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一幢別墅的門口,他們一同下車,亭姝看見入口站著一對夫婦和一個打扮鮮麗的年輕小姐,她戴一條亮閃閃的水晶項鏈,藍色的裙子,裙擺處用銀線縫了鉆石,連起來像蛛網(wǎng)一般。見周文也來,那小姐打量了她一眼,笑道:“文也哥,怎么沒和周伯伯一起來?”周文也轉(zhuǎn)頭看亭姝道:“接我女朋友去了?!蹦俏环蛉速澋馈把剑@位小姐長得真好,你小子可是走運呢,你爸爸一定很高興?!?p> 周文也道:“那我們先進去了,競妍,生日快樂!”打過招呼,他們并排走著,亭姝道:“剛剛那兩位是?”周文也道:“SH市長吳江寒和他夫人、女兒?!彼c點頭,手突然被拉起,她看向周文也,他道:“我看見我父親了?!蓖ゆ惆咽址旁谒滦渖贤熳×怂母觳?。
那頭一個端著酒杯的人和周文也很是相似,約摸五六十歲,精神卻很好,他的眼睛不像一般的老人一樣顯出疲態(tài),清明中帶著銳光。他遠遠的看見了他們,沖她笑了笑。迎著他的目光,她跟著周文也走去,至近前,周文也道:“爸爸,這是王亭姝小姐,南京人?!?p> 周豫才收起方才的銳利,一派和藹地問道:“南京人,南京哪個王家?”亭姝道:“家父王新立?!?p> “原來是王老先生的女兒,我年輕時就拜讀過他的文章,還遠遠見過他做演講,可惜...”
亭姝對周豫才道:“家父雖去世,家中還有一個哥哥,只是我們兄妹文賦不高,略做些小生意,倒是辱沒門風了?!?p> 周豫才知道她不是來話舊事的,便順著她的閑話道:“你父親遺風猶能被及文也這代,王小姐為先生親子,通身氣派就可見先生之風啊?!?p> 亭姝頓了頓,道:“其實今日冒昧拜訪伯父是想求您幫個忙?!敝茉ゲ诺溃骸俺鍪裁词铝??”亭姝道:“父親去世后我哥哥離開南京去BJ做生意,近日和BJ南京二處的兩位長官有些誤會,前幾日被扣押在警察廳,說是調(diào)查,可一直扣著人不放,我們?nèi)覔牡貌恍杏譄o計可施,只好厚著臉皮找您幫忙。”
周豫才思考了一會,問道:“BJ的警察廳...是胡維林?”
亭姝點點頭,“您知道?”
周豫才道:“近日調(diào)職上海的人員名單里有他,所以知道?!?p> 周文也這時插到:“爸爸,您要不待會去問問,王大哥和陳廳長他們有什么誤會,他們兩家是連襟,我想說通了一個,另一個也就不破自明了?!彼低涤檬峙牧伺乃暮蟊?,示意她放心,亭姝當著周豫才的面有些尷尬,對他使了個眼色。
周豫看見二人的小動作,笑著答應(yīng)道:“好,他們正在那邊和北邊的人談事,我一會過去。王小姐是和文也怎么認識的?”
王亭姝道:“我們是高中同學(xué),在舞會上遇見的,后來就一直有聯(lián)系?!?p> 周豫才點點頭,笑道:“這么久還能遇見可是有緣,過兩天一定來家里吃飯,你伯母燒得一手好菜呢?!?p> 王亭姝配合著寒暄了一番,她注意到周文也看了幾次表,笑了笑。周豫才也看到周文也皺著眉頭的看表的樣子,沉聲道:“文也,有什么非你不可的要緊事???”
