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挑釁

　　小女孩一臉漠然。兜帽下，上半張臉依舊藏在陰影里，下半張臉連嘴角都沒有動過，唇紅膚白，像上了色的古希臘雕塑。

　　楊書唯也聽明白了：“她……‘制造’了自，己？”

　　“都算不上造。”莫明搖頭，“只要將取來的‘材料’堆成人的大概形狀，嗯，也許找點什么黑色垃圾袋包裹好，模仿自己的外形‘捏’成大概的形狀，再發(fā)動能力……自己的‘人偶’就能造好。

　　“這，才是她能力的極限。如果說S級能俯瞰比它低的級別，我想這就是關鍵因素吧——超凡能力能人所不能，而S級能力者能能力者所不能。”莫明說了句拗口的話。

　　說完，他掏出手機：“墨茗將權限給我了，我查看了冰城火車站的全部監(jiān)控。沒錯，你殺害了幾十人，用來制造你自己?！?p>　　監(jiān)控中，整個冰城火車站，數(shù)個角落都能看到一堆模樣奇怪的黑色垃圾袋，就像保潔人員忘記收拾的垃圾。

　　那里面包裹的就是……楊書唯瞳孔驟縮。他看莫明和墨茗，發(fā)現(xiàn)兩人都很鎮(zhèn)定，只是墨茗是冷靜堅定，莫明則帶著奇怪的笑容。

　　“想通了這點，下一個問題就來了，為什么是冰城火車站？”莫明笑道，“我一開始也沒弄明白，但最后，在冰城城管駐地，找到了他們隊長私人服務器私藏的一份文件，知道了何為‘內(nèi)驅力引擎’。

　　“它可以收集使用者的‘主觀能動性’，儲存并將其轉換為常見的能源輸出。這是它最基礎的功能，這份技術之神妙，值得說一說的地方太多……現(xiàn)在只著重說一點，那就是，除了讓一個偏執(zhí)至極的人來使用‘內(nèi)驅力引擎’可以獲取最大能量輸出外，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最大化它的效率呢？”

　　這句設問已經(jīng)有了答案，就連楊書唯都想明白了，冰城火車站。

　　“沒必要這么麻煩，對吧？”莫明又說了一遍這句話，笑道，“為什么選擇在火車站見我們？因為內(nèi)驅力引擎就被你埋在那啊。地表無休無止的巨大人流，他們散亂的內(nèi)驅力就是最佳的動力源。也難怪，這件實驗機要從鐵路一站一站?？?，每一次?？?，就是在收集整個火車站人員的實驗數(shù)據(jù)。

　　“而被你搶走，讀取‘說明書’以后，你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埋在火車站下。”

　　“地表巨大人流帶來的能量，足夠在你造的“人偶”基礎上完美重造身軀，這樣，你的布局就完成了。你制造出新的自己，擺脫現(xiàn)在身體里那個人時不時的控制，抵達真正自由的地方……”

　　莫明忽然住口不說了。

　　小女孩靜靜望著莫明，目光似乎在說：是這樣又如何？

　　“呵哈哈。”莫明忽然樂了。

　　三人都望他，不知道有什么可樂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兩個隊員管不住你，我們尚未到來，你拿著內(nèi)驅力引擎將近四十八小時，這完美的空窗期啊……但為什么，你還沒做到你想要的事呢？”

　　小女孩身上漸漸冒出駭人的氣息，即使沒有被針對，墨茗也仿佛看到一只兇獸正在睜眼。

　　莫明似乎毫無所覺，鼓掌大笑道：“你失敗了！你做不到！即使內(nèi)驅力引擎在手，你也沒能擺脫幕后Boss！

　　“否則你制造那么多人偶做什么？它們又為什么像垃圾一樣堆在火車站？它們統(tǒng)統(tǒng)‘壞掉’了，對不對？你只能利用內(nèi)驅力引擎，暫時讓自己感知轉移到人偶中，控制其做出相應行為，而這就是極限了，你沒法完全脫離自己，對不對？要是成功，你早就帶著內(nèi)驅力引擎遠離冰城了，你沒有理由再留在這！

