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開學。
我是最后一個才來到教室,昨晚和發(fā)小打游戲太晚,導致睡過了頭。
講臺上是個戴金絲眼鏡框,頭頂上有皎潔圓盤的男人,他指了指自己左右兩旁空地上堆疊著一些課本道:“快領書本,怎么開學一天就遲到了?!?p> 我連忙點頭,躬身拿著各學科的書。
語數外。思想品德呢?政治歷史地理沒見過?不管了先拿著吧。
然后雙手環(huán)抱快疊到胸口的書籍,掃視了教室里,四排十列的課桌。發(fā)覺幾乎每副課桌都有了四顆眼睛。
直到二排八列,左邊空著一雙眼睛,我慢步走過去。
坐在長條椅后,開始把書本塞進木質桌口里。桌面木質有些粗糙了,上面還有些劃痕,甚至有模糊的藍色小字。
“我靠,第一天你就遲到,昨天晚上你在干什么喲?”
我還在考慮還有哪些東西沒準備好時,同桌的聲音打斷了我。
說話的是王濤,比我高半個多頭??雌饋硐駛€瘦羊,臉似被灰塵侵蝕泛著黃的白粉,不健康的很。
小學時就已同過班,那時我很少和他有過交際,這個班上的人,大多數和我一個小學,當然還是有其它小學的。
我回他:“昨晚打游戲打到十二點才睡?!?p> 他望了望,離很遠的講臺上沒走動的班主任后回我:“玩的什么游戲???”
“就地下城咯?!?p> “哦,地下城今年剛出的,我也在玩。你家里是有電腦嗎?玩這么晚?”
“沒啊,我和村里的人跑去網吧玩的?!?p> 王濤豎起了大拇指:“你牛逼啊?!?p> “咳咳,這節(jié)課是自習課,不要講話,熟悉課本?!敝v臺上班主任好像眼神掃到我在對我說。
于是我沒理王濤,翻了翻書頁。
玩濤則是在桌面立起課本弄成扇形,他低頭縮緊脖說:“怕個什么?老班又不兇狠?!?p> 盡管這么說,我還是沒理他。
王濤見我沒理他,搖頭:“哎,你怎么這么悶?”
四十分鐘一堂課時間,我基本上翻各科書頁,而王濤則是用手玩圓珠筆,偶爾扣扣鼻孔,掰掰指甲。
“叮叮叮……”
鈴聲響起我才問他:“你怎么知道這班主任,不兇的?”
“這沒人起綽號的老師,肯定不兇?!彼又f:“這學校還是有幾個兇的老師,比如猩猩、大象、閻王等?!?p> 看那好像很熟悉這個學校的樣子,于是我又問:“你怎么知道這些綽號的?”
“這個嘛,我伯父之前一直在這里當校長,經常來這學校玩,聽那些高年級的人說的。可惜??!”他接著又說:“伯父今年被調去城里教書了,我嚴重懷疑是現在校長搞的鬼?!?p> “不會吧?”
“怎么不會。你想啊,教書哪有校長油水撈得多?!?p> 他這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我想著和他打好關系,由于以前小學和我玩的還好的人,現在都被分到別的班上去了,現在班上全部人的名字都知道,卻不知和誰說話。我對他說:“走,下樓去買東西吃吧,我請你?!?p> 他望了望我問:“你爸媽一個星期給你多少零花錢???”
我不好意的回他:“不多,不多,也就二十塊吧?!?p> “二十塊啊,巨款了,我爸才給我十塊錢,哼,真摳?!?p> 說完他又扯住我胳臂說:“小買部能刷卡,就是剛才老班給每人發(fā)的白色持卡,你上面簽名了沒有?”
“啊,還要簽名嗎?”