周文也看那邊一群人往這里來,推道:“爸爸,我看北邊的人往這邊來了,那我們先過去跳舞了,您好好說說?!北銛堉ゆ募缱吡?,她回頭用眼神對周父表示歉意。
周文也朝這時向父親走來的一眾人打了個招面。眾人都好奇想看清周文也懷里的小姐,只是對著背影只能瞥見一點側(cè)臉。
吳江寒邊走邊向胡維林介紹,“這一位是前任議員,雖說現(xiàn)在退任了,可他之前做老師時的學(xué)生們現(xiàn)在遍布政界,現(xiàn)在炙手可熱的那位蔣議員就是他推舉上去的,豫才兄的聲望可不容小覷?!焙S林點點頭,跟著吳江寒走到周豫才面前。
吳江寒見了他打趣道:“豫才啊,文也帶著兒媳來見你了?怎么也不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
周豫才笑笑沒否認道:“那小子和我話說不到幾句就要走,也不知道成天忙些什么?!?p> 吳江寒道:“年輕人嘛,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BJ的胡維林,原BJ警察局長,現(xiàn)任上海肅裕警衛(wèi)隊隊長?!?p> 周豫才打量了他一番,笑道:“胡隊長?!焙S林道:“周先生客氣了,我還未上任,您叫我名字就好。令公子一表人才,和少奶奶在一起真是一雙璧人。”
周豫才道:“胡隊長誤會了,他們還沒結(jié)婚呢,不過我看過些日子也該提著東西去一趟BJ了?!?p> 胡維林道:“哦?少奶奶也是BJ人,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周豫才道:“是已故的王新立老先生的女兒,她大哥在BJ做生意,從小跟著大哥大嫂長大,如今長得這么好,也是托了兄嫂的福。我這次去可要好好謝謝他們,胡隊長說是吧?”
吳江寒就一個女兒,深以為是:“那當然是應(yīng)該的?!?p> 胡維林心不在焉地陪笑道是。周豫才看胡維林已經(jīng)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催促吳江寒去講話。
吳江寒帶著胡維林與北邊眾人到了舞會中間,在臺上拿著話筒道:“各位,感謝各位今天賞光參加小女的生日宴,我在這也祝我的寶貝女兒生日快樂!”臺下一片掌聲。
周文也離開后把亭姝帶往二樓走去,到了沒人的地方他便松開了攬著亭姝的手:“不好意思?!蓖ゆ溃骸皼]事,權(quán)宜之計,我理解的。只是要是你爸爸不滿意,會不會適得其反?”周文也道:“我爸爸之前是老師,因著機遇才做到了議員,最是欣賞文人清流之家,你實在多慮了?!?p> 亭姝暫且不管那些,問:“那他剛才算是應(yīng)下了?”
周文也點點頭,“陳有慶和胡維林就在下面...今晚一定就能知道結(jié)果。”他目光堅定地看著她,亭姝不自在地背過身,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亭姝——”聽見叫她,她轉(zhuǎn)過身來,只見周文也捧出一束茉莉花笑著遞給她,她接過那花,一股茉莉的香氣撲鼻而來。
“法國那邊流行送茉莉?”
周文也道:“你不喜歡?”
