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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骸罪鍵

向陽之詩 (5)一個生日

殘骸罪鍵 涯舜梁 11016 2024-11-26 22:26:53

  咚……咚咚咚

  “行了,別修了……”

  姬座堯喝著咖啡,翹著二郎腿,看似十分悠閑,卻以一副被折磨的表情看著正在試圖把剛剛被轟出來的大坑補起來的三位。

  “言薪,這塊板子是哪里的?”

  “先放我這里,我再看看……”

  “找到了,把那塊小的給我?!?p>  “這塊?”洺希抬起一塊被板子遞給了男人。

  男人在接過板子后,拿起了錘子,擺好釘子:

  咚咚咚!

  “我說!別修了!我修!我修!”

  姬座堯終于急了,他一副惱怒的樣子,輕輕一揮手,那些碎片就立刻被重新聚集到一起,緊接著姬座堯的周圍涌出了絲線般的能量,像是重新賦予了墻生命一樣,那原本早就碎成塊的墻面被重新串聯(lián)起來,最后又回到了那面墻最原本的樣子,也就是打碎之前的樣子。

  “現(xiàn)在,給我回來,坐著?!奔ё鶊蛑钢说姆较?,但很快,洺希和言薪就意識到這位總統(tǒng)大人說的人是站在他們中間的男人。

  “嗯……”洺希和言薪的視線不由得看向了男人臉上的巴掌印,自從被打了以后,他就沒說過話了。

  “小孩先去外面,這是私人恩怨?!奔ё鶊虻难凵袷疽鈨扇顺鋈ィ鴽诚:脱孕絻扇艘矊⒁暰€轉(zhuǎn)向男人,詢問他的意見。

  “唉,去吧,去看看蓮姐和孩子……”

  兩人隨即出了門,孩子們也在外表圍成了一圈,他們一個個交頭接耳,時不時探探頭試探那所謂的出去,到底是出哪去。

  “我們這樣也就算了,洺希姐和言薪姐你倆怎么也……”一旁那個看起來12歲左右的女生吐槽道。

  “你不想知道里面在說什么嗎?”言薪把耳朵貼在門上,像是要隔著那門硬聽到什么一樣。

  “想,但洺希姐好大一只的,好擠。”

  “你說誰大??!我才98斤誒!”

  轟!

  就在洺希突然臉紅地辯解起來,可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砸破剛剛修好的墻面和玻璃,徑直飛了出去。

  “剛剛那個帶著氣旋飛出去的是……”

  “老師!”

  ……………………

  “都說了你們不要進來……”姬座堯撫了撫額頭,看起來有些頭疼。

  洺希和言薪正在一旁看著,怕再出什么事,主要不是怕他被打,是怕再來一下,給房子承重的干折了,孩子們可能會有事。

  不過,要說聽八卦和護犢子的心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我找你,不是因為我想找你,是武少偉要找你,你懂嗎?”姬座堯抹了抹茶杯,輕吹茶散發(fā)出的熱氣。

  “懂懂懂我都懂!”男人像是被打怕了,一個勁的回到。

  “不對啊?!睕诚惖窖孕蕉溥?。

  “依我看,大總統(tǒng)的實力還不如他,他怎么這么慫?”

  “他平日里對咱倆不也是這樣嗎?”

  “也對?!?p>  言罷,兩女回到了結(jié)束了談話。

  “武少偉說,他想見見你,讓我看能不能找到你,如果可以,就讓你過去和他過幾天。”

  “不過看你這,好像有些難抽身啊,要不我讓人幫你照顧照顧?”

  “可的話?!蹦腥伺阒δ?,但卻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問道:

  “我活的太久了,有些忘了時間,武少偉現(xiàn)在多少歲了?”

  “76歲,按人類年齡來說,他的時間不多了,再加上過去的傷,他能活到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奇跡了?!?p>  他呆住了,興許是他已是永生之軀,所以對時間的感知弱了許多。

  姬座堯看著余慶,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他和面前的叛徒都是這樣,時間是一把殺豬刀,無論你有多強大,都會受其影響,然后失去重要的東西,凡是和時間扯上關(guān)系的,都會以悲劇收尾。

  “在五十年前,他說要當邊界將軍,白鷺庭便讓他去了,原本以為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但他卻在邊境安定了下來?!?p>  “嗯,我記得,起初他每年都會來一次,然后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我還在想是不是工作太累時,就發(fā)生了那件事情?!彼f著,緩緩抬起手,將面具取了下來。

  依舊是那般充滿邪氣的英俊模樣,但此刻卻多了許多成熟,少了些孩子氣。

  “今天是那孩子的生日,我會呆幾天,然后就出發(fā)。”

