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節(jié)的清晨本就涼意漸濃，上課時段空曠的校園更讓人感到了深深的寒意，而身穿單衣的李若琳卻絲毫不覺，心事重重的快步走著。輕巧的枯葉被帶起又迅速落下，另一些則發(fā)出了咔咔的慘叫。突然，一抹刺眼的光一晃而過，李若琳條件反射的望去。樹梢上有一片鑲邊透亮的黃綠色葉子，細細的脈絡(luò)清晰可見，掛在葉子邊緣的一滴露水正折射著刺眼的陽光。針尖般的光芒刺向四面八方，中間的水滴則吸收了周圍的景色，黃色、綠色、紅色、白色等混合顏色不停流轉(zhuǎn)。此時的李若琳根本無暇觀賞這神奇的景象，就在她準備挪開視線的一瞬露水便墜迅速向了地面，隨之而落的還有那片剛剛還存有生命氣息的葉子。看著緩緩飄落的枯葉，李若琳心頭一緊，加快了腳步。
身后一陣風(fēng)起，剛被清掃成一堆的枯葉回光返照般的激動起來。它們手拉手歡呼著，轉(zhuǎn)著圈上升，很快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旋風(fēng)，如頑皮的孩子，不斷的相互追逐嬉鬧享受著最后的自由。遠處一位保潔阿姨，嘆了口氣，慌忙跑過來加入了這場游戲?？罩械娘L(fēng)與樹葉發(fā)出的，不知是笑聲還是嘆息聲。
秋日鋪滿金黃色葉子的成才路在初升的陽光照耀下十分美麗，但如此美景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欣賞，有人還會為其所累。主體不同，結(jié)論有異，善惡美丑是非難斷。
李若琳迅速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快速發(fā)動車掛好檔，然后心急如焚的她卻漫無目的的向車里車外觀望，放在油門上的腳也猶豫起來。
“李警官快開車吧！我已經(jīng)在車上了！”
聽到身后這個聲音，李若琳身子一震，臉上露出了欣喜之情。隨著一腳油門，車子飛速的駛出了校園。
李若琳開的是一輛白色的迷你。六子不好意思坐在副駕駛便選擇了后座，但這種車后排空間對于成年人實在是不太友好。作為魂體的六子雖然不會被周圍的實體限制，但曾經(jīng)的記憶還是讓他有所感覺?！胺凑膊豢床坏轿?。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F(xiàn)在別人也不會尷尬，那我更不用尷尬啥?！毙睦镞@樣想著六子索性將腿搭在了副駕駛椅背之上。找到了舒服的姿勢后，他才四下打量起來。粉色的車頂、粉色的方向盤把套、粉色羊剪絨的座墊。。。。。。甚至鋪著粉紅色絨布的中控臺上的幾個卡通人物也是粉色。真沒想到，平時威武嚴肅的李警官所開的車子竟然是這樣的粉色少女系。六子不禁感嘆起女人的難以捉摸。難道女的內(nèi)心都喜歡粉色？小倩是不是也喜歡這種調(diào)調(diào)呢？不對，小倩穿的是水綠色連衣裙，也許她喜歡綠色吧？她到底喜歡什么顏色呢？對小倩的思念以及想到她如今的處境，六子心情突然變得十分低落，他緊緊按著胸口的玉瓶，轉(zhuǎn)頭盯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樹木和建筑發(fā)呆。
一心想著父親的安危的李若琳車開的很快，只是偶爾會瞥一眼車內(nèi)后視鏡，而空無一人的后座讓她欲言又止，車內(nèi)只剩下了發(fā)動機的怒吼聲。車子又開了一會兒李若琳開口道：“六子大師我們快到了。。。。。?！币姏]有回應(yīng)李若琳又喊了兩聲，但車內(nèi)依然沒有回應(yīng)。李若琳突然有些慌了，一腳剎車踩了下去。
“六子大師您還在嗎？”車還沒停穩(wěn)她便扒著副駕駛的椅背向后方大喊。
