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抓壯丁
公堂上,眾人耐心等待著去往銀鋪驗證的捕快。
俄頃,去往銀鋪的捕快會同早間出城辦案的王劍春一起回到了衙門。
王劍春此時已經(jīng)和同行捕快交接了信息,知道了灰袋藏銀案的始末。
“大人,城外流匪蔡鐵龍已經(jīng)梟首,現(xiàn)正懸于北城門示眾。”
等王劍春復(fù)完命,隨行典吏才開口道:“啟稟大人,銀鋪庫房門墻上的石灰已經(jīng)刮下,總共有六十七斤?!?p> 蘇文山點了點頭,“刷在墻上的石灰要比新石灰重,六十七斤墻灰折合成新石灰只會更少。”
看向苦苦等待結(jié)果的宋丙及其家人,蘇文山敲了下驚堂木,朗聲道:“宋丙借修墻之便,盜取徐記銀鋪庫銀百兩,但念其如數(shù)歸還,其親族可免受株連…”
看了眼淚流滿面的宋丙,蘇文山心中嘆息,隨即便讓衙役將宋丙關(guān)進衙門司獄,等待發(fā)落。
宋丙嫌疑已經(jīng)消除,徐記銀鋪三千六百兩…不,應(yīng)該是三千五百兩白銀的下落還需調(diào)查。
此時案件可偵查范圍已經(jīng)得到極大縮小,但越是如此,案情的進展也會越艱難。
看向想要離開的李易,蘇文山心思微動。
“李尋安,你先不要急著走,本官問你,你可愿協(xié)助本官偵辦此案?”
正準備隨著胡老漢一起離開的李易停下了腳步。
尋安是他的表字,典吏早有記錄,蘇文山如此喊他倒不意外,不過…
“大人,小民還要去酒樓跑堂,不敢耽擱太久。另外,小民只是普通百姓,破案查案這種事哪里會懂…”
一旁,府丞崔懷曉之以理道:“協(xié)助官府破案,還世間公道乃是臣民本分,此事乃重中之重,跑堂之事可以暫放,你也不用謙虛。”
“不是小民不識大體,實是能力淺薄,說到底我不過是個跑堂的小二,哪里做的了這種細活。”
李易果斷拒絕,府尹蘇文山不是庸人,人家破不了的案,憑什么有他協(xié)助就能破了?
再者,丟掉一兩銀子報失一千兩的事很少見嗎?
若真如此,他參與進來指不定會得罪什么人,像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誰愿意做去做,反正他是不樂意!
與其在這里耗時間,倒不如回酒樓繼續(xù)跑堂,增長職業(yè)進度…
看著油鹽不進的年輕人,蘇文山眼睛微瞇。
既然曉之以情不行,那便動之以理。
“聽王捕頭說,你九月初才辦的牙牌,之前并未有任何身份明證。除此之外,你還利用巡夜之便,給人送酒送菜,可有這些事?”
李易臉色一僵,抬頭看向似笑非笑的蘇文山。
茍官!
心里暗罵一聲,李易忽然笑呵呵道:“小民突然想明白了,沒有大家哪來的小家,酒樓生意又怎有府城治安重要?!?p> “小民愿為大人盡綿薄之力?!?p> 李易拱手恭身。
“沒有大家哪來的小家…”公案上,蘇文山淺酌了一下,頓覺有趣。
這跑堂伙計倒是個妙人!
對面,李易心中對蘇文山也加深了印象。
以后要離這茍官遠點兒!
“尋安,這些是有關(guān)于銀鋪失竊案的卷宗,你看看可有疏漏之處?!?p> 接過卷宗,李易心中頗感晦氣。
雖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打工當(dāng)成了習(xí)慣,但這并不代表他喜歡打白工,而且還是沒有名分的白工。
看完卷宗,李易斟酌道:“銀鋪掌柜季福非常確定銀子是九月十六日當(dāng)天失竊,但根據(jù)卷宗所記,徐記銀鋪防守甚是嚴密,除了宋丙走了大運,沒被發(fā)現(xiàn)外,當(dāng)天銀鋪外的相關(guān)人等均沒有作案機會…”
說到此處,李易忽然道:“府尹大人,在下常聽聞世間多有妖祟作惡,還有諸多能人異士,銀鋪失竊之事有無可能是與這些存在有關(guān)?”
蘇文山搖頭道:“謝鐵印在銀鋪勘察過,并未發(fā)現(xiàn)妖邪之氣,至于能人異士……”
“徐記銀鋪存銀何止三千兩,若是有能人異士想要竊銀,又豈會只盜這些?!?p> “再者,府城有紫印護持,那些邪道妖人誰敢輕易入城?”
雖然不知蘇文山口中的‘紫印’是何物,但李易也大致聽懂了蘇文山的意思。
沉吟片刻,李易說出了自己早先的想法。
“大人,此案會不會是季福假報了失銀數(shù)目?”
“此類事情并不罕見,若是季福查賬時見銀庫里少了一百兩銀子,隨后心起歪念,趁勢監(jiān)守自盜……”
“還有,庫房乃是重地,宋丙出入庫房豈會無人監(jiān)視盤查,哪會如此輕易盜走庫銀。”
蘇文山聞言看向李易,正待開口說話時,有衙役匆匆趕來。
“啟稟大人,徐記銀鋪掌柜季福在衙外求見?!?p> 正和崔懷商議案情的王劍春嘆道:“這季福八成是來詢問案子的?!?p> 一旁,崔懷表情古怪道:“未必,也可能是為了他那侄兒季平而來?!?p> 畢竟自從季平早間被府尹詐出貪墨銀耗的罪行后,就打入了司獄,一直未能回去。
季福是季平叔父,久不見侄兒回去,自然會過來詢問。
公案上,蘇文山沉默不語。
稍頃,拿定主意的蘇文山開口道:“敲升堂鼓,升堂!”
不多時,沉悶的鼓聲自堂外響起,皂班衙役紛紛趕到公堂,拿起了擺放在木架上的水火棍。
李易看見這一幕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下一刻,就見府尹蘇文山猛拍驚堂木,威喝道:“押季福上堂!”
此時李易才回過味來,這不就是之前蘇文山詐他時用過的方法嗎!
與負責(zé)堂事筆錄的典吏站在一處,李易好奇的看著堂外被押進來的季福。
“大膽季福!謊報案情你可知罪!”
堂下,季福驚疑不定的看著堂內(nèi)肅煞的景象。
他不過是來問一下季平的狀況罷了,順帶再問下案子進展,怎么就被逮進來受審了?
季福平復(fù)下思緒,有些惶恐道:“大人這是何意,小民何時謊報案情了?”
蘇文山威喝道:“還敢狡辯!”
“你侄兒季平不僅招認了自身平日里貪墨銀耗的罪行,還揭發(fā)了你謊報案情,監(jiān)守自盜的始末?!?p> “你還有何話可說!”
季福心臟狂跳,額頭已經(jīng)冒汗:“小民不知大人到底在說什么,小民此來衙門只是因為遲遲不見侄兒回去,這才……”
“閃爍其詞,遮遮掩掩,汝以為本官當(dāng)真好欺!”
“啪——”驚堂木似是一道春雷,炸響了整個公堂。
“還不從實招來!”
公堂一側(cè),看著一如當(dāng)初詐審自己,甚至有過之而不及的蘇文山,李易嘴角微抽。
這蘇文山是詐上癮了嗎。
也就是大魏沒有國家反詐宣傳,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