  “行,我等你?!闭f罷,姬座堯站起身來,看了看洺希,不由得感嘆,孩子太像他媽了,但眼睛卻好死不死像他爸,真是令人感到惋惜。

  “雖然還有幾天,但生日快樂,洺希?!奔ё鶊驕厝岬恼f道。

  “額……嗯,謝謝,大總統(tǒng)先生?!睕诚S行┡律饕敲鎸σ粋€拆了自己家兩次的人,不知如何應(yīng)對是正常的。

  “別叫我大總統(tǒng)了,我這總統(tǒng)還是副的,叫我叔叔?!?p>  “叔叔?”

  “停停停!你別亂教她們!你多大她多大?她都能叫你爺爺了!”余慶趕忙上前阻攔。

  “好好好,你隨便,我還有事,先走了。”姬座堯擺了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際上調(diào)侃余慶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該說的也都說了,確實該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你還是先考慮考慮怎么和孩子們解釋吧?!?p>  姬座堯離開了,只留余慶和洺希兩人,以及那些吵吵鬧鬧的孩子們。

  他們并不知道主教這個詞的重量,只知道所有人都聽他的,但現(xiàn)在主教不見了,就像是群龍無首了一樣。

  國家開始分裂,面對獸潮和天災,人們無能為力,而這些,在大總統(tǒng)上位后才得以緩解。

  “你是……主教大人?”洺希望著眼前最熟悉的人,卻第一次感覺到了陌生,即便自己早有預感,即便和言薪一樣,都將此事作為秘密,保留了下來。

  “這無所謂,無論他是誰,他都是我們的父親?!毖孕降脑掽c明了洺希的迷惘,起碼對方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父親,是養(yǎng)育自己的人,無論如何,他都是個好人。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不是……”

  他頓了頓,因為他察覺到了孩子們的眼神,他認為自己沒有資格讓孩子們叫他父親,不能,也不應(yīng)該,因為是自己導致了他們的流離失所,也是自己間接導致了他們父母的死亡。

  在十六年前的那場災難……是自己沒有完成和白鷺庭的約定,進而導致了那她的暴走……

  罪孽不會消失,無論自己做了什么,無論自己想什么。

  洺希拉住了余慶的袖子。

  “別繞彎了,你不就是我們的父親嗎?”

  “我們不懂那些大大小小的,我們只知道,是你養(yǎng)大了我們,是你教給了我們知識,也是你保護了我們?!?p>  “既然你不是女的,那我們叫你一聲父親,又不會怎么樣!”

  “最起碼,讓我們不要那么生疏?!?p>  聽到?jīng)诚ь^,孩子們也一起呼喊了起來。

  “對啊,多生疏?。∶髅鞫寄敲炊嗄炅?!”

  ………………

  余慶的視線看向了言薪,她卻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孩子們吵吵鬧鬧,一副即將長大的樣子,自己的眼眶慢慢濕潤了……

  多少年沒哭了呢?

  歲月讓自己已經(jīng)忘記了大部分的感動,只有少數(shù)還能侃侃記得。

  “不,主要……我長得還年輕啊……你們到時候比我大了還叫我爸是不是有點……”

  “他又開始說爛話了……”言薪看著這個像孩子一樣幼稚地醒著鼻涕,抬高頭不希望眼淚落下來的百歲老人。

  “話說,你到底多大啊?”言薪給余慶抽了張紙,問道。

  “我……記不得了,我不怎么留意我的生日的……”因為這貨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給其他人過生日。

  “算了,反正這么多年你就沒變過樣子,我們也習慣了?!焙⒆觽冚p輕拍著余慶的背,這在他們眼里早就習以為常了,那畢竟是家人。

  “好了!不是要圣誕節(jié)了嗎!趕緊打掃打掃!準備過節(jié)!”洺希負責將話題轉(zhuǎn)移,也終于結(jié)束了這沉重的話題。

  幾人都不知道以后該用什么樣的狀態(tài)去迎接對方新的身份,但至少他們有一點很清楚,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家人。

  ………………………………

  在城市的野外

  巨大的叢林中。

  這里因為頭頂巨大而層層疊疊的樹葉的緣故沒有一絲雪落進來,更是因為層層樹木的堆疊導致這里的氣溫居然開始變得有些熱,但在樹木空氣進化的種族天賦下,這里又是暖和又是空氣新鮮良好,異常的適合居住。