陷入痛苦和思考的六子先是感到了一陣劇烈的晃動，然后腳腕傳來一陣細密電流。當(dāng)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李若琳一臉焦急，正和自己面對著面。鼻尖淡淡的香味讓六子一陣臉紅慌忙向后躲閃，此時他也注意到，李若琳的左手正按在自己的左腳腳腕處的椅背上。六子心一顫，忙把腳抽了回來道：“別急！我還在！不好意思，剛才想事情走神了?！钡皖^看著腳腕處依舊殘留的微弱電流，六子心中暗自慶幸，幸好李若琳和小胖不一樣，真引來天雷自己倒是不懼，但李若琳可能得掛了。
同一時間，李若琳也感到了手上傳來一股異樣的感覺。雖然一閃而過，但卻直戳了自己的內(nèi)心一下。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十分慌張的轉(zhuǎn)身坐回去，臉上一陣陣的發(fā)熱。
“李警官趕快開車吧！”看到后視中鏡臉色微紅的李若琳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六子說道。
“哦！好。。。。。。六子大師。。。。?！崩钊袅站忂^神來，慌忙開動了車子。
“你可別叫我什么大師了，咱們年紀都差不多，你和小胖一樣叫我六子就行?！绷訉嵲诼牪粦T被叫做什么大師于是打斷她的話說道。
“??？我一直以為有道行的人都年紀很大了，剛才聽您聲音覺得您應(yīng)該和我所想不一樣，沒想我的救命恩人到竟然和我年齡相仿?！?p> “可別提什么救命恩人了。當(dāng)時我只是幫了點小忙罷了?！?p> “救命之恩怎么能是小忙呢？而且一會兒，還要麻煩您救我的父親?！崩钊袅詹缓靡馑嫉恼f道。
“你父親那邊我不敢保證什么，但我會盡力的！”六子只能這么說，因為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李若琳的父親到底得了什么病。之前他也想問一下情況，但一路上李若琳車開的飛快，擔(dān)心她分心也就沒有開口。
“謝謝，我覺得您一定能救我父親。對了，那以后你叫我若琳就好了。”李若琳說完又覺得臉上一熱。
“哦！若……我感覺還是叫李警官吧，這個叫著順嘴。叫我什么大師實在是不太適應(yīng)?！?p> “恩！”
“她父親到底得了什么病啊？竟然對我這么有信心！”六子有些奇怪。
很快隨著吱的一聲，車子又猛的停下了。透過前擋風(fēng)六子看到了紅十字的標志，這說明他們到醫(yī)院了，只是這個醫(yī)院和其它醫(yī)院有些不同，大門是緊緊關(guān)閉著的。
“還真是個不一樣的醫(yī)院！”
“六子。。。。。”李若琳這么個大大咧咧的女警不知為何叫出這個稱呼還是有點略顯尷尬“稍等，我去登個記啊?！闭f完她便迅速下車走向了一側(cè)的門崗。
六子順著一側(cè)玻璃看去，當(dāng)看到大門石柱上馬家莊精神病醫(yī)院幾個字的時候，六子才明白為什么這個醫(yī)院有些奇怪了。
“我還以為是什么致命疾病呢。。。。。。她爸爸患的是竟然是精神病？絕癥還好，這個精神病的話可真不好說??！”六子搜索了一下腦海中的記載后心里嘀咕。
停好車，兩人來到在一棟有些年代感的五層建筑物門口。一個年輕的男護理一見是李若琳，雙眼瞬間放光，很是熱情的打著招呼?！袄罹倌鷣砝?！”
李若琳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便跟他進了大樓。通過兩道密碼鎖門后，三人來到了一個帶有長長走廊的大廳。
“李警官您稍等一下，我去拿里面的鑰匙。”
“我爸換病房了嗎？”
“哦！是啊，您稍等?！弊o工面露尷尬的回答。
“好！那麻煩您了。”李若琳雖然焦急但還是很客氣的說。
“太客氣了！”男護理說完又看了一眼李若琳便屁顛屁顛的往走廊另一端跑去了。