“廢話不簽名,你掉落了,別人會把你卡上的錢刷完的。不過現在好像限額了,一天只能刷九塊錢?!?p> 他和我聊著聊著就走進了小賣部,這里的小賣部和以前小學不同,不能走進去挑選,開著兩個窗戶口讓學生們看里面的東西,刷卡機就放在窗臺上,要吃什么就和售賣員說,她們拿著你的卡“滴”著一下,然后把零食給你。
這樣感覺好麻煩,有時人多,人擠人好不容易輪到自己叫著拿東西時,鈴聲就響起了。
我問王濤,他也搞不清楚,只是就是如此。還說這些售賣員都是各老師的老婆。
然后又問他,那時有綽號的老師,都是誰了。
回教室的路上,有碰到過幾個老師經過我們。他說:
“那個臉又寬鼻子又大,腰大膀圓,五十歲的多老家伙就是大象了。
“那穿紅色衣服的,鼻子和上嘴巴連在一起像彎弓的就是猩猩了。”
“至于閻王嘛,沒出來?!?p> 我和他拿著東西回到教室后,他就跑去和活躍在走廊上的人談話。
我看到他談話的人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撕著辣條享受口里的火熱。
和王濤聊天的兩個人,都是小學班上出眾的人,長的帥身體又不瘦也不胖的趙宇,還有肌膚黝黑臉有些著急,穿著白色T恤手臂結實的楚風。從小學四年級開始,就聽說過他們打架很猛的傳聞。
這兩位可是我不敢交接的人物,只好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吃著辣條享受口里的火熱。
上課了,是語文課也是我們的班主任,王濤給他起了個外號‘光瓢’,他說班主任人的腦袋像“水瓢”。
講臺上班主任手拿課本說道:“打開你們語們課,翻到第一單元。今天的科目是”說著,他在講臺上拿出粉筆,在黑板上寫字。
上完課,中午進食堂打飯,里面有兩檔次的飯菜,三塊和五塊的。
王濤沒有和我一起打,他說食堂的飯難吃死了,我望著三塊和五塊裝菜盒,感覺沒什么區(qū)別,都是沒有肉,全是些青菜。
那還不如打便宜的,剩下的錢還能刷零食吃。飯菜果然如王濤所言,沒啥味道,飯還是稀稠的,我習慣吃硬飯,沒扒半口就倒掉了。
洗完碗,發(fā)覺王濤桌子上香氣飄飄,上面一桶紅燒牛肉面,他嘴里發(fā)出‘呲呲’聲,一臉享受的樣子,弄得我都舔了舔嘴角。
我說:“你還蠻享受的啊,還搞的火腿腸。”
他淫淫笑臉:“那是,誰叫你跑去食堂打飯吃的,別人都是吃的泡面。”說完,他還用舌頭,舔火腿腸上面的油漬。
看到他這丑惡的吃相,于是我也去小賣部買桶泡面,變成丑惡。
晚上上完晚自習,王濤拉著我去操場走。我其實不太想去,但他一臉奸笑說那有看好的。
“哪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些男男女女嘛,烏七八黑的有看不到個啥?!?p> “這你就不懂了,正是烏七八黑的時候,他們一些人才干壞事呢,現在肯定有人在操場上偷情,或者打架?!?p> 我悶了,啥偷情?我們毛都沒長齊呢,做這事不好吧。
王濤拍著我的手打斷:“你想什么了,是有人談朋友,接吻啥的?!?p> “咋們去操場走幾圈不就知道了?!?p> 我和王濤趁著月色,走了一圈又一圈,什么情侶?什么打架?到是跑步的人有。
回到宿舍,排隊洗完澡。就寢鄰就想起,班主任清點了六張木板床上的人后,囑咐道:“就寢了就休息,不要說話了啊?!?p> 熄完燈,班主任離去。
一片漆黑,除窗戶玻璃上還反著絲絲月光。
在這漆黑中,宿舍里的老鼠門,開始啃食了。
“吱吱吱…”
“呲呲呲……”
第一次在學校里過夜,沒了家長監(jiān)督。大家都比較興奮,聊起天來。
“這學校也不咋地?!?p> “還好吧。”
“聽說里面的老師都很兇啊。”
“兇個毛啊,班主任那身子能拿著住我嗎?”說話的是我上鋪,蘇才。
這叫伙說著說著,就在上面造地震。木板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弄得我躺在下面總是提心吊膽的。
這家伙能量如此強大,薄薄的上鋪木板豈能承受住自然災害。
都怪我來遲了,搶不到好鋪位,只能睡在靠近廁所下鋪。
“你們吃東西的垃圾都扔地上,明天誰來打掃的哦?”睡在靠窗靠門的王濤說。
“當然是進門第一鋪的人掃啊?!?p> “啊,這…你們這是要我明天上校園報啊。”
“切,你上了校園報,也得打掃。說不定罰你把明后兩天的也的打掃?!?p> “那我還不一起打掃打掃,明天垃圾肯定少些?!?p> “切,明天還不是照樣扔,只要大家都有錢,垃圾就堆成山?!?p> 照這樣算的話,星期四和星期五打掃的人是最爽的,那兩天誰不都是乞丐。
“誰叫你搶第一鋪的,再說了掃地總得來排序吧,不能睡在最后面的人就開始打掃吧,這虧死了?!闭f話的是蘇才。
而我又再一次感受到了地震,生怕他受傷。為了他的好我說:“哎呀,時候不早了睡吧,都不講話了,明天還要上課了?!?p> 王濤說:“今天還想睡的著,我跟你們說,待會會有高年級的人來敲我們的門的?!?p> 我回頭他:“敲我們的門干什么?”
“這我小學時間,經常聽伯父說說的?!?p> “你以前當校長的伯父?”
“是啊?!?p> “這太夸張了?!北娙擞行┖ε?。
“怕個什么?!闭f話的是趙宇。
他這一話說完,門板就傳來‘咚咚’聲。
剛才還閑聊的大家瞬間安靜。
“咚咚……”
“這么一直敲不說話,應該不是老師吧?!北娙诵÷暤恼f。
“咚咚……”
“開門,快開門。”這聲音不像是老師的聲音。
“你干嘛?給他開門嗎?”
“開什么們,我在找磚頭勒,等開門了給他磚頭?!?p> “別,別…這樣不好吧?!?p> “哼!不給這些高年級的人顏色看看,以為我們好欺負勒。”說話是的楚風,他也從床上起身,跟在了趙宇后面。
門外還在敲門,兩人沒有找到磚頭,趙宇貼在了門板上面,楚風緊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