  這世界上的叢林在世界重構(gòu)后受不同世界信息的影響,生態(tài)基本上完全更新。

  樹木變得巨大無比,光是一顆在叢林中較小的樹就有亞馬遜叢林中的大哥大那么大,更有甚者,一顆枝丫上甚至生出了水晶般透明的嫩葉,那些水晶葉在的顏色絢麗程度會隨著氣溫和濕度而發(fā)生變化,其生長數(shù)量也同樣,所以越是往叢林深處走,可以看到的景色就越是美麗,越是往里走,就越是能看到那琉璃般美麗的光錐世界。

  各類植物也是如此,似乎是擁有的自檢土地酸性的功能,他們會根據(jù)土地的酸性不同而呈現(xiàn)出不同的顏色,例如最常見的雜草在酸性強的土壤中上草地呈現(xiàn)紅色或白色,并會順帶著將土地變?yōu)樗嵝缘耐寥?,這些紅色或是白色的雜草是天然的茶葉,雖然不知為何味道有點像是烏龍茶和茉莉茶的混合,但依舊是世界重構(gòu)后的第一茶葉來源。

  在堿性強的地區(qū)會出現(xiàn)藍灰色和黑色的植物,而且植物的硬度會異常的高,并且表現(xiàn)出高強度的耐腐蝕和耐熱性,曾經(jīng)有人在堿性草的地方睡覺,然后身上被劃了好幾道口子,但也正是因為這些堿性植物高強度的硬度和韌性,所以在經(jīng)過處理后便是衣服和各類軟甲最常見的材料,洺希的修女服上幾乎所有黑色的部位都是用這種材料編織成的。

  當然,在一切適中的地方,植物還是和以前的生態(tài)一樣,呈現(xiàn)養(yǎng)眼的綠色。

  原本的動物也隨之有了超出理解的進化。

  由于刻名從單行線變成了多線型,導致基本所有意志和精神力達到某種程度的生物都可以被冠以刻名的力量,不會像是余慶他們這么強大,人們獲得的力量也只是同類信息引發(fā)的信息共振,而刻名的持有者是這一整個信息集合的最高擁有者。

  普通人和刻名共鳴這一過程被稱為:穆刻,就是人達到某種程度的精神或是擁有符合刻名的信念時,會變成穆,也就是成熟的莊家的意思,然后再獲得刻名。

  像是未來的萊登,她的穆刻就是『凌厲』,表現(xiàn)形式和『凌厲』一樣都是能源這一概念的具象化體現(xiàn),也就是雷電,當然,具體的穆刻會根據(jù)人的不同,表現(xiàn)方式也會發(fā)生不同。

  動物也同理,他們也可以進行穆刻。

  所以你可以經(jīng)常看到兩個爭奪領(lǐng)地的殘骸互相丟技能,在這個世界里土生土長的孩子眼里,這很常見。

  不過對于現(xiàn)在的普通人來說,自然的意志還未凝結(jié)出感情,來到這里無異于送死。

  所以鎮(zhèn)子上的捕獵和和叢林內(nèi)資源有關(guān)的買賣基本都是余慶他們在做,所以他們基本不差錢,但由于余慶三天半個月不知道從哪里抓個孤兒回來,生活費也是很吃緊就是了。

  “找到了……”

  來到中心地帶,這里的土地呈現(xiàn)堿性,樹木變得絢麗多彩,可以看到不同顏色的能量流線自地下向上升起,還有頭頂那似水晶鉆石般閃耀的葉子,可以說是很費眼睛了,如果不是這里的環(huán)境偏暗,余慶都得帶著墨鏡進來了。

  雖說現(xiàn)在把他丟太陽里都閃瞎不了他的眼就是了。

  什么叫版本耐活王?。?p>  什么叫超高校級的耐草王???

  數(shù)值怪和機制怪的融合,那叫bug怪。

  說回正題,余慶站在樹枝上,俯瞰著地下的那一群雞和牛。

  在穆刻的效應(yīng)下,動物也獲得了一定的人格,這讓他們有了社會性,雖說是社會性,但也只是多個物種之間的報團取暖,其本質(zhì)還是長得和動物很像的殘骸。

  不過肉是可食用的就是了。

  余慶一躍而下,開始了這場狩獵。

  ………………………………

  在一分鐘后。

  余慶提著剛殘害完的殘骸的尸體,那些尸體堆了快兩米高,被余慶用推車裝著。

  在度過森林的一片林區(qū),他便來到了一處空地,這處空地有這許多的房屋和內(nèi)凹陷的地窖,像是一個簡單的原始社會。

  這里有很多的銀毛狼聚集在這里,他們各個身高兩米,身上刻有藍色或紅色的流線水晶,那些水晶順著肌肉的縫隙露在外面,那些流線是他們的外露骨骼,硬度很高的同時還具有很高的任性,而且從流線的發(fā)光程度也可以看到他們此刻的心情和健康狀態(tài)。

  有點類似空想特攝中巨人的計時器一樣的器官。

  與此同時,他們還有能夠變成人的能力,這讓他們的協(xié)作能力和社會性大大提升,甚至形成了簡單的部落集群。

  而這么一群英姿颯爽的狼群此時正圍繞在一起,像是被馴化了的獵犬一樣乖乖地坐在地上,而且依稀能夠聽到男人的聲音。

  “德拉!”