　　“怎么樣？你費盡心機，再加上天賜良機，最終還是失敗了，這不是絕妙的諷刺嗎？”

　　小女孩抓著長槍的左手漸漸握緊了，空氣仿佛凝固一般貼在地面上。

　　“別急，孩子，現(xiàn)在就急，以后有的是你急。”莫明瞇著眼笑，火力全開，“讓我再來猜猜看，完成以上行為，你至少要瞞著幕后Boss，至于你的兩名隊員，他們孱弱的能力無法給你任何限制，你只要不聲不響地消失，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對嗎？

　　“我再猜，你接受的任務內(nèi)容里，Boss沒有讓你主動出擊，把冰城城管殺完吧？”

　　小女孩撇嘴。

　　“你身上還有一定的‘童真’邏輯，這就是你自行其是的動力，來源于孩子氣的一面。殺光是你興奮所為，和拿開水澆螞蟻一樣開心，是吧？”

　　小女孩看了看左右，有一點不耐煩。

　　“殘暴、狡詐、陰私、無所顧忌……”莫明笑道，“我算是摸到幕后Boss的一點點邊了。”

　　小女孩豁然抬頭，金色的目光刺出！

　　“有樣學樣，對吧？”莫明的嘲諷之色溢于言表，“你學習的，就是幕后Boss的行為，他怎么處事你就怎么處事，對吧？

　　莫明看了看墨茗，大笑：“現(xiàn)在嘛，我就讓你知道，教導我的人行事風格是什么樣子！墨茗楊書唯，行動的時刻到了！”

　　“墨茗！離開女孩的射程，全速向火車站方向去！”

　　墨茗精神一振，背后矢量噴口開始調整姿態(tài)，往外出力。

　　“楊書唯！帶上我，全速趕往火車站！”

　　楊書唯不開心：“我槍咋，辦！”

　　小女孩眼神一凝，抬起楊書唯的長槍，往前一戳！

　　三人小隊一直都在她的射程范圍內(nèi)，她一直有把握！

　　朝空處刺出的槍軟弱無力，空氣卻發(fā)出了恐怖的嘯響，莫明的【矢量觀測】中清晰看到，空氣中的箭頭仿佛聽到命令，整齊劃一，如實心的柱子般戳來！

　　楊書唯眼中的數(shù)字從[10.5]跳到了[31]。

　　他把莫明拎起來，夾在腋下，往左側閃移一截，空氣柱如狂龍般呼嘯而過。

　　楊書唯停下，莫明探頭笑道：“沒錯，我就是要把計劃堂堂正正告訴你?？纯催@位小同學吧，能追上他的速度嗎？你說，在你趕到火車站之前，我們來得及把內(nèi)驅力引擎毀掉嗎？”

　　小女孩好似沒聽到莫明的挑釁，視線一轉，盯住剛起飛的墨茗，抬手一拍?。üP者按：參考水星魔女の拍蒼蠅）

　　啪！墨茗當即被拍扁成一灘銀色的金屬，她早已在原地留下了分身，自己則后退出十幾米了。

　　莫明笑道：“我很好奇啊，如果你不合時宜地全力戰(zhàn)斗，引起了幕后Boss的注意，他再次控制你以后看到冰城情況，會有什么反應呢？”

　　小女孩有了一點遲疑，楊書唯帶著莫明騰空而起。

　　“你知道嗎？理順一切時，我本來是想和你共謀的，談判一下，互惠互利，我?guī)湍阆朕k法獲得自由，你給我幕后Boss的情報。但是啊，但是啊……”

　　莫明的聲音從天空飄下來：“現(xiàn)在免了！打贏了再談！打贏了才能談！”

　　“不把你狠狠打倒，徹底摧毀你的孩童野心，徹底擊毀幕后Boss的殘忍計劃，怎么對得起那百十冤魂！”

　　墨茗心中一動，知道他在學誰了，情不自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