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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女她以武服人

第三十章 縫針

嫡長女她以武服人 聆行 2066 2022-05-17 22:02:12

  兩指長的刀傷,皮肉翻卷。

  血不多。

  李泰大概是隨手抓了把雪捂了會兒傷口,所以暫時止住了血。

  薛玄凌取了把短刀在炭火上來回烤了幾下,等走回矮榻邊時,指尖勾著刀柄轉(zhuǎn)了幾下,卻沒有立刻行動,而是以目光在其傷口處來回游移。

  “其、其實……”李泰想開口。

  “不許喊?!钡π杳黠@不想給他說話的機會,幾乎是在他張嘴的一瞬間,立刻握刀沉腕,直接挑開了他腰間傷口那被凍得凝固了的血痂。

  傷口的深處埋著一枚金錢鏢,鏢鋒藏綠,有毒。

  “暗器裹了血肉,要是不找大夫來看,你恐怕要吃些苦頭?!毖π韫室庹f道:“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很晚了,但也還是能找到個愿意出堂的大夫的。”

  李泰此刻已經(jīng)疼得齜牙咧嘴了,額角更是青筋畢現(xiàn)。

  他梗著脖子,身體繃緊,勉強搖了搖頭。

  “娘子,酒來了。”

  “娘子,熱水來了?!?p>  圓兒和滿兒自院外進來,將燒開的水和烈酒擺在了薛玄凌手邊,眼睛不停地瞟著床上那人,心里直打鼓。但就是再怕,她們也沒挪動步子,堅持守在薛玄凌左右。

  “去拿我放在衣柜上的包裹?!毖π杵^含酒之前,吩咐了一嘴。

  長在鏢局的薛九,別的見得不多,刀傷卻是再熟悉不過。幼時是她看著養(yǎng)父自行處理傷口,等她大些了,便也能幫著養(yǎng)父去縫合傷口。

  一想到養(yǎng)父……

  薛玄凌的鼻尖就有些酸澀。

  如果她的養(yǎng)父沒有被山匪劫殺,那么她也不至于淪落到在鏢局無人可依傍,最終跟著薛柏耀回京。

  但有時候世事難料,也沒有那么多如果。

  烈酒被薛玄凌噗地噴了李泰一腰,掌間匕首緊接著翻開了金錢鏢上裹著的血肉,另一只手伸向滿兒,喊道:“紅色的那袋?!?p>  來汴京前,薛玄凌收攏了養(yǎng)父的遺物,當(dāng)中便有諸多傷藥和用具。

  滿兒急忙尋了薛玄凌要的,兩指一拉開,將里頭的白瓷瓶和棉袋取出。她拿不準(zhǔn)是哪個,干脆都送到薛玄凌手邊,問道:“娘子,要哪個?”

  “先溫水凈手,然后把藥粉拆開遞給我,最后將棉帶里的長針和桑白皮線遞給我?!毖π桀^也沒抬地吩咐。

  血腥味漸漸地在屋內(nèi)擴散開。

  剛開始李泰還醒著,喝過幾口酒之后,人開始有些暈乎,再灌幾口,便睡了過去。

  薛玄凌始終穩(wěn)坐在矮榻邊,雙手十分穩(wěn)當(dāng)。她以刀撥開李泰的血肉,取出其中的金錢鏢后,立馬接過滿兒送過來的藥粉撒下。

  睡夢中的李泰哆嗦了一下,眉頭緊皺。

  當(dāng)啷。

  金錢鏢落在了圓兒端著的圓盤中。

  “針線?!毖π枭焓謱状善窟f回,接了針線,又說道:“去我妝奩右邊的小盒子里取那個玉色的瓶子來。”

