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墨茗感到渾身一輕,【匯聚】的吸力忽然結束了。
楊書唯……他阻止了那個能力者……墨茗心頭微微一松,上前補了幾根支撐柱,把沒了吸力,但輕便堅固的球體穩(wěn)住。
“下一個?!蹦吐暤?。
“沒有了……剩下的,有三個人,已經(jīng)在事件發(fā)生的瞬間就死去了……”莫明的聲音從耳機那頭傳過來,很輕。
墨茗沉默,看看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十二個生命體征暫時平穩(wěn)的人。
她回頭看看自己奮力戰(zhàn)斗的結果。
沒有力氣做球殼,物質(zhì)巨球最外圈的東西紛紛揚揚往下落,里面的,非銀色金屬的部分也紛紛發(fā)出坍塌的響聲。
銀色球框架露出了真容,有點像充滿支撐結構,分出數(shù)個小區(qū)域的銀色石墨烯框架,但外圈非常缺損,像一個炸開的煙花,沒有球面,但有很多觸及球面的點,約略勾出球的形狀。
這球體結構非常穩(wěn)固,地面被吸起的土石和水泥已經(jīng)刨出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坑,現(xiàn)在土落回去,像一顆擱在沙池里的透明臺球,能看到呈球形的銀色骨架。
她再次鉆入銀色煙花樹,取出了最后三位逝者的遺體,其中一具盡量拼湊完整,放置在旁。她又進樹尋找了一小會兒,搜出了一枚細長的扭曲子彈頭。
出了樹,她低頭看躺在自己掌心的子彈頭,重新握緊了拳頭。
她背對銀樹,一打響指,銀色煙花樹結構潰散,化為大股大股的銀色流光,旋轉(zhuǎn)盤繞在墨茗身邊,再漸漸淡化消失。
存在球里面的各種物質(zhì)紛紛垮塌在地,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
街的盡頭,傳來了隱約的警笛聲。
看了看周圍,有一大圈人在錄像,她嘆了口氣。這種級別的傳播肯定會被“星漢”多方面阻止,她倒不擔心。
不過“星漢”和文磊放著重要情報不給,保密卻滴水不漏……
墨茗看了看手上沾染的路人之血,銀光如微風般滑過指尖,輕柔帶走了血跡和身上的污漬,她的表情堅硬如鐵。
……
一旁的樓頂。
丘玥頭撞到了車頂,剛剛一直處于眩暈狀態(tài),她捂著腦袋,正從天臺地面上慢慢爬起來。
她扶著護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站在了這兒,看到旁邊的莫明,她想張口招呼,問問發(fā)生什么事了,但看到莫明仰望傍晚天空,且緊鎖眉頭的臉,不知怎么問不出口。
十幾秒……這是吸力維持的時間。
莫明凝望自己所指的方向,默默計算。
一共過去了半分鐘……楊書唯應該抵達并且開始戰(zhàn)斗了。他會遇到那個搶走試驗機、無視正常邏輯的“超級能力者”嗎?
……而且,我們這下算是分兵了,會被各個擊破嗎?