  余慶朝著狼群中間喊道。

  “怎么有時間來這里?今天不是那孩子的生日嗎?”

  狼群的尾巴都開始飛速地搖晃起來,然后乖乖地讓開了一點空間,讓中間的人能夠看到余慶。

  只見那是一位有著金色頭發(fā)的男人,他的頭上有著金色的狼耳和尾巴,和德克爾長得一樣,卻多了許多的野性。

  “就是因為是那孩子的生日,還要順便過一下圣誕節(jié),所以我就出來給他們開一頓葷的。”

  “這樣啊,那你來這里是來拿布匹的?”

  德拉像是和老熟人說話一樣,根本沒有隔閡。

  “對咯,順便幫我把這些東西處理一下?!庇鄳c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一車快疊了有兩米多高的殘骸尸體。

  “這個簡單,老樣子,五只完整的?”

  德拉試探性地伸出五根手指,有些心虛。

  “可以,但內(nèi)臟給我各留一個,我做點雜湯,另外如果有奶,幫我裝起來?!?p>  “奶我們得留一點,族里有一家的母狼在捕獵的時候受了重傷,她家幼崽還要吃奶,群里的其他母狼也沒有多余的奶了。”

  德拉的視線看向地窖中身上纏著繃帶的狼。

  “我可以……”

  “不,你可以,但不能,納污不是說過嗎?給予生機即可,這是我們殘骸自己選擇的生存之道?!?p>  德拉打斷了余慶的話,他的眼中充滿了覺悟和溫柔,因為那是自己選擇的道路,那是納污為他們爭取來的道路。

  “那行,你們快點?!?p>  “好嘞!副族長!”德拉見余慶默認,便開心地笑了起來。

  在他們擁有完全融入人類的秩序之前,他們都要承受這樣的孤獨。

  這不光是他們這一匹的狼,更是所有選擇撕下皮毛,崩斷牙齒,磨去野性,只為和人類一同生存的殘骸的必經(jīng)之路。

  哪怕他們在未來,過度危險的他們會被稱為殘障,哪怕他們真心地愛著記憶中的人類。

  但至少,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余慶也一直等待并守望著他們,直至未來是結(jié)束。

  因為那是納污的遺愿啊。

  …………………………

  回到了城市

  此時已經(jīng)入了夜,整個城市也都被節(jié)日的氛圍所覆蓋,大人們在準備圣誕節(jié)的節(jié)日物品,孩子們正在外面相互追趕,枯黃的樹木被掛上暖黃色的電燈,天空下著縷縷小雪,

  在教堂門外,大雪都已經(jīng)被處理干凈,孩子們在堆出來的雪山上來回跳,將頭埋在雪里感受著四季最后的余溫,而洺希和言薪正蹲坐在門前一臉祥和地看著孩子們。

  “回來了,今年沒那么引人注目了呢?!?p>  老遠看著余慶拖著拖車和不知從哪里弄來的松樹朝著家里走來。

  “來,王叔,這是你們家的雞,今年也麻煩你們在我出去的時候多多照顧我們家孩子了。”

  “哦哦!哪有的事,我看著她們好好長大,這心里啊,也樂著呢!”王叔第一次看到面具下的臉,實在是有些愣神,但心里還是很開心。

  “況且我們家以后的生病了什么的,還得要拜托你呢!誒!孩他媽!”

  一位中年女人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容,手里還拿著一大袋肉絲面包。

  “來!拿好!”王叔粗獷的臉上因為太過高興而讓皺紋變得明顯起來。

  “那行,王叔,祝你們圣誕節(jié)快樂?!?p>  余慶也同樣笑著回應(yīng)。

  “先生,您怎么沒帶面具?”