聞著醫(y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看著李若琳為父親擔(dān)心焦急的樣子，六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那段時間為了照顧病床上的自己，父親累得腰彎了背駝了，一夜之間蒼老了好多。不知所措的母親更是一夜間愁白了頭。幸好有劉萌萌，她不但找了兩個專業(yè)的護工，還在醫(yī)院旁邊給兩個老人安排了舒適的房子。兩位老人在六子多次托夢后相信兒子很快就會好起來，現(xiàn)在安心多了。“哎！老神仙說恢復(fù)肉身的那個時機我會有所感應(yīng)，到底是什么時候呢？好想吃媽媽包的水餃啊！還有小倩我也得抓緊想出辦法來。。。。。。”
大廳一側(cè)有個活動室。從窗戶往里看去，男女老少都有，有的在下棋，有的在認真看書，還有的在唱歌。。。。。。下棋的認真思考步步為營，看書的神情專注若有所悟，唱歌的表情到位歌聲悠揚。。。。。。他們看起來是那么的正常，跟電視上演的精神病一點兒都不像。特別是臉上洋溢的笑容，跟外面的人完全不同。那笑容如此的自然，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快樂，沒有一絲一毫的偽裝。
“大姐姐，你好漂亮??！”一個抱著洋娃娃的漂亮小女孩從屋里走出來，好奇的看著李若琳，長長的睫毛隨著兩只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著，特別可愛。
李若琳沒想到這里會出現(xiàn)這么一個可愛的小孩，連忙蹲下身擠出一絲笑容著問道“你好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迷路了？”
“我叫鄭曉曉，因為我成天跟在爸爸媽媽屁股后面，爸爸就給我取了個小尾巴的小名，大家都喜歡叫我小尾巴?！?p> “那小尾巴，你怎么在這里?。俊?p> 小女孩謹慎的看了看四周，沖李若琳招了招手，示意她要悄悄告訴她。
李若琳俯身過去，小女孩湊近她耳朵說：“是舅舅送我來的，他說我得病了?！?p> “得病了？”看著那雙透著靈動的大眼睛，李若琳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小女孩竟然是精神病患者。
“那你爸爸媽媽呢？”李若琳又問。
“舅媽說我爸爸媽媽死了，可我知道他們沒有死。因為爸爸媽媽經(jīng)常在晚上來看我。每次我讓爸爸媽媽帶我回家，他們都說現(xiàn)在還不行，一定是這里的醫(yī)生不讓他們帶我走。這里的人都是神經(jīng)病，但我可不是，我不想待在這里。這里的醫(yī)生叔叔和阿姨雖然挺和善，但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們，因為他們每天都讓我吃好幾種顏色的藥，還騙我說是糖豆。大姐姐我知道你是警察，你能把我救出去嗎？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媽媽?！闭f著說著小孩眼中泛出了淚花。
李若琳看著小女孩心疼不已，輕撫著小女孩的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去安慰她。
小女孩突然抬頭看了看我說道：“大哥哥，你是和漂亮姐姐一起的嗎？”
李若琳聽了以為又來人了便向小女孩看的方向望去，但空蕩蕩的走廊并沒有其他人。
“你在跟誰說話?。俊崩钊袅掌婀值膯?。
“就是你身邊的大哥哥啊！”小女孩手指著六子說道。
“你能看到我？”六子也有些奇怪。
耳邊六子的回答讓李若琳心頭一震。
李若琳驚疑不定的看著小女孩，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問道：“你真看到了？”