亭姝道:“茉莉是香中小人,看來我在你眼里可不算得君子。”
周文也道:“君子愛小人,我亦與沈復(fù)同。”
這話可謂戳破了他們之間的那層若有若無的紗紙,亭姝鬼使神差地掐下一朵茉莉插在周文也耳上,花站不住便落下,她趕忙伸手拖住,花落在掌心,周文也的手抓住她的腕,四目相對,亭姝開口道:“這算是表白嗎?”周文也道:“是?!蓖ゆ肓讼耄瑳Q定把她心中的疑慮問出來。
這時,吳寒江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了上來,亭姝被打斷,便道:“下去看看?”周文也道:“沒什么好看的,左不過是生日快樂歡迎來滬罷了?!蓖ゆ瓍s堅定道:“那我自己去?!敝芪囊部戳丝幢?,無奈道:“走吧,一會跟著我別亂走?!?p> 走到樓下時,吳江寒果然剛說完生日祝福,又繼續(xù)道:“大家也都聽說了,BJ的13,14,25師進駐上海,日后便要和我們共同守護這里,大家熱烈歡迎!下面我們請BJ的胡隊長介紹一下自己?!?p> 胡維林上了臺,又開始說些場面話,王亭姝道:“你說的確實不錯,現(xiàn)在開始歡迎了?!彼D(zhuǎn)頭看見周文也又在看手表,周文也抬頭道:“走吧,現(xiàn)在去看場電影也行,反正話也給我爸爸帶到了,剩下的就靠他們交際去了。”王亭姝道:“能去看電影嗎?看你老看表,接下來沒什么大事要忙吧?”周文也道:“那不是這宴會太無聊了嗎,度秒如年吶?!?p> 王亭姝看著臺上胡維林一派正義的樣子,心中厭惡,卻不應(yīng)周文也,只站在那里盯著臺上,像要用眼神把胡維林的心臟剜出兩個洞。
那頭胡維林肅穆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胡某人承蒙信任,從小小的一名巡邏兵做到今日上海警衛(wèi)隊隊長,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胡某日后一定...”嘭得一聲槍響,胡維林話音一頓,西服心口處突然染上深色逐漸擴大,只聽咚的一聲巨響,人就倒在了臺上,女眷們驚叫出聲,亂作一團,都往大門口涌去。眼尖的瞧見對面二樓兩個人,就朝對面開槍去,警衛(wèi)隊立刻跟上追擊。
周文也看王亭姝神色如常,并無懼怕的樣子,拉著她跟著人流過去。好容易擠到大門口,卻見眾人被持槍的軍人攔在門口,大家又只得退回去。周文也道:“既然只開了一槍,說明他們目的明確,其他人不會有危險的?!蓖ゆ粗溃骸拔抑溃覀?,不會有危險。”
周文也看著她意味不明的眼神,正要說什么,就見一個人慌慌張張朝這里走來,他下意識把亭姝推到后面。
“姑姑!”亭姝伸頭見到來人,驚喜道:“梁遠?你怎么在這?”王梁遠道:“你走之后不久江叔和則延就專程趕來了,他說你打電話來的時候他正跟胡維林他們在一起,所以不方便多說。他讓我們備好錢等他的消息,等他南下駐軍以后,升了職,再說這話更有把握。他說比起爸爸,你才最應(yīng)該小心,本來也打算叫你來這里避一避,結(jié)果你正好先去了。走的那么匆忙,家里想給你打電話都不知道往哪打?!蓖ゆ溃骸罢f了這么多,你來干什么?”
王梁遠摸了摸頭道:“這不是沒你的消息,媽叫我來看看,一方面也去問問江叔有什么消息沒有?!蓖ゆc頭,注意到周文也有些異樣,料想他被這聲稱呼驚倒,向他解釋道:“這是我侄子,王梁遠,我父親晚年得子,他和我就差一歲?!?p> 周文也道:“你好?!蓖趿哼h主動伸手:“你好,這位先生是?”周文也才回過神似的道:“周文也,我和你姐姐是同學(xué)?!?p> 亭姝覺得兩人氣氛怪怪的,王梁遠也罕見的沒開玩笑,空氣有些凝固。她走上前給他正了正有些歪的領(lǐng)帶,注意到他領(lǐng)帶旁衣服上鳥狀的銀色鉆石胸針,道:“才在心里說你長大了,衣服還是穿得歪歪扭扭,胸針系在這干什么?”說這一邊給它挪到了右邊的領(lǐng)子上。王梁遠道:“學(xué)校同學(xué)們都這么系。”
周文也看見姑侄兩的動作,恢復(fù)了面色,笑道:“先進去坐會吧,他們查人一時半會可走不脫?!蓖趿哼h道:“這倒是,我在外面逛的時候看見兩個人從花園那邊的窗戶里跳下來,那幾個兵笨的要命,也沒追上來,估摸著他們早就跑了。”周文也附和道:“這些警衛(wèi)隊的兵確實是不中用的。”
