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密議
凌波縣，自上任縣尊莫名暴斃后。
就好似被大乾朝廷拋棄一般，已經(jīng)足足八年未曾有新縣尊派駐。
縣中一應大小事物，都被主簿胡一民牢牢握在手中。
與縣中巨富周家一南一北，幾乎就將整個凌波縣一分為二。
縣中就有俗語兒歌私下傳唱，正是‘半邊胡，半邊周’。
……
以胡一民在縣中權(quán)勢，他的命令自然有心腹手下跑去傳達。
回到縣衙還未飲上幾口茶水。
外面就有衙差過來稟報，說城縣中周善人的大公子前來拜見。
“周顯安來了？”
坐在縣衙正廳之中，胡一民將手中茶盞一放，臉上就浮出絲不快來。
“本官讓你們?nèi)フ堉芾蠣?，他只派個兒子過來？”
說話間，臉上那絲不快就愈發(fā)濃郁起來。
見其面色不快，似乎想要發(fā)作。
旁邊自有個師爺打扮的男子，輕輕拱手勸慰道：
“主簿大人勿惱！”
“周老爺子到底年歲大了！您今日又未說有何要事尋他！”
“他只派公子過來查看，也在常理之中！”
“……”
“常理之中？”
臉上泛出絲冷笑，胡一民就搖頭道：
“伍師爺！你這話就不對了！”
“周老爺子年歲雖大，卻是人老心不老！”
“月前都還新納了一房小妾！”
“若說身子骨不便，難免就貽笑大方了！”
兩人這邊正說著。
外間就有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士子，大步而來。
剛行至門口，就沖著廳中胡一民重重一揖道：
“學生周顯安，見過主簿大人！”
“……”
“呵呵！原來是顯安賢侄！”
瞧著門口那長揖到底的周顯安。
胡一民面上表情，一下子就是舒緩起來。
此時更是站起身來，邊迎邊道：
“賢侄快快請進！”
“你我兩家本是世交，此處又無外人，何必如此生分？”
說著，就一邊扶起周顯安，一邊朝四周婢女呵斥起來。
“楞著作甚？”
“還不速速給顯安賢侄上茶？”
“……”
面對胡一民這番客套，周顯安也未客氣太多。
兩人坐下還未寒暄兩句。
外間就又有人來報，說供奉司的盛春道長已到門外。
“盛春道長來了?。 ?p> 聽著盛春過來。
胡一民面上立刻就是大喜。
干脆就站起身來，想親自去門外迎接。
人還未動。
門外，就有個寬袍大袖的中年道人，緩緩步入。
“盛春道長！”
見這盛春道人仿佛縮地成寸一般，不過一兩步便跨過足足十丈之地。
在場眾人目中，無不露出絲艷羨之意來。
還未來得及開口贊上幾句。
就見盛春道人在臉色平淡中，揮了揮手。
一揮之下，原本在廳中伺候的幾個婢女小廝還有那伍師爺，就齊齊目中一滯。
緊接著，便是排成個整齊隊列，晃晃悠悠出了廳外。
廳中大門，也在無風自動中“咣”的一聲自行關(guān)閉。
“這？”
隨著兩人目中閃出些驚駭。
盛春道人卻是自顧自坐下，先輕抿了口茶水。
才嘆了口氣道：
“兩位，禍事來了！”
“……”
“禍事？”
見盛春道人剛一坐下，就語出驚人。
胡一民與周顯安就是一驚。
周顯安更是堆出些勉強笑意道：
“盛春道長，您這話何意？”
“……”
“何意？”
呵呵冷笑兩聲。
盛春道長就瞧著周顯安道：
“周大公子！此處都是自己人，就不必裝糊涂了！”
說罷，更掃視著在場幾人嘆息道：
“今日顯圣那凌波縣君，不論是個什么東西！”
“對我凌波縣而言，恐怕都是場滔天大禍！”
“……”
“滔天大禍？”
臉上泛出些陰晴不定。
胡一民目光先在臉色難看的周顯安面上掃了眼，才是重重一拱手道：
“還請盛春道長教我！”
“……”
“沒什么教不教的?！?p> 將手中茶盞輕輕放下，盛春就面色淡然道：
“如今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我就實話告訴你倆！”
“不說咱們凌波縣，便是上陽郡一郡神靈，都在二十年前被緬江奔靈水府盡數(shù)誅殺！”
“此時占著那土地廟的，八成就是不知哪里流竄過來的兇猛惡鬼！”
“……”
“惡，惡鬼？”
見盛春嚇唬半天，吐出這么一件事來。
胡一民與周顯安目中驚慌，反而就是褪去不少。
周顯安更是好似松了口氣道：
“若只是惡鬼鳩占鵲巢，盛春道長只消施些法術(shù)，還不是手到擒來？”
“……”
“手到擒來？”
冷冷一笑。
盛春道人就盯著周顯安道：
“胡主簿莫非沒告訴你？”
“那惡鬼連盤踞汲水的靈通大王都給殺了！”
說著，盛春道人臉上，就露出絲微微不可見的異色來。
“貧道方才過來前，就去城外土地廟遠遠瞧了一眼！”
“靈通大王，正是被人用火行之法，硬生生煉成一副骨頭架子！”
“能有這般法力的，貧道自問難以應付！”
“……”
“這……”
聽出盛春意思，胡主簿沉吟片刻，就道：
“只要不是真縣君，那便有的談！”
“要么咱們與廟里那位談談，看看能不能商量個章程出來？”
“……”
“商量，商量什么？”
重重嘆息一聲。
盛春就面露疲憊道：
“想當初，貧道就不該上你們兩家的賊船！”
“如今這事情一出，不論是那占了廟宇的東西作祟，還是府城來人！”
“咱們的事情，恐怕都要東窗事發(fā)！”
“……”
“咱們的事情？”
聽盛春說起正事。
胡主簿站起身子，來回渡步幾下，就咬牙道：
“盛春道長！這些年咱們上下打點，府城那邊正是不用擔心！”
“可您方才說那廟里的東西作祟，卻是何意？”
“……”
“上下打點？”
目中泛出些嘲諷之意。
盛春卻是并未點破什么。
此時就順著胡一民的話繼續(xù)道：
“神靈一道，博大精深！”
“你們不過區(qū)區(qū)凡人，自然不懂！”
“我只能告訴你們！”
“只消三牲大祭一開，廟里那東西不論是什么！”
“到時都會成為咱們?nèi)业拇呙鼝汗?！?p> “只要在這凌波縣地界，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說罷，就掃視兩人道：
“以那東西法力道行，貧道自問只能憑著供奉司法陣勉強自保！”
“至于兩位，大概就是一夜滅門的下場！”
“絕無幸存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