  “孩子們不讓我?guī)Я?,我就不帶了唄。”

  “哎呀!您這之前帶著面具,說話還那么老,還以為您是什么大隱于市的老仙人呢,今天一看!居然這么年輕啊!”王叔倒也不避諱,因為這十幾年來,整個城市里的人都清楚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是個真正的好人。

  “我只是長得年輕,年齡其實很大了?!?p>  “那我叫您一聲先生就沒問題!哈哈!”

  “好!先生慢走??!”

  每過一戶人家,余慶都會給那家人送上一些禮物,無非就是殘骸肉和處理過的皮毛。

  挨家挨戶地下來,余慶提著的東西越來越多,小推車里的皮毛和肉也越來越少,直至回到家門口,小推車里也就剩下一只豬腿兩只雞和一只被割去骨的完整的牛了。

  當然,余慶專門留了牛肚和各種能吃的器官。

  “我回來了?!?p>  余慶看著等待著自己的洺希和言薪兩人,微笑著說道。

  “歡迎回來?!?p>  …………………………

  到了吃飯的時間。

  洺希和余慶在灶臺上忙活,言薪則帶著孩子們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孩子們聞到味道會時不時地跑到灶臺旁看看兩人到底是做出來了什么曠世美味,然后余慶會給他們一點小肉干或者一小塊白蘿卜,讓他們耐心等待。

  “我的呢?”

  言薪看著孩子們手里基本上都有,自己卻因為懶得下沙發(fā)走那一兩步路而失去了墊肚子的零食,于是把腰靠在沙發(fā)頂上,伸直雙手一副小孩子模樣。

  “光吃不運動會胖的哦?!?p>  洺?;剡^頭來吐槽道。

  “是要蘿卜還是肉干?”

  而余慶則是親切地轉(zhuǎn)過頭來,最后,言薪拿著白蘿卜啃了起來,眼神一直盯著洺希,好似那猥瑣的秋田犬。

  “你也太寵她了吧,而且給的也太大了吧,待會他們吃不下飯怎么辦?”洺希還是了解言薪的,她就是個小鳥胃,怎么吃怎么飽,上次吃了一碗稀飯加兩塊面包還硬是撐得走不動道了。

  “對啊,現(xiàn)在吃了,待會晚飯的時候,肯定就吃的少了啊,難得我做了某人喜歡吃的糖醋排骨呢~”

  “哎呀~看來辣子雞也該浪費了~”

  “蘋果燉豬排也只能我和洺希吃了~”

  “真是的~我還有西紅柿牛腩沒有做出來呢~怎么辦呢?大家都墊了,那肯定就吃不多了,那就不做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余慶故意放大了音量,還一臉的奸笑,還好就洺希一個人能看著。

  而后面啃著肉干和蘿卜的言薪和孩子們都是一愣,然后氣氛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志強,你吃蘿卜嗎?”言薪拍了拍旁邊一個男孩的肩膀,眼神有些呆滯

  “我……我想留著胃口吃辣子雞……”

  小男孩將頭別過去。

  言薪又將視線移向了旁邊的女孩。

  “雪梅……你……”

  “我出去消食!”

  “我去外面跑兩圈?!?p>  “薪姐!我想出去玩!”

  ………………

  最后,言薪看著手里的半截蘿卜,陷入了沉思。

  “這樣真的好嗎?”

  洺??粗?,用余光看向余慶。

  “得讓孩子們墊墊肚子又不能讓他們吃的太飽,待會還有你的生日蛋糕呢,要是錯過了那個,他們才是真的虧大了?!庇鄳c將去皮剁成塊的西紅柿放進鍋里,加水加鹽加姜和八角……

  “生日蛋糕!?今年是什么味道的?”

  “今年我不清楚,就當是驚喜吧?!?p>  余慶擦了擦手,微笑著看向洺希。

  ……………………

  叮咚!

  門鈴,響了。

  洺希趕忙去開門。

  打開了門后,只見姬座堯靠在門上,似乎在這風雪的夜晚里用自己的身體遮掩著什么。

  “喲,小希,好久不見啊?!?p>  姬座堯用少有的溫柔打著招呼,臉上留出一抹冷汗。

  “姬叔叔,快點進來吧,父親已經(jīng)把飯菜準備好了?!?p>  在別人面前叫余慶爸爸還是有些害羞的,所以洺希用了替換詞。

  “那家伙做飯……你們很能吃辣嗎?”

  “嗯?”

  “嗯?”

  洺希沒理解姬座堯的意思,姬座堯也沒理解洺希這個嗯?的意思。

  “哦對了~還有蛋糕呢!你等一下!我去拿一下!”

  “哦……嗯,好,麻煩你了。”

  碰!