亭姝聽見王梁遠的話,心中一跳,看了一眼周文也,警告侄子道:“一會要是有人問可別說你見過他們,別給自己找麻煩。”王梁遠道:“我知道--”剛要進去,就見吳江寒,江行盛走出來,后面跟著一群賓客。吳江寒看見他們,打了招呼,江行盛這才看見他們,停下來道:“亭姝,梁遠?”王亭姝道:“江叔,查的怎么樣?”江行盛道:“是亂黨的人,人算是追丟了,今天這里來的都是貴客,也不好扣留太久,現(xiàn)在只好叫他們回去了。你們也趕緊回去吧,亭姝記得給你嫂子報個平安,你大哥的事...想來也是不必擔心了?!薄昂?,江叔您自己也小心點?!薄拔易≡诎自坡?4號,明天來家里玩,則延一直念著呢?!薄昂谩!币恍腥烁搅碎T口,江行盛讓軍隊放行,他們便總算跟著出了這棟小洋樓。三人上了車,周文也道:“胡維林這個姐夫一死陳有慶就孤立無援了,他架不住壓力肯定會放了你大哥的,回去你們可以安心睡個覺了?!蓖跬ゆ溃骸八啦凰肋€不一定呢,有句話說得好,禍害遺千年?!蓖趿哼h坐在后座道:“我看得清楚,那子彈可是正中心臟,他不死,難道成了精不成?!敝芪囊惨驳溃骸熬退闶菦]死他也一定要放人的,從前在BJ也就罷了,如今到了上海,也有道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蓖ゆ娝荒樠Φ哪?,忍不住笑了笑。
王梁遠見兩人這樣插道:“是啊,江叔和則延遲遲不動就是等著駐軍上海后敲打他呢,上??偹玖钜膊皇浅运氐??!?p> 亭姝猜到王梁遠有意提江則延膈應(yīng)周文也,果然還是個孩子心氣,他們兩人本都不是赤純之人,該說是周文也是難得的聰明人,但身處高位的聰明人從來不缺愛慕者,也看得透那些小把戲,她若故意提起無非是顯得自己更急切些,失了愛情中的高地。她知道她的距離感才是現(xiàn)在最吸引他的地方,而她也確實對他無所求,合則聚不合則散,最好不要先失了風度。
周文也接過話道:“是啊,這么多人為你大哥的事奔走,胡維林陳有慶兩個人也不算什么?!?p> 王梁遠和周文也對視一眼,道:“姑姑,你沒吃飽吧,我去給你買籠蟹黃包子?!蓖跬ゆ溃骸安挥茫乙渤燥柫??!敝芪囊驳溃骸拔铱茨愣紱]怎么吃,再說我也餓了,你在車上,我和梁遠一起去吧?!蓖ゆ娝@么說不好拒絕便在車上等他們。過了許久,都沒來人,她往包子店看了好幾眼,想著兩人該不是話不投機打起來了,忍不住下了車,正要去馬路對面,就見兩人從前面一個巷口出來。
亭姝道:“不是去買包子嗎,怎么這么久?”周文也解釋道:“我們要了杯豆?jié){,老板慌手慌腳地把它灑在梁遠身上,就去了前面一個小診所處理了下?!?p> 亭姝見王梁遠右手手臂處的衣服濕了許多,便要把他外套脫下來。
王梁遠道:“沒事兒,晚上脫了外套冷?!蓖跬ゆ刂嘏牧怂值溃骸按笙奶斓睦涫裁蠢?。”拍得王梁遠幾乎要跳起來,大叫道:“手!手!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王亭姝賠笑道:“忘了忘了?!?p> 王梁遠轉(zhuǎn)過頭瞥見開車的周文也一臉笑意,翻了個白眼嗤了一聲。車開到酒店,王梁遠不情不愿地在站酒店的玻璃門里盯著遠處的兩人。
周文也道:“有什么事?”王亭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在BJ和你參加一次舞會,蔡司令的胳膊中槍了,今天的吳江寒的宴會陳有慶被人射殺?!敝芪囊泊瓜碌捻又饾u深邃,王亭姝看在眼里,繼續(xù)道:“那天巷子里也是你們的人吧?”周文也看了她一眼,等著她的下文?!拔衣牭侥愕穆曇暨€只覺得熟悉,出門的時候聞到了院子里的香氣和你住所院子里的那顆樹可是一模一樣,還那么湊巧也是女貞。這么多事湊在一起,我想恐怕一個巧合不足以解釋吧。
“周文也笑了笑:“確實不是巧合?!蓖跬ゆ娝纯斐姓J了,沒有繼續(xù)追問,他的歸屬已然明了,只是王梁遠今天見到他們,得把她這個傻侄子撇清來,她道:“你放心,梁遠今天什么也沒看到,我不會讓他亂說的?!敝芪囊颤c點頭:“我相信?!?p> 王亭姝道:“別的我都不問,我只有一個問題。
你在這件事里是什么角色?是執(zhí)行者還是...謀劃者?”