  以長針縫合傷口,這在圓兒和滿兒心里,往常是極難想象的??梢膊恢醯模镒尤绱艘蛔?,她們卻毫不懷疑娘子是否會成功。

  昏黃的燈影照在薛玄凌的側(cè)臉上。

  一如菩薩低眉。

  給李泰縫好傷口后,薛玄凌長出一口氣,轉(zhuǎn)頭拿了滿兒舉著的藥瓶,取一粒塞入李泰嘴里,說:“后半夜看著他,倘若發(fā)熱,便立刻叫醒我。”

  說完,薛玄凌起身伸了個懶腰。

  李泰不會平白無故地負(fù)傷出現(xiàn)在永興坊之外,他敢冒著藐視天顏的風(fēng)險,擅離安王府,那么肯定是有什么逼不得已,或者利大于弊的事情讓他不得不這么做。

  會是什么?

  薛玄凌端詳著李泰這一身夜行衣,半晌后,大手一揮,吩咐圓兒和滿兒給李泰換身干凈的衣裳。

  玲瓏院當(dāng)然沒有,但薛柏耀那兒有啊。

  這廂,圓兒借口說娘子要給三郎君制衣,十分輕松地從薛柏耀的小廝那兒,要了套衣服回來。殊不知,小廝趕忙就去通報了薛柏耀,把薛柏耀樂得后半夜都沒睡得著覺。

  甚至到翌日應(yīng)卯時,薛柏耀那笑容都還沒散掉,惹得同僚紛紛側(cè)目,打趣他是不是遇了什么喜事。

  說回玲瓏院——

  李泰這也算是福大命大,帶了毒的金錢鏢絞進肉里沒多久,就遇上了薛玄凌,偏偏薛玄凌還會處理外傷,才叫那毒沒有滲透到五臟六腑。

  后半夜李泰發(fā)過幾次熱,薛玄凌也就懶得睡里,合衣坐在矮榻邊上,不斷地給李泰換藥。

  當(dāng)然她也不全是在照顧李泰。

  自李泰身上扒拉下來的夜行衣被薛玄凌里里外外摸了個遍,李泰腳上的靴子也沒有被放過,鞋底子都被撬開了。

  “娘子,您這是在找什么東西嗎?”滿兒看了許久,猶豫道:“不如奴婢幫您找,免得您臟了手?!?p>  薛玄凌搖了搖頭,說:“你們?nèi)ニ?,折騰了這一夜,也是夠嗆。我這不過是隨便檢查一下,并不是找什么東西?!?p>  這話倒也不是騙人。

  盡管薛玄凌懷疑李泰是為了什么東西潛逃出了安王府,可這些不過是猜測,在沒有找到切實證據(jù)之前,李泰甚至可以說自己是因為無聊才翻墻出來的。

  好在,功夫不負(fù)有心人。

  李泰的靴子里的確有些東西。

  看著手里這顆只有指尖那么大的東珠,薛玄凌的眉頭情不自禁地擰到了一起。要說李泰只是為了這東西出來,的確是有可能的,只是薛玄凌總覺得這事也太淺顯了些。

  東珠或是藏有玄機,或是引向某人某事。

  可為什么是薛家?

  如果今夜不是她薛玄凌路過那兒,又會是誰救下李泰?總不至于李泰千辛萬苦翻墻進來,只是為了躺在薛家院子里的草叢里,歇上一晚。

  “娘子不睡,奴婢如何睡得安穩(wěn)?”圓兒極心疼地給薛玄凌按揉著肩膀,“明兒您還要去國子學(xué)上學(xué),不如您先去睡,這兒有奴婢看著?!?p>  薛玄凌這會兒才想起自己到天亮還得去國子學(xué),便只能勉強自己躺去床上。結(jié)果她剛合衣瞇上一會兒,窗口就爬過來了晨光,東邊泛白。

  李泰這會兒也跟著醒了。

  瞧見自己傷口被處理得很好,李泰眼里卻沒有多少感激,他甚至沒叫醒在旁邊打瞌睡的滿兒和圓兒,一聲不吭地踮著腳,偷偷溜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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