……
十分鐘前。十分鐘前。(寫兩遍以免漏看)
集中連片的平房區(qū),和外圍的燈火通明不同,這里門戶皆閉,街巷漆黑,寂靜籠罩了所有角落,墻壁上處處畫滿了被紅或黑油漆圈起來的“拆”字。
某處黑得不能再黑的角落,有兩點金光明滅。矮小的身影立在一堵頹圮的圍墻上,兩腳下垂,足尖懸空,離墻頭有細微的距離。
兜帽下的兩鬢漏出長長一截,隨風晃蕩,黑色雨衣也偶爾卷起波浪。只是那雙眼睛晶亮,平靜如恒,紋絲不動。
她正注視著眼前,一小塊生鐵和一塊巖石正盡情扭曲著自己,如泥般交合擰轉(zhuǎn),變化萬端,留下瞬間的瑰麗形狀。
背后傳來響聲,一根邊長兩米余的方形石柱緩緩變矮,最后與地面齊平,好像從沒存在過。在它還有一人多高時,上面便跳下一個人來,瘦瘦高高,灰黑色的城市迷彩,金棕色的長發(fā)系在腦后包好,從鴨舌帽的后窗里突出成一個髻。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是狙擊手手中拎的大半個人高的狙擊步槍。
“信號?!迸⒚媲埃兓蔫F與石凝住了。
狙擊手在她背后不遠站定:“已出現(xiàn),信號源穩(wěn)定強烈,確認為【銀月矩陣】與【紫電矩陣】?!?p> “殲滅之?!彼⑽⑻痤^,露出一點下巴。
她平靜又莊嚴,像法官念出判決。說完,她緩緩垂頭,讓臉重新藏回帽檐的陰影里。
“是。”瘦高狙擊手低頭致意,退回黑暗中。
女孩凝立,眼前扭轉(zhuǎn)的鐵與石定格在一個夸張炸開的形狀,似是在思考什么。
忽然,她昂頭看向不遠處的某個位置,鐵與石本來涇渭分明的形狀擦碰炸裂,互相絞殺,無聲地化為碎屑。
而女孩也如夜風,消失不見。
……
退下的狙擊手摘下帽子,當做扇子扇了兩下,雙眼疲憊眨動,里面滿是血絲。
她在之前的奪引擎和沿途剿滅大型城管據(jù)點幾役中并沒有做什么事情,除了簡單下令和望風補漏以外——
漏其實也沒有補成,“那東西”一個人就遵照計劃完美執(zhí)行了,目標一個都沒跑掉。
而現(xiàn)在,倒數(shù)第二個必須完成的任務也將要進行,自然,“那東西”也是絕對主力,理論上,自己只要看戲就行。
在這“東西”面前,一切猶如土雞瓦狗,吹彈可破。
但她心情復雜。盡管自己是本次任務的指揮官,是隊長,但她明白,自己未曾管制住這“東西”一絲半毫。不提它背后頭頭的意志,僅僅是它無法用常人思維理解的行為邏輯,就足夠讓人恐懼了。
它不吃飯。準確來說,是不吃食物,頭頭也在臨行前和自己說過,不必管它的伙食。
但當他看見這個小女孩形狀的“東西”在對著一鐵桶的柴油痛飲時,她就再也沒有把它當做一個“人”去看了。
起初她以為,這是個生物機器,燒熱值高的油料為生,這可以理解。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喝完柴油的它面色紅潤,帶著自己和安圖諾夫飛行的時候也更加快了,她這才明白,這個“東西”不是不進食,而是可以真實的消化柴油。
猜想很快被驗證了,趕往錦川市的路途中,它一共只停留了三次,兩次在加油站,潛入地下油倉,將存油飲盡。當它爬出自己一腳跺出的地洞時,渾身都裹滿了汽油。
它摸了摸身上的油皺皺眉頭,揮揮手,汽油便黏連著脫離了它的皮膚與衣服,一滴不剩。最后殘余的汽油匯聚在它的手心,化為一團躍動的火球。
它抬手仰脖,用喝“生命之水”的氣勢將汽油火團吞進喉嚨!當時是也玩,它被火焰映亮的臉龐和脖頸白皙稚嫩,吞咽火團時脖頸的肌膚下甚至微微透射光芒,自己和安圖諾夫卻沒有產(chǎn)生一絲想法。
第三次,似乎是喝膩了,它跳上一座特高壓電塔,在自己和安圖諾夫仰望的眼神中握住高壓線。一時間,電離現(xiàn)象比驚雷還要可怕,掛在電線上的小小生硬爆射出巨大的電弧,電光像要逃離似的竄向大地,卻在半途被詭異地“拉”了回來,劃出一條條日珥狀的弧,沒入那小小的、黑洞似的身體……
這次“充電”以電塔徹底損壞為句號,它帶著一身灰黑的衣物輕輕落下,看了看完全不能蔽體的衣物,只歪了歪頭,灰黑便以超乎想像的速度剝離,擊穿的部位有生命般自動修補,重歸鮮亮,只是褪了色,變得像穿洗了幾十年。
?。üP者按:以上均為極度危險行為,模仿了,就會死)
看了看完全斷裂的十根高壓電纜,和電塔附近焦枯的樹木,它拎著自己和安圖諾夫飛快遠離了現(xiàn)場。
不知道這條線路會停電幾天。狙擊手想。
她弄明白了一點點:它吃,但吃的是能量。物體蘊含的能量越高,在它的眼中,便越是可口。石頭還是石頭,汽油就像可樂,而熔巖……恐怕像熔巖蛋糕一般香甜吧。
暖瓶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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