亭姝的一頭卷發(fā)被風吹到臉前,她瞇起眼睛,瞳孔里映著對面一排商鋪霓虹燈的七彩光,桃紅的、大紅的、綠色的、藍色的.......周文也覺得自己也快被這迷幻的彩色暈進去了。
他伸手把那縷頭發(fā)撥到她耳后,“我不想你只為了這個答案卷進來?!?p> 亭姝瞬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樣的人恐怕不會欣賞那種天真泡在蜜罐里的小姐們的,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因為兩人的關(guān)系就順勢越界摻入了他的事業(yè)?她向來欣賞娜拉,卻不贊同她的中國姊妹子君,她不是那種心里只有愛情的人,但理智如她還是不經(jīng)意就要在這段關(guān)系里犯傻呢。周文也的一句話讓她頭腦清醒不少,她怎么會覺得對方是為了她才決定殺死陳有慶呢?她退開一步,恢復(fù)了淡然的神色,笑道:“當我沒問,那再見?!?p> 周文也站在車前目送她瀟灑離去的背影,他是那么期待她的刨根問底,可她撤離得沒有絲毫猶豫。他撩上衣袖,摸上手表下藏著的鵝黃絲帶與紅繩混編的手繩,他本都想過了要放走她的,可她就像這條絲帶一樣又飄到他的眼前,那時他就決定了要抓住她,他是想成為她的同志的啊。
亭姝給王梁遠開了間房,先獨自去了自己的房間,她凈值跑到窗簾后看著樓下,車子早已開走,黑夜中連車輪印也不能看見。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得她閉了眼,王梁遠找到自己的房間后見亭姝沒關(guān)門便進來了。“你怎么不開燈???”亭姝道:“看看夜景?!?p> 她拉上窗簾走到小沙發(fā)上坐下,打開還冒著熱氣的小籠包,一邊問道:“你在宴會上看到則延了嗎?”王梁遠用左手抓著筷子插了一個包子到嘴里模糊道:“沒有,明天我去拜訪江叔問問父親的事,你和我一起去唄,到時候叫則延一起出來玩。”王亭姝看他邊吃邊說話粘粘乎乎,不滿道:“你手燙到了嘴也燙到了?閉上嘴吃。”王亭姝道:“你說大哥這事應(yīng)該是能成了吧?”王梁遠道:“有江叔在,肯定沒問題。”王亭姝想了想道:“大哥這事也是趕巧了,若胡維林沒死倒還好說,現(xiàn)在這局面誰出了力出多少力卻根本看不清楚。”王梁遠不在意道:“想這么多干什么?你只要知道父親沒事就好?!蓖跬ゆ溃骸罢l是錦上添花誰是雪中送炭總要分分清楚吧,來日謝禮也好心中有數(shù)。這些你也該上些心?!蓖趿哼h正色道:“你知道你最該謝的是誰嗎?”王亭姝看他一眼,只見他勾勾手,她翻了個白眼還是配合地湊了過去,就聽耳邊一陣音波襲來:“要謝就謝我吧~”王梁遠朝她耳邊吼了一聲就連忙跑開:“我去睡覺了,明天喊我?!蓖跬ゆ鹨粋€枕頭砸了過去,剛好落在王梁遠關(guān)上的門上。她揉著耳朵也躺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