  還沒等洺希反應(yīng),姬座堯立馬關(guān)上了門,把自己關(guān)在了外面。

  姬座堯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風雪中屹立的那快兩米的蛋糕城堡,還有那拉著推車,無比小心地用雨傘遮住蛋糕不讓雪落在上面的好徒兒,心里比以往都更加的冷靜。

  因為剛剛才冷靜下來。

  自己在接到余慶說希望自己準備孩子生日蛋糕的時候,可能是父愛泛濫,太過激動了,直接給人做了個快兩米的巨無霸,直到剛剛按下門鈴的那一刻,腦子才恢復正常。

  “師傅,不進去嗎?”

  那裹地嚴嚴實實的徒弟發(fā)問道,這徒弟全身上下都是保暖的厚衣服,臉上還裹了圍巾,聽聲音也聽不出來是男是女。

  “額……他們家門口這么小……怎么放進去……”

  風吹地更大聲了……徒弟被這一陣風吹地一激靈,整個人都忍不住的顫抖。

  “很冷嗎?”姬座堯構(gòu)造出又一件棉襖,披在徒弟身上。

  “嗯……”

  姬座堯摸了摸徒弟的頭,順便拍去他頭上的學。

  “那你先回旅館,等到時候出發(fā)再安排你和他們見面也不遲?!?p>  畢竟自己這徒弟不是人類,身體也不可能像是人類一樣通過煉金術(shù)的重構(gòu)來加強,自然忍受不了這因為『千鶴』而刮起的風雪。

  “真的可以嗎?”

  “嗯,蛋糕……我把頭上的那兩層拿了,剩余的都歸你,吃不完的話,就找周圍的孩子分享,反正是冰淇淋蛋糕,這冰天雪地地也不怕?!?p>  “嗯!謝謝師傅!”

  ……………………

  在用新盤子將蛋糕堡壘的上兩層給取下來,然后看著那惹人愛的徒弟推著小推車蹦蹦跳跳地找周圍的孩子分蛋糕,姬座堯微微笑了笑,然后重新按下了門鈴。

  叮咚!

  門再次打開了,只見余慶用那張好看的臉做出一副猥瑣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一直在偷窺的變態(tài)。

  “你……剛剛沒聽到吧……”

  “哎呀~你也有這種不嘴毒的時候啊~就不能這樣對我嗎?啊哈哈哈哈哈~”

  如果說闊別已久的朋友之間再次相見,最想做的娛樂活動是什么?

  那就一定是找個機會犯賤了。

  “什么嘛~你也會有上頭的時候啊~難得做了那么大的蛋糕~都快送進來了才意識到不對勁~姬姬你也是老了啊~”

  “你……你不是只能聽動靜嗎?是怎么知道我蛋糕做大了的?”姬座堯漲紅著臉,眼神里冒出一股殺意,但余慶還是不要臉地犯賤。

  “推車的碾過草坪的震動~怎么樣,厲害吧?!?p>  “哈哈,確實好厲害呢~”姬座堯也突然笑著臉附和道,然后他輕輕地放下了蛋糕。

  “干嘛?”

  “去死??!”

  姬座堯一把拽住余慶的領(lǐng)子就扔進了門口的雪堆里,然后用是拿腳踹又是手砸的……

  甚至這貨還拿出了一把鏟子,像是一只躍躍欲試的獅子要咬下獵物的頭一樣。

  “只要把你這混蛋埋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姬叔叔……”

  孩子們都因為這死動靜跑了出來,他們就靜靜地看著姬座堯那著鏟子準備活埋自己的父親,而姬座堯就靜靜地看著洺希拿出了鐮刀,言薪把手槍掏了出來。

  場面一度異常尷尬。

  “噢耶~”

  那死人又發(fā)出了逼動靜,姬座堯這次沒有一點猶豫,一鏟子拍了下去。

  …………………………

  飯桌上,姬座堯坐在了預留給自己的位置上,滿臉的黑線。

  而洺希在給余慶擦去衣服上的雪。

  孩子們都看著姬座堯。

  姬座堯又死死地盯著余慶。

  余慶又不敢看姬座堯,所以只能和洺希對視。

  直到?jīng)诚⒚矸呕亓嗽∈?,坐回了自己位于最中間的位置上,各位在場的牛鬼蛇神才敢有動靜。

  “咳咳!”余慶清了清嗓子,看向了洺希,然后站起來舉杯。

  “那么,先祝大家圣誕節(jié)快樂!”

  “盡情地吃吧!不夠還有蛋糕!”

  “好耶!”

