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軍校生活開始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安寧和拿破侖一起淪為整個班級的最底層。拿破侖是因為他來自科西嘉,而且窮。
安寧則是因為他是平民。
但是安寧有個法寶:脫手套,他只要一脫手套,貴族們立刻就會好好說話了。
特別是安寧在劍術課上靠著系統(tǒng)給的防反能力把教官的進攻給格擋開之后,更沒人敢在手拿手套的安寧面前造次了。
據(jù)說同班的貴族同學們已經(jīng)在傳說,說安寧其實是公爵家的劍術老師,不世出的劍術奇才。
至于一個平民怎么會成為劍術奇才,那當然是因為安寧其實是隱世貴族。
最夸張的一種說法,已經(jīng)在說安寧其實是路易十四的私生子的兒子,被寄養(yǎng)在奧爾良公爵家。
但是這種傳聞,并沒有改變安寧在班上受到貴族同學排擠的狀況。
安寧倒也無所謂,反正拿破侖注定就要因為科西嘉籍貫被人排擠,這會兒自己正好借著被排擠的機會和未來的法蘭西皇帝建立深厚的友誼。
以后拿破侖當上皇帝了,一定會記住當年在布里埃納一起被排擠的好朋友的!
而且拿破侖稱帝之后,喜歡給自己的親戚好友封爵位,自己到時候沒準也能撈個公爵或者親王什么的。
軍校的頭一個月生活,安寧只在克里斯蒂娜的舞會上看過同在布里埃納軍校的貴族小姐們。
安寧還和其中一位胸很大的女孩跳了舞,結果狠狠的踩了對方的腳。
一同出席舞會的貴族同學沒有放過這個嘲笑安寧的機會,直到安寧拿出手套。
拿破侖對克里斯蒂娜的舞會毫無興趣,但是被安寧強行拖了過來,于是他就一直在點心區(qū)悶頭吃克里斯蒂娜從巴黎帶來的廚子弄的甜點。
看得出來,還是個半大小子的拿破侖,對甜點還是有著小孩子一樣的欲求。
孩子嘛,愛吃糖正常。
但是當安寧用“大哥哥懂你”的表情看著拿破侖的時候,被他發(fā)現(xiàn)了,然后拿破侖就一塊甜點也再沒吃過。
他大概把這當成了自己的一個弱點,頑固的想要克服它。
除了邀請拿破侖參加克里斯蒂娜的舞會,安寧還多次邀請拿破侖來自己家開讀書會,和他交流讀盧梭等人的書的心得。
另外,拿破侖因為舍不得自己點蠟燭,時不時晚上跑到安寧家里來蹭油燈的光讀書。
這天晚上,拿破侖又過來了。
梵妮把他領到二樓安寧書房之后,用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安寧一眼。顯然梵妮現(xiàn)在還有點懷疑安寧是個喜歡正太的變態(tài)。
安寧:“梵妮,你晚上的活已經(jīng)做完了吧,來這里陪我們看書吧,我知道你今天買了最新的戀愛小說,這樣就省得再點一個燈了?!?p> 梵妮:“這樣不會打擾到你們嘛?”
“不會。倒不如說,我們之間的討論搞不好會打擾到你?!?p> 梵妮:“誒,討論嗎?什么方面的討論呢?”
安寧正要回答,拿破侖就安耐不住的詢問安寧:“昨天你跟我說,說法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一個就要爆發(fā)社會變革的節(jié)點,法國的人民已經(jīng)到了覺醒的前夜,所以你的意思是大規(guī)模的變革就要到來了是嗎?”
安寧:“是的,但是人是一種有惰性的生物,只要生活還過得下去,他們就會拖延。”
拿破侖關切的問:“那要怎么樣才能讓他們行動起來呢?”
安寧聳了聳肩:“也許一場天災?因為一場天災導致大家過不下去了,于是總爆發(fā)就來了?!?p> 拿破侖立刻反駁道:“怎么可能,法國這么大,氣候也好,到處都是肥沃的糧食產(chǎn)區(qū),要多大的天災才能讓整個法國過不下去啊?!?p> 只能說不愧是拿破侖,立刻注意到了問題的關鍵。
自然條件好的地方,不容易爆發(fā)大規(guī)模的革命。你像巴西這種上帝偏愛的地方,都那個熊樣了,還沒有爆發(fā)大革命。
因為那地方自然條件太好了,人民隨便對付一下就能吃飽飯。
法國之所以1789年能爆發(fā)大革命,是因為1788年法國鬧了一整年的自然災害,全年糧食減產(chǎn)。
就這人民還一直挨餓到了1789年年中,然后才總爆發(fā)。
安寧:“怎么說呢,有些事情該來的時候就會來的。”
拿破侖撇了撇嘴,他顯然不想在這個和天數(shù)有關的問題上多糾纏,直接換了個話題:“那么假設總爆發(fā)到來了,那之后呢,法國會一下子變成盧梭描繪的那種公民社會嗎?”
安寧搖頭:“當然不會。”
“為什么?”
“因為法國那么大個國家,每個人思想覺醒程度是不一樣的。巴黎的人識字率高,整天看啟蒙主義的報紙,在街上聽演說家們的演說,看戲劇,他們自然會迅速成為合格的公民。
“但是法國還有廣袤的鄉(xiāng)村,村民沒讀過書,甚至不識字,根本不知道什么啟蒙思想,他們最開始起來反抗,可能單純是因為日子過不下去了。
“但這些人不會因為變革到來,就一下子變成公民的。他們最開始的訴求只是吃飽飯,等這個訴求滿足了,他們就會要求過過去的安穩(wěn)日子?!?p> 拿破侖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人民會分裂嗎?”
“是的,這是必然的?!?p> “那之后呢?分裂之后會怎么樣?”
“動動你的腦筋,那時候人民已經(jīng)試過一次用暴力來表達自己的想法了,他們會繼續(xù)訴諸暴力,人民的分裂會變成內(nèi)戰(zhàn)?!?p> 拿破侖疑惑的看著安寧:“為什么你說這番話的時候,一副自己親眼看過他們這么做的表情?你仿佛在說一件必然會發(fā)生的事情,為什么你這么自信……”
因為我真看過啊……對你來說是未來,對我來說是寫在歷史課本上的過去。
安寧當然不能這么說,于是安寧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我們可以打個賭,賭二十蘇?!?p> 拿破侖撇了撇嘴:“我不和你打賭,打賭是有分歧的時候才能做的事情,但我被你說服了。如果法國未來注定會發(fā)生內(nèi)戰(zhàn)的話,我們這些軍人豈不是很有機會?畢竟連年內(nèi)戰(zhàn)的混亂年代,武力的價值會變高?!?p> 安寧點頭:“是這么回事,那種混亂的情況下,甚至有可能誕生軍事獨裁。就像當年羅馬那樣,想想凱撒和屋大維?!?p> 沒錯,你,拿破侖,會成為法蘭西的凱撒。
拿破侖看著安寧:“我記得安迪你是主動要求公爵推薦你來布里埃納軍校的?難道……這就是看穿了未來的你的打算?”
不不不,我主動要來布里埃納,是因為你在這里啊。
我是來跟你套近乎,抱你的大腿的。
但是這話安寧又不能直接說出來。
拿破侖自顧自的點頭:“真是可怕的遠見和行動力?!?p> ——等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對……
我是不是仗著自己看過的劇本裝逼裝得太HIGH了一點?
這時候,安寧的系統(tǒng)突然跳出來提示:【拿破侖·波拿巴更加敬仰你了。】
算了,結果好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