“我。。。。。?！毙∨τ诶钊袅盏姆磻?yīng)有些害怕，一下掙脫開退到了墻邊。
“咳咳。。。。。。。小尾巴你不要嚇唬人，快回去吧?！边@時那個五大三粗的護理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我才沒有嚇唬漂亮姐姐呢！”小女孩兒沖護工吐了吐舌頭，噘著嘴生氣的說。
“跟我來吧?！弊o工輕聲對李若琳說。
“小尾巴這位姐姐還有事，你自己去玩好嗎？對了，你的糖豆吃了嗎？”
“哼！大騙子?！毙∨夂艉舻目戳艘谎圩o工跑開了。
“大姐姐，你忙完來找我玩?。 睕]跑幾步，小女孩回頭沖李若琳喊道。
“好?！崩钊袅諔?yīng)了一聲。
“太好了，還有你身邊帥帥的男朋友也要來??！”小女孩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
“帥帥的男朋友。。。。。哈哈哈”護工重復(fù)了一下小尾巴的話，略黑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些紅暈，然后咧著嘴傻笑了起來。
“這小丫頭真是亂說。我哪里配得上您??！哦！李警官我今年22歲，身高1米79，至今還沒交過女朋友。。。。。?！弊o工紅著臉略顯期待的說。
“咳！咳！咳！”李若琳慌忙干咳幾聲說“麻煩趕快帶我去見我父親吧！”
“對對對！咱先見父親。。。。。?！痹捯婚_口，護工也意識到語病，當(dāng)看到李若琳冰冷的眼神后，護工有些畏懼的脖子一縮，慌忙快走兩步帶路去了。
“呵呵，真是個傻子，想吃天鵝肉卻不知遇到了母老虎。這可是連小胖那種色鬼都躲著走的李警官。哎，可惜，孤傲的冰美人一般感情都不順利?！绷釉拕傉f完，發(fā)現(xiàn)前面的李若琳腳步頓了一下。
“呸！笨蛋！怎么忘了剛才已經(jīng)臨時打開了她的耳韻了?！绷有闹朽止尽Ｐ液美钊袅罩皇峭ｎD了一下，立刻又向前走去了。“也許她沒聽見，我聲音又不大?！绷幼晕野参康?。
剛走了兩步六子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活動室門口小尾巴正露著頭沖自己笑。
“哎！可憐又可愛的女孩！”六子嘆了口氣。
哎呀！糟糕!又被誤會了！
“急急如律令！禁！”
走廊的盡頭，護工打開一道厚厚的大鐵門。進去之后，依然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長廊上還固定著四五道堅固的柵欄門。隨著身后一道道鐵門的關(guān)閉，一種透不過氣的壓抑感越來越強烈了。待在這種地方，正常人一定會變成瘋子吧？也許只有變成瘋子才能適應(yīng)這里。說不定在這瘋子的世界里，正常人才是傻子才是瘋子吧？
長長的走廊上，護工和李若琳一前一后默不作聲的走著，只有兩人的腳步和回音交織著響起。護工想打破剛才的尷尬，憋了半天才開口問道“那孩子是不是說自己沒病，讓你救她出去找她爸爸媽媽什么的？”
“嗯！”想到那個叫小尾巴的女孩能看到六子，李若琳產(chǎn)生了興趣，應(yīng)了一聲隨即問道“那孩子怎么回事？”
見李若琳接了話頭，護工好像又有了信心，趕忙說：“這孩子也挺可憐的，前一陣子104國道不是出了次特大車禍嘛。他們一家三口只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聽說救援隊看到座位上有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分也分不開，只能一起將兩人抬起來，而小尾巴就是在他們兩人形成的懷抱中才存活下來的。出事后，怕孩子受刺激，她舅舅不敢給孩子說她爸媽沒了，只是說在他們還在醫(yī)院，等病好了就來接她。可沒幾天，他舅媽就說這孩子不正常。晚上常對著空氣說話，口里還叫著爸爸媽媽，這可把家里人嚇壞了。