  孩子們同樣舉起杯子,將里面的果汁一飲而盡,接下來便是胡吃海塞的晚飯時間。

  主廚很清楚孩子們喜歡吃的,也知道每個人最大的飯量,以及每個人挑食的地方,但哪怕如此,也會偷偷往里面放些他們不愛吃的,讓他們連帶著一起吃下去,那是最簡單的騙局,目的卻是為了讓孩子們能夠營養(yǎng)均衡。

  這一切都沒有因為他身份的公開而發(fā)生改變,他依舊是他,孩子們依舊是孩子們,他們在這大到有些驚人的世界里,擁有一處小小的暖房。

  這里永遠是家,大家也永遠都會在一起。

  洺希真心地祈禱著,將這愿望放入心中,那屬于少女的天真美夢似乎沒有不實現(xiàn)的理由,因為大家都在身邊,他也在身邊。

  “洺希,發(fā)什么呆?來,吃點燒雞。”言薪掰了塊雞腿遞給了洺希。

  “嗯,謝啦?!?p>  至少這一刻,洺希的愿望達成了。

  趁著大家專心吃飯的間隙,余慶和姬座堯則在應(yīng)付了幾口以后,跑到了后門的小院里。

  “雪停了啊,天氣真是一年比一年好。”

  姬座堯搖晃著自己帶來的紅酒杯,看了眼余慶,然后丟給了他一只。

  “喝點?”

  酒杯被定格在空中。

  “我喝不了酒的,你忘了?”

  “對啊,所以是無酒精的葡萄酒?!?p>  都這樣了,再推辭反而顯得自己有些窩囊,余慶放寬心,拿過了紅酒杯,黑影自地上升起,從中伸出一杯自釀的葡萄酒,像是不懂酒的門外漢一樣給余慶倒?jié)M。

  “……你看起來很高興,不只是因為孩子們吧?”

  “最近我們國家的科學家已經(jīng)搞出來真空零點能的原型機了,而且完全沒有任何意外情況,之后加上拉萊耶的處理器,很快就能實現(xiàn)完全解決物資科問題了,我當然會開心?!奔ё鶊蛎蛄艘豢诩t酒,月光透過烏云,將光撒在了院子里,也撒在了兩人的眼中。

  “這說明,余息那小子成功了。”

  “是啊,時間不斷發(fā)展,我們在這么久了以后才能驗證當年的約定?!?p>  “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啊,我也沒想到,我可以活這么久?!奔ё鶊蛴帽诱谧≡鹿?,讓那酒紅色的光可以撒在他的臉上。

  “當年那群意氣風發(fā)的人,就剩下五個了。”

  “我,你,武少偉,張王陳,還有桐祈?!?p>  “很多事情都變了,不是嗎?想當年,我可是很注重保養(yǎng)的,誰知道突然不用保養(yǎng),變成一個長生種了。”

  沒有酒精的葡萄酒。

  這像是一個心照不宣的啞謎,因為大家都能借著這個時候說說心里話,多少年過去,沒有什么能抵得過時間,也沒有什么能在時間的長河中恒古不變,哪怕是桐祈也不能。

  “也有很多事情沒有變,不是嗎?”

  余慶說著,看向了屋內(nèi)熱熱鬧鬧的孩子們。

  “是啊?!?p>  姬座堯會心一笑。

  “就例如,我們都在找一個,名為家的地方?!?p>  “誰知道你會找一個釘子戶城市?。空{(diào)來這里的官員各個都說這里很混亂,農(nóng)民起義,城主貪污,又離主城遠,還死活不愿意搬遷去其他城市?!?p>  “現(xiàn)在看來,一個個都是為了在這里的家才留在這里的啊。”

  姬座堯不是沒想過這種情況,只是有些想不通。

  “這里的人們生在這里,也自認為這里是他們的家,自始至終,他們從未改變?!?p>  “話說,真巧啊,一個生日……今天不只是洺希的生日,應(yīng)該也是你的生日,也是這個城市的生日,不是嗎?”

  “你還記得???”

