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何以為報（一）
寧寒溪一一應(yīng)了。
待寧遠走后，知止知足兩人過來擺了飯。
寧寒溪沒什么食欲，仍拿著銅鏡左右看臉上的疤。
知止道：“姑娘，我聽聞幕都有處賣胭脂膏子的鋪子，說是給宮里娘娘供奉玉容膏，不若奴婢明日去問問？”
知足道：“若真是供奉宮里的，哪有在外邊售賣的道理。”
“可是，前幾日我聽孫嬤嬤說，她也聽聞祛疤增肌很是有效?！?p> “姑娘一直用貢品，哪里用過外邊的東西。這些江湖玩意若是不安全，壞了姑娘的臉可如何是好。”
“那，我再打聽打聽?！敝沟?。
寧寒溪被兩人逗笑，“莫在我面前演戲，當(dāng)我看不出來?！?p> 知足見她終于笑了，忙道：“姑娘可別擔(dān)心了，我瞧著這才十日工夫，已經(jīng)比原先好了不知多少倍，幾乎淡的看不出來。再過些日子，指定就好了?！?p> “是啊。”知止又道，“寧遠雖然不怎么說話，我瞧著也是盡了心的，不然姑娘怎能好的這么快?！?p> “說不定寧遠就有秘藥，只是沒告訴我們罷了?！?p> 寧寒溪笑出聲來，“還秘藥，你們倆是跟著我聽?wèi)蚵牰嗔税??！?p> 知止忙道：“奴婢不敢造次。”
“得了，明日還是去問問吧，看把你惦記的。我與二哥也說了一回，只是他這幾日公務(wù)忙了些，我也不好去打擾他?！?p> “是。”知止得了令，又道：“我還有些上好的脂粉，平日不用的。姑娘若是想出門，用粉一蓋就看不出來了，斷不會有人說閑話?！?p> 知足忙道：“呸呸呸，哪里有人敢說姑娘閑話。我們姑娘是幕都第一大美人兒，便是看出來也比那些俗脂傭粉好看的多?！?p> 寧寒溪笑出聲來，“喲，還會用詞了?！?p> 知足羞道：“姑娘別笑話我了。”
“得了，為著我吃飯也真是為難了你們?！睂幒戳搜圩郎系牟耸剑叭プ鐾胙喔C來，不要太甜?！?p> “是?！敝箲?yīng)著，出去吩咐。
知足則盛了一小碗八寶飯，“姑娘先喝點墊墊肚子。”
寧寒溪接過來喝了半碗，不多時燕窩送來，又好歹吃了一碗。
知恩也回來了，“送去的時候夫人正和大夫人二夫人一同用飯，我說了是陶姑娘差人送來的。夫人只說，陶姑娘是好孩子，別的沒再說了?！?p> 寧寒溪頷首，“知道了?！?p> 陶樂手腕上的傷歷歷在目，寧寒溪總想做點什么。
第二日一早，寧寒溪起了個早，叫人給她打扮了一番。
臉上不再敷棉紗，心里多少還是介意被別人看了評頭論足，便叫知恩給她細細敷了粉。
她本生的面若桃花，膚若凝脂，用了上好的粉，勉強能做到那處留疤與膚質(zhì)無異。
在鏡子前左右端詳，終于覺得尚可，才出了門。
腿上用力仍是疼的，又不想叫人看出來瘸了，便走的慢了些。
好容易挨到寧夫人房里請安，反倒將寧夫人嚇了一跳。
“好端端的，你怎么過來了？”寧夫人忙起身，孫嬤嬤上前給她打簾。
袁柯陳瑤也趕緊起身。
袁柯上前扶她道：“三妹妹這才休養(yǎng)了幾天，斷不能好的，千萬別逞強。”
“是啊是啊。”陳瑤也道，“萬一再……咦，三妹妹的臉完全好了呢。”
陳瑤心細，在別人都擔(dān)心寧寒溪的腿時，她反而看向了她的臉。
寧寒溪被人扶著坐下，見寧夫人松了口氣，卻又準備罵她，忙道：“寧遠說的，讓我多走走，再半個月就能與常人無異，常躺著反倒是不好?！?p> 寧夫人甩了帕子，罵道：“我平日囑咐你的，你是半句聽不進去，寧遠說了這幾句你便記得清楚。今日打扮成這樣，我瞧著不是想出來逛逛，怕是要出府去逛逛吧。”
“母親你看我在房里這十幾日，哪日不是乖乖喝藥睡覺的，我都悶了快一個月了，便放我出去玩一趟吧。我出去是有事的，給二哥買書，不信你問二嫂?！?p> 陳瑤一愣，看向?qū)幒瑓s見她正朝自己使眼色。
“??？??！”陳瑤紅了臉，“是，前幾日夫君是說要買幾本什么書？我也不大記得，還是三妹妹記得清楚。”
“是畫冊。”寧寒溪道。
“對對，是畫冊?！标惉幉簧瞄L說謊，臉更紅了。
寧夫人哪有看不出來的道理，只怪她太寵溺這個女兒，不忍心真的憋著她。
“你臉上可好了？我瞧瞧?！?p> “沒全好，今日敷了粉，是不是看不出來？”寧寒溪轉(zhuǎn)過臉去給寧夫人看。
兩個嫂嫂也湊過來，“果然是看不出的?！痹碌?。
寧寒溪便不再叫人看了，“母親可是同意了？知恩，去叫人備馬車?！?p> 寧夫人仔細看她這樣子，的確是傷好了大半，不讓出門大約又要不高興，只得應(yīng)允。
“你是去給你二哥買書，便與你二嫂一同去吧。有陳瑤看著你，我也放心?！?p> 寧寒溪歪頭一笑，“好，麻煩二嫂了。”
陳瑤臉還是紅的，“不麻煩不麻煩，應(yīng)該的?！?p> 這邊小廝備好了馬車，陳瑤則作勢挽著寧寒溪胳膊，實則是在扶著她，倒是叫寧寒溪走路平穩(wěn)了不少。
兩人一上馬車，寧寒溪就笑道：“二嫂，你臉皮這樣薄，平日與二哥也動不動就臉紅嗎？”
陳瑤一愣，臉上剛消下去的潮色又冒了起來，“我，沒有啊，哪有動不動就臉紅。”
馬車平穩(wěn)的上了路，寧寒溪靠在側(cè)壁上坐穩(wěn)，“也是，我二哥那人很是循規(guī)蹈矩，我平日都覺得他無趣的很，也就只能與你這樣的人一起過日子。若是換了別人，一天逗你兩次，還不得把你逗惱了?！?p> 陳瑤拿手指壓了壓臉，“我在你眼里，很容易惱嗎？”
寧寒溪并不回答她，“大嫂與你開個玩笑都要臉紅半天，你與二哥在一起，莫不是他只與你談經(jīng)史子集？”
陳瑤的臉更紅了，“我與他一起，也不是只說這些?！?p> “你瞧瞧，我還沒說什么，你就這樣?！睂幒X得陳瑤甚有意思，又甚無意思。
兩人閑聊了會兒，馬車到了東城書肆，知恩在車外道：“姑娘，書肆到了?！?p> 陳瑤起身，“我先下去，你可小心些?！?p> 寧寒溪乖乖點頭，陳瑤下車后，與知恩一同扶著她下了車。
這日來的早，書肆里人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