問她，她說看到了爸爸媽媽。最后她舅舅懷疑孩子受刺激了，帶她來這里醫(yī)治。醫(yī)生診斷她這是出現(xiàn)了妄想癥，而且最近她病情有點嚴重，還說看到了些可怕東西在醫(yī)院飛。你看，剛才她還說我?guī)?，?dāng)然，我這身高這樣貌還算周正。她還說我是你的男。。。。。?！闭f道這里護工突然感受到了些寒意連忙改口“這不小孩子瞎說嘛。。。。。。一會我得給李大夫說一下，看來需要給她加藥了?！?p> “104國道的車禍。。。。。。竟然是我和小胖經(jīng)歷的那次車禍。。。。。。如果我早些學(xué)會術(shù)法，也許可以救下更多人，包括她的家人吧。。。。。?！绷有闹胁挥傻米载?zé)起來。
李若琳眼神黯淡了一下問道：“那她沒有其他家人了嗎？”
“好像就那個舅舅，那人還不錯，只是他那媳婦一看就是那種精打細算小家子氣的女人。。。。。。其實這也正常，誰也不愿意留個拖油瓶在自己家，更別說還是個神經(jīng)病了。看這情形，估計病好了也不會接回去了?！?p> “其實這孩子很招人喜歡的，可惜??！”說到這里護工也嘆了口氣。
“哦！我們到了?！睕]走幾步護工突然停下了腳步。護工手指的方向是走廊的盡頭，要不是白色墻上多了個十五乘二十的小窗口，幾乎無法分辨出這里有個房間。
“我爸爸在這里面？”李若琳震驚的問。
“大夫沒給你說嗎？”護工也有點意外的問。
李若琳搖了搖頭沖過去，從小窗口往里張望。那窗口本就不大，白色的門卻異常厚實，所以能看到里面的范圍很小。室內(nèi)的墻、地面甚至房頂都是白色，作為警察的李若琳一眼就看出上面全部做了軟包，這是防止犯人自殺的措施。
“可能您父親正好在這個視線盲區(qū)里。從這看吧！”見李若琳不停換著角度往里看，護工按了一下旁邊一個按鈕，一側(cè)的顯示屏上就出現(xiàn)了室內(nèi)的圖像。只見一個身穿白色束縛衣的男人正蜷縮在門邊的角落里一動不動。
李若琳看到的一瞬間便淚流滿面“爸。。。。。。。你們怎么能把他關(guān)到這里？讓我進去！”
“李警官，你先別激動。病人今天情緒一直比較激動，有自殘行為，我們?nèi)膫€人都差點控制不住了他。為了他的安全，我們才暫時把他安排在這里的?！?p> “爸!”此時的李若琳早已失去了那份堅強，任憑淚水打濕著衣襟。
“求你快開門，讓我進去?！崩钊袅找话炎プ∽o工的肩膀用力晃著。
“?。 弊o工吃痛一聲。憑借多年對付發(fā)瘋病人練就的本領(lǐng)，他身子一沉，轉(zhuǎn)肩擰胯好不容易掙脫了李若琳的雙手。退到墻邊的他怎么也沒想到，看似柔弱的李若琳竟然有如此大的手勁兒。但面對李若琳這個大美女，他又不好發(fā)作，只能壓了壓火耐心的說“李警官，病人現(xiàn)在的情況很不穩(wěn)定，為了他和您的安全，你不能進去。醫(yī)生說了，不要讓他受任何刺激。你也看到病人的情況了，接下來跟我去見醫(yī)生吧。醫(yī)生會診應(yīng)該差不多結(jié)束了，您過去聽一下治療方案，相信過幾天病情就會穩(wěn)定了，等轉(zhuǎn)到普通病房就可以見面了?！?p> 護工說的話李若琳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只是杵在那里盯著屏幕上的父親默默流著眼淚。
“急急如律令！耳韻通！”
“別著急，你等一下，我進去看看你父親?！?p> 聽到六子的聲音，李若琳拳頭緊緊攥了一下，啜泣的嗯了一聲。
“那咱走吧！”誤以為是回答他的話，護工松了口氣說道。
屋頂一個小節(jié)能燈發(fā)出微弱的光線，但在滿屋白色的映襯下還是比較明亮的?？諢o一物的白色房間，讓六子有種進入異度空間般的不適應(yīng)感。
此時蜷縮在墻角的男人一動不動，像個死人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