每日吃穿用度，吾方不可不細心操持。要不這樣，既然司馬先生親自前來，吾便免了今日之費用，自明日起每日只收黃金十兩好了！”
司馬懿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強忍怒火，拱手謝道：“謝懷義將軍恩義，吾這便趕回營去，請示魏王便了?！?p> 張石頭還要擺宴招待，司馬仲達趕忙推辭。張石頭恐生差池，遂差沙織帶相氏八將送至江邊。
那小沙織自得了玄德封贈后，未見一仗，只想斬將立功，聽說司馬懿為曹營有名謀士，一路上不發(fā)一言，只時不時踅摸司馬懿及隨從頸項之處。
相氏四瓜也不時用半生不熟的漢話，詢問司馬懿等人官職，手中大棍晃了多次，唬得司馬懿等人冷汗出了幾身，到得江邊，司馬仲達一揖后，便撒腿上船，一溜煙去了，到得對岸方才緩下氣來。不由暗罵張懷義，不知從哪里弄來這多嗜血蠻子。
緩緩心神，才慢步回了大營。那曹孟德聞聽經(jīng)過，不由笑道：“大耳賊標榜仁義，手下怎有這等貪財貨色，看來這漢室正統(tǒng)也是不堪呢！”
司馬懿點頭道：“那張懷義絕非善類，手下皆是亡命徒，連女人都是狠角色，日后見了確需小心?！?p> “歐？吾倒是很想見見此人！”
“那張懷義卑鄙無恥之極，魏王還是不要見了，免中其暗算。”
曹孟德呵呵一笑道：“些許黃金不值一提，倒是糧草實難給付?！?p> 原來曹營近三十萬人馬，千里運糧實在難挨，如今只相持一月便有些供應(yīng)不足，若再分出二十萬斛去贖夏侯霸怕是馬上就要斷糧。
“只是那張懷義實在難纏，水火不進，簡直是潑皮無賴，若耽擱一日便要多收十兩黃金?！?p> “此人如此貪財，倒是可以嘗試收買!既然這小子要錢，不如將糧草折成現(xiàn)銀，今日財帛給了劉備，改天搶回便了。”
司馬懿躬身施禮道：“謹遵魏王吩咐！”
次日一早，司馬懿便來了漢營。輾轉(zhuǎn)見到張懷義后，二人帳中一坐，香茶一壺，精瓷一套，輕聲漫語，促膝談心。
二人看似輕松，也未吵鬧，可司馬懿心中卻是緊張非常。張石頭心知這夏侯霸曹操是非贖不可，所以死咬住價格不放，聲言糧草可以不要，黃金五萬兩那是分文不可再少，否則免談。任司馬懿巧舌如簧，石頭是巋然不動。
司馬懿說了二個時辰見無結(jié)果，也是喪氣，后悔接了這賠錢的買賣，遂賣慘道：“懷義老弟有所不知，這五萬兩黃金實在不是小數(shù)，若絲毫不減，魏王必當見責，弄得不好，下官小命不保，還請老弟減免一二?！?p> “司馬兄說得哪里話來，若非看在老兄面上，那二十萬斛米糧怎會免除，那魏王家大業(yè)大誰人不曉，金珠財寶堆成了山。又著人發(fā)丘掘墓的，別說五萬就是五十萬也是九牛一毛，吾就不信他能心疼財帛，放著親侄不救?！?p> 司馬懿聽得張懷義指摘曹操盜墓，不敢應(yīng)聲。
石頭與他杯中添水，繼續(xù)道：“魏王不過花區(qū)區(qū)幾萬兩黃金，落得個仗義疏財美名，還救回親戚，實在是大賺特賺了。先生奔波幾次，事成之后，定得重賞。唯有吾才是苦命，做個過手財神，一毛黃金也落不著，還要得了刻薄貪財之名，真真是賠個底掉?！?p> 司馬仲達見張懷義捶胸頓足的，心中思慮也是此禮，見他說起黃金眉飛色舞，坐實了貪財之名，不由心中暗笑，遂安慰道：“魏王大氣，自不會讓將軍空忙一場。既然將軍也有難處，吾便拼著受責，回復魏王便了。只是這交割之期恐怕要多等兩日。”
張石頭見五萬兩黃金即將到手，也免了每日十兩招待費用。二人交談半日，有了結(jié)果，皆是放松。
石頭遂令擺了酒宴，司馬懿飯菜一嘗，不由夸贊。閑談間，得知蘭香居為石頭所開，更是嘆氣沒有口福，張懷義乘機言道：“吾非不愿到北方開店，奈何兩國交兵恐受牽累?！?p> 司馬懿不以為然，“所謂食色，性也，只要是正經(jīng)買賣，吾方不會阻攔，待吾回去與賈文和一商，自有道理?！笔^一旁先行謝了。
二人吃喝一番，石頭親送司馬懿出營，見司馬懿對精瓷頗為贊賞，石頭又令人抬來一套相贈，司馬趕忙致謝，石頭擺手道：“自家物事，當不得先生一謝。”
胡同老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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