  “對啊,還記得,怎么可能會忘記啊,笨蛋?!?p>  “所以確實是有很多事情沒有變?!?p>  “漫長的時間里,我們總是去想著做點什么,可最后也只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開拓了眼界,獲得了無與倫比的權(quán)力?!?p>  “直到慘劇將我們原本的家毀掉,大家一個個的死去,直到最后能正常在世界上行走的就只有區(qū)區(qū)不到五個人?!?p>  “生命就是這樣一場不斷遇見又不斷失去的旅途,我們見過,說過,一邊學習這一切的意義,又一邊思考著如何用記憶將這些保留。”

  “雖然我們都是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的旅行者,但生命的終極命題也只是一段向著家奔跑的旅途。”

  “你先找到你的新家了,恭喜你?!奔ё鶊蚺牧伺挠鄳c的胸膛,像是一個真的喝醉的酒鬼。

  “你沒有沉溺于過去,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圣誕節(jié)禮物了?!?p>  他微笑著,像是最真誠的祝福。

  我也微笑著。

  因為我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他。

  像是大海和星空對著飛鳥說:

  去吧,去吧,回家吧。

  你終于能從群鶴的遺跡中走出。

  你終于能從桐樹的安窩中飛出。

  找到自己的屬群。

  擁有自己的家,以及最愛的家人。

  余慶只能微笑著,這一刻,微笑就夠了。

  “余慶?!?p>  “嗯?”

  “有這個家,你幸福嗎?”

  “嗯,我很幸福?!?p>  “那就好?!?p>  冬日的月光撒在這座城市里。

  那17年的冰雪終于開始散去。

  那盤旋于時空中的群鶴也終于回歸靈魂的孤寂。

  今天是洺希的生日。

  也是余慶的生日。

  更是這座城市的生日。

  這是一個,不變的生日。

  ……………………

  在客廳的。

  水足肉飽的孩子們紛紛在沙發(fā)上,沙發(fā)很大,一個就能讓孩子們?nèi)刻缮先ィ麄冏约河凶约合矚g的位置,雖然直面電視的那個沙發(fā)經(jīng)常被言薪霸占就是了。

  “來!分蛋糕了!”洺希舉起鐮刀,將蛋糕分成二十份等份。

  “我晾一晾……好飽啊……能不能當明天的早飯……”言薪躺在直面電視的沙發(fā)上,在小鳥肚的加持下,她今天吃的可是格外的多。

  “那行吧,你的那份我放冰箱?!?p>  蛋糕很快被孩子們分得只剩下三份,洺希給那最后三份擺好刀叉,一臉地期待。

  “會是什么味道呢?”洺希期待地坐在了言薪旁邊,言薪也很乖地往里面挪了挪。

  “不知道,但感覺像是奶油的味道!”

  “明明是雪的味道!”

  “不像啊,怎么想都是冰淇淋的味道啊?!?p>  “冰淇淋是什么?”

  “就是冰棍的親戚啊。”一個以前在大城市里生活過的孩子說道。

  孩子們討論起來,這讓洺希更加期待了。

  而此時姬座堯和余慶也結(jié)束了談話,走了回來。

  “等等!生日蠟燭……”

  余慶先是怪叫一聲跑過來,姬座堯也是滿臉黑線。

  “不用蠟燭了吧,這樣也可以啊。”洺希笑著說道,表示不用在意這件事。

  “不用蠟燭怎么許愿呢?”

  “你的情商難得高一次,怎么又低回去了?”姬座堯吐槽道。

  “什么?你說清楚啊?!庇鄳c搖晃起姬座堯的肩膀,而姬座堯則是將余慶的手拍下去,看向了洺希,希望能得到她的回答。

  “我的愿望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啊,大家在這個家里,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這就足夠了啊?!?p>  “所以就算不用蠟燭許愿,這個愿望也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啊?!?p>  洺希像是看待珍貴的寶物一般注視著孩子們的笑臉,他們打鬧,他們犯錯,可無論如何都是洺希的家人,就像是余慶公開身份后,什么都沒有改變一樣,無論發(fā)生什么,大家都是家人。

  家,是時間再長也切割不了的地方。

  “小?!?p>  當洺希重新看向余慶時,他已經(jīng)哭地一把鼻涕一把淚了,像是一個天然的衰仔,誰能想象到他從前可是能一劍劈開空間,全宇宙中,號稱桐祈之下第一人的存在。

  “怎么哭了?”洺希急忙上前,言薪也被嚇得一個蹬腿站了起來,孩子們也同樣安靜地跑了過來抱住了余慶的腿。

  “沒有……只是有一種孩子懂事了的既視感,一想到你以后要出嫁……我就……我就舍不得你……”

  “這都什么和什么?。刻S太大了吧?”洺希照常地吐槽道,手也慢慢擦去余慶的眼淚。

  “嗯,跳躍是有點大了……”

  “今天一直有句話沒有和你說……”

  “什么?”洺希疑惑道,今天還有什么是沒有說的嗎?

  那恐怕只有一個了吧。

  “生日快樂,洺希?!?p>  洺希愣了一下,然后用幸福的表情回應(yīng)道:

  “嗯,生日快樂,爸爸?!?p>  同時:

  生日快樂,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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