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膽大的年輕人腦袋里像是剛爆炸了一顆手雷,轟的一聲后,腦殼里空蕩蕩暈乎乎不知所措,蹦蹦亂跳的心臟和急促而粗重的呼吸提示著他危險就在身邊,離他很近,很近。
“詐尸了嗎?不不不,這都是幻覺。哪里有鬼,都是人嚇人的。老子墳地里都睡過,哪里有鬼?”年輕人也是經(jīng)歷過一些風浪的,立刻給自己進行了心理暗示,以調(diào)整心態(tài)。但那濕熱的氣息斷斷續(xù)續(xù)的吹向他的耳側,皮膚上的氣息雖然是溫熱的,但他卻寒毛直豎如墜冰窟,每一次的熱氣都仿佛在告訴他,“我活過來了,我詐尸了!我聞到了你的肉香了,我看到了你脖頸間的血脈,它正一跳一跳的脈動著,輸送著我想要的血液。你怎么不看看我???難道你害怕了嗎?”
“周圍的一切仿佛靜止了一般,狹小陰暗的空間內(nèi),只有棺材內(nèi)的那具尸體和他自己,其他人仿佛都被隔離到了其它空間。年輕人的喉嚨有些干燥,他想呼救,但一時之間卻忘記了如何發(fā)聲,費了半天勁,只是硬生生的咽了口唾液。此時,他只需要稍微向右轉動一下脖子,就能確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雖然他已經(jīng)努力的去調(diào)動相應的幾組肌肉,但僵硬的脖子卻不再聽他的使喚,他什么都控制不了,甚至連思考的能力也即將消失了。一人一尸僵持在那里,雖然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但此時的時間似乎不是按秒來計算,而是用微秒微微秒計算。這是他這一輩經(jīng)歷的最長的幾秒鐘了。
世間最上恐懼的事情并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前的等待,是那些潛在圍繞在你身邊的未知的危險。隨著僵持的時間延長,后生越來越害怕,他仿佛看到了一雙灰白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這是那個剛才他所抬著的死人的眼睛,這本應該是永遠閉上的一雙眼睛。他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了那蒼白的面孔,那張臉此時此刻就在自己臉側,就在離自己幾厘米的地方。那張蒼白的可怕的臉,如同打多了玻尿酸般僵硬,面無表情。突然,他仿佛看到青紫色的嘴唇顫動了一下,年輕人的心隨之咯噔一下,大腦中又有一個保險燒壞了。緊接著那嘴角慢慢的上翹,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野咨难劬锊辉偈强斩炊浅錆M了嘲笑。年輕人突然之間被格式化了一般,腦子里只剩下有一個大大的“逃”字,但他無法做到,腿用不停的抖動來告訴他,“別說跑了,我們哥倆已經(jīng)嚇得連你也支撐不住了,你快點想辦法啊?!笆w看到他嚇破膽的樣子也樂了。他繼續(xù)大笑,嘴慢慢裂的越來越大,嘴角也不斷的上揚,不斷的向后延伸,很快就超過了正常人裂嘴的尺寸。刺啦一聲,嘴角的肉隨即崩開了,那嘴直裂到耳根,臉頰內(nèi)的嫩肉翻了出來,并不停的顫動著,傷口處沒有一絲血液流出,只有些透明的粘液混順著崩斷的一根根長短粗細不一肌肉條流下來。裸露出來大片的牙齦下面是黑黃色的牙齒,齒縫間還有惡心的牙垢。年輕人仿佛聞到了地獄的惡臭,幾近崩潰。尸體則開心的說:“晚餐時間!”
年輕人被恐懼的思緒拉扯到了邊緣,最后一根神經(jīng)也快崩斷了,他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等待,他不能等了,是死是活他要鬧個明白。他集中了全身的力氣和勇氣向右側看去,僵硬的脖子隨之發(fā)出了咔嚓一聲,眼前,兩只烏黑的眼睛,正直愣愣的瞪著他。四目相對,當然不會有什么柔情似水,有的只是滿眼的驚恐。雖然這后生膽子大,但也沒見過真的詐尸。剛才他已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此時的他像是被施了法術般定在了那里,與二爺面四目相對。二爺嘴唇輕微顫動,發(fā)出了極輕微的“啊”的一聲。這啊的一聲雖然輕不可聞,對那年輕人卻如驚雷從頭頂炸響。那年輕人隨即“啊”一聲吼了出來,聲音凄厲無比,隨即連滾帶爬的出了靈堂。那聲嘶力竭般的一聲吼叫,把在場所有的人也都驚呆了。屋子里一片安靜,沒人知道怎么回事,也沒有敢想到底出了什么事,在場的人都愣愣的立在那里。寂靜中,隨著有人小聲嘀咕了幾句,恐怖的氣氛慢慢在人群中散布開來。但是依然沒有人有所動作,所有的人真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仿佛無意中都踩上了地雷,只要稍有動作就會引起可怕的后果。直到屋外傳來高低起伏的狗叫聲,還有那后生的嘶吼:“詐尸了,有鬼啊。。。。。。”這時,所有的人突然從震驚中醒悟過來,恐懼的人們逃命般相互推搡著向外跑去。一時間靈堂里喊聲,哭聲,桌椅倒塌聲,碗碟碎裂的聲音不絕于耳,一片混亂。村里的狗也配合著不停的亂吠,寂靜漆黑的村莊顯得格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