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陶樂定親
“耐耐……”陶樂一進(jìn)門就端詳起寧寒溪,“我瞧瞧,我瞧瞧,可是真的好了?!?p> 寧寒溪被她轉(zhuǎn)著圈瞧了一遍,“可看好了,沒丟一根毫毛?!?p> 陶樂拉著她去房里,“怎能說沒丟,你受了傷吃了苦,可心疼壞我了??熳?,我與你說說那日情形。”
寧寒溪只得扔了手里魚食,跟她一同到房里。
知恩煮了茶,就聽陶樂說起后來的事。
其實(shí)寧寒溪都知道了,但仍帶著笑意聽陶樂又說了一遍。
“我昨日回來,就聽說朗月茗已經(jīng)被安國公送出城了。朗夫人好似不情愿的,但是她總是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說出了不好的話,到底是怕連累了整個安國公府,只能應(yīng)肯?!?p> 陶樂端著茶杯,欣長手腕露出來,似乎又添了淤痕。
寧寒溪垂眸喝茶,只做看不見。
心里想了無數(shù)個法子,怎樣將陶樂救出那水火。
正思量著,卻又聽陶樂道:“我,跟你說件事,我要定親了?!?p> “咳咳……”寧寒溪被熱茶嗆了一口,咳個不停。
知恩忙上前給她拍背,陶樂遞給她帕子,“我定親,你急個什么,瞧把你嗆的?!?p> 寧寒溪推開知恩,眼里泛了淚,看向陶樂,“誰,誰給你定的,何時(shí)的事?”
陶樂停了手里的動作,靜靜坐下,躲開寧寒溪的目光,“是父親定的。今次春獵,他見了幾個朝廷新貴,有一個去年春闈入了翰林院的。家世是差了些,但是為人周正,模樣也好。在翰林院一年,做事規(guī)矩,評價(jià)頗好,說是明年吏部可能提拔?!?p> “叫什么?”寧寒溪問。
“是叫楊代的,字涵若。”陶樂小聲道,幾乎叫寧寒溪聽不清。
“楊代?”寧寒溪覺得這名字很熟悉,猛然一醒,“是崇元二年春闈文舉狀元郎,連中三元的那個?”
陶樂頷首,“是。春闈之前,他曾想去國子監(jiān)拜學(xué),說是私下拜訪過父親。但是后來不知為何沒去成,但是一直記得父親提攜之恩。春闈中了之后,又去陶府拜見過父親,只是我沒見過他?!?p> 寧寒溪努力回憶,去歲的御林宴她恰在宮里,似是遠(yuǎn)遠(yuǎn)看見過那些人。
新科狀元,好不風(fēng)光,坐席僅在酉靖帝之下。
只是那人長什么模樣,想不起來了,只記得穿了一身錦衣,端坐的時(shí)候規(guī)矩禮儀有大家之風(fēng)。
見寧寒溪一副眉頭緊鎖如臨大敵的模樣,陶樂忍不住笑道:“瞧你,這般苦著臉,好像我要去什么龍?zhí)痘⒀ㄒ粯印!?p> 寧寒溪轉(zhuǎn)臉看著她,“你答應(yīng)了?”
陶樂一怔,旋即斂了笑容,“不答應(yīng)又能怎樣。趁現(xiàn)在父親還有心給我安排,已經(jīng)是很好的歸宿了。若是等她……還不知道給我安排什么樣的門庭,只怕順了她的心,叫我過的不好。”
“那,你可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陶樂又笑起來,只是這笑意只在眼角,深潭似的眸子里看不到一絲笑意,“左右都是要嫁人的,我母親去了之后,我便知道這些事由不得自己。只恨我非男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能下場科考掙個功名。也曾想過入宮做女官,在太后和皇后面前求個恩典。怎奈這幾年太后縮減女官人數(shù),又沒了機(jī)會?!?p> 陶樂苦笑,滿眼的落寞,“我不像你,淮陰侯府還能叫你自在幾年。我若是不抓緊此次機(jī)會,怕是以后年紀(jì)大了,更難找好人家。他,既是狀元郎,想來不會差的。大不了,若是難以相處,我便與他和離,拿著母親的嫁妝總不至于餓死我。到時(shí)候買個宅子,一個人自在快活,豈不更好?”
寧寒溪看著陶樂強(qiáng)顏歡笑心里不痛快,將一盞熱茶捏在手心,心里思量了幾圈,“定親之前,那位肯定要安排你們相看一次的,你……”
“我知道,你就別擔(dān)心我了。我又不傻,看人好壞還是有數(shù)的?!碧諛防氖?,“只是,若以后,我真的有了什么難處,求救于你,你可別不管我?!?p> 陶樂說著的時(shí)候,眼里已經(jīng)嗪了淚。
她表面柔弱,心里卻很是要強(qiáng)的。
繼母苛待,又會做表面功夫,在陶敏之面前作乖巧狀,早把她排擠到了陶敏之的視線之外。
不過陶敏之此次有這番打算說明還是惦記著這個女兒的。
寧寒溪放下手里的茶,“你放心,若是你不愿意,我會想法子幫你?!?p> 陶樂笑道:“還沒見他,你怎么知道不愿意,說不定甚得我心呢。”
寧寒溪手指撫著茶杯的暗紋,“你臉皮不要了,說這樣的話?!?p> 陶樂便垂頭,“哎呀,好端端的,跟你說這些做什么。我問你,郭大人后來可聯(lián)系你了?”
想起那個站在陰影里的男人,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眼神,寧寒溪耳朵尖又紅起來。
“沒有?!睂幒?。
“好奇怪,我只覺得這事太順利了些。”陶樂說話聲音糯糯的,“算了,總之是給你出了這口氣,我也高興的很?!?p> 寧寒溪想到安國公府,又看向陶樂,心思一沉。
整整一日,陶樂與她說了些春獵剩下十幾日的無聊事,自去不提。
天色黑下來的時(shí)候,幕都近郊一隊(duì)車馬踏踏而行。
這隊(duì)人馬行列整齊劃一,步伐有力,均佩刀持劍,面色冷肅,看起來是軍中尖兵組成的親衛(wèi)。
“嗖”“嗖嗖”!
幾支長箭破空而來,緊接著“哆哆”聲不絕,射中林中樹干,發(fā)出鈍響。
車馬嘶鳴,一隊(duì)三十人迅速迎戰(zhàn),利刀出鞘,肩背相抵,形成了陣隊(duì)。
“保護(hù)王爺!”
豪華馬車被親衛(wèi)圍在中央,一輪滿月照耀下,利刃的光映在他們臉上,蕭殺之氣赫然。
隨著窸窣的腳步聲,四面八方圍過來無數(shù)黑衣蒙面人,或手持重弩,或長劍伴身。
“來著何人!敢攔連城王爺座駕,不要命了?!”領(lǐng)頭親衛(wèi)喝到。
黑衣人默不作聲,圓月下重弩發(fā)射。
“哆”!
嵌了玄鐵箭頭的利箭沒入了馬車,震的整個車身猛的一顫。
“保護(hù)王爺!”親衛(wèi)揚(yáng)刀便砍。
一時(shí)間兩隊(duì)人廝殺到了一起。
黑衣人明顯訓(xùn)練有素,又是不要命的死士,再加上人多,不消一刻親衛(wèi)便抵擋不住。
就在黑衣人將要?dú)⑦M(jìn)馬車的一瞬,林子里響起一聲婉轉(zhuǎn)又尖銳的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