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但聞笛聲,笛中仙
在墨翟的攙扶下,沈凌云身心俱疲躺在客棧的床上。
“哎,墨翟,那你說那幾個失蹤的人是死了嗎?”
“自然是死了,神魂俱滅。只能在那字靈上感覺到那幾個書生的氣息。哎,業(yè)障!”墨翟摸了摸那怪異錄。
“我記得那時候,我也快要死了,但你送我的玉佩好像亮了一下,隨即我就清醒了。”沈凌云說。
“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啊?!蹦孕σ饕鞯目聪蛏蛄柙?。
“什么我的東西?!鄙蛄柙票豢吹陌l(fā)毛。
“去吃好吃的吧,凌云。”墨翟隨即說道。
“現(xiàn)在?現(xiàn)在丑時剛剛過半,哪有店家開張!”
“走罷,我知道有一處!”墨齋笑道。
“我都要累死了!你還打熬于我!”沈凌云哀嚎。
少時,墨翟帶著沈凌云來到蘭雨亭,順手丟給沈凌云一根魚竿,走到湖邊坐下。桃浪之月,也確是魚出之時。
“你所說的好吃的就是烤魚嗎????!”沈凌云震驚又無奈,但也只好拿起魚竿和他一起釣魚。
“烤了魚,分你大的那條?!蹦越器锏男?。
終于,總算釣了一條大魚,算上沈凌云釣的兩條小的一并烤了起來??臼熘竽韵仍谀菞l大魚的魚腹咬了一塊才遞給沈凌云。
“你你你!”
“我只說大的給你,又未曾說不許我咬上一口!”墨翟拿著兩條小魚閃到一邊,生怕沈凌云也咬那小魚。
“無賴!”沈凌云說著吃起烤魚。
在沈凌云吃烤魚的時候,蘭雨林不知何處的花開了,一陣清香縈繞在鼻尖,他也有些乏了,在吃下最后一口之后,沉沉的睡去了。
“幽香月光花,疲憊褪吾身。凌云啊,安心睡吧。”墨翟不知從哪拿來一張白色羊毛毯給沈凌云蓋上,然后拿來一只玉笛子坐在一旁吹奏起來。
笛聲一絲一縷,綿延回響,入耳不由心神一靜,洗盡塵俗。
“這笛聲也是你教給我的啊?!蹦缘兔伎粗蛄柙?。
清晨,幾只文鳥輕啄沈凌云的手指,好像是在啄食殘留的魚肉,終于,沈凌云被啄醒了,看向那幾只不怕生的小鳥,輕彈了下小腦袋。
“墨翟,我昨夜又做夢了?!鄙蛄柙普f
“哦?夢到了什么?又和美女吟詩作對了?”墨翟笑吟吟的發(fā)問。
“不是,我好像夢到了我自己,也不知是不是我自己,我夢見我在一個山頂?shù)耐ぷ由洗档炎?,旁邊趴著一只白色的小狐貍,墨翟你說,那個小狐貍是不是你?。 鄙蛄柙茊?。
“啊?!蹦糟读?。
“也許真的是我。”墨翟手拿折扇站起身。
“哎,墨翟,會吹笛子的文人好生瀟灑,俊逸脫俗?!?p> “怎么?”
“我也要學(xué)笛子!”沈凌云說。
墨翟微微一笑,“好?!?p> “不過在那之前,吃頓好吃的去!”墨翟抓著沈凌云。
“新開了一家揚(yáng)州菜,都說那兒獅子頭是極好吃的!”。說罷,墨翟抓著沈凌云的胳膊,向城里飛奔而去,瞬息百里。
少頃,到了城外。
“墨翟!你跑的這么快!那那日長生的酒宴,為何不帶著我快點(diǎn)過去!”
“那日又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慢慢過去就好?!蹦哉f。
“那今天有重要的事嗎?”沈凌云問到。
“今天?今天嘛,我餓了!”墨翟笑道。
隨即二人走向那個揚(yáng)州菜館,點(diǎn)了兩份獅子頭,吃了起來。
“嗯,肉香濃郁,軟糯脆爽,頂級的美味!”墨翟又咬了一口。
“怎的吃個飯你還要作詩一首嘛?”墨翟又是滿嘴流油,大快朵頤的吃。
“你這個樣子,要是去吹笛子,我可不敢想。吹著笛子,然后滿嘴的油順著笛子滑下,哎替那笛子心疼!”
“吹笛子我會把嘴擦干凈的!”沈凌云反抗道。
吃過飯,沈凌云商量著要去哪弄個笛子買來練習(xí)練習(xí)。
“這還用想?自然是去司樂坊,那里專門為皇室打造樂器,必然有好笛子。”墨翟看了看沈凌云。
“走!”沈凌云一臉的興致盎然。他帶著墨翟向司樂坊走去,中途還看見了那個給他符篆的那個江湖術(shù)士。
“摸骨測字,看向算命,不靈不要錢!”那算命先生說。
起先不吆喝還好,一吆喝就更像個江湖騙子似的了。
“墨翟墨翟,他起先騙了我好多銀兩,你幫幫我?!鄙蛄柙仆屏送颇?。
“幫你,幫你把錢要回來?”墨翟發(fā)問。
“哎,不是這個意思?!?p> 墨翟又看向沈凌云,隨即懂了他的想法。手里掐了個法決,召來了一陣大風(fēng),把那攤位的幡步都刮走了。只見天上飄著個‘百算百靈’的幡布,后面跟著個算命先生,好不滑稽。
“走了走了,還得去看笛子?!蹦阅弥茸忧么蛑笫帧?p> “哼,叫他騙我!”沈凌云氣鼓鼓的。
兩人向前走著,不禁感嘆安陽城果真繁華,大街小巷行人不斷。而司樂坊在城南,他們走了許久總算是到了一處僻靜之地,時不時有些笛聲從院子中飛出來。門上牌匾‘司樂坊’三個字,金字紅漆,上印‘御筆’。大抵是皇帝賜的牌匾了。
“學(xué)生沈凌云,對音律很是喜好,特來此地求一笛子?!?p> “笛子?進(jìn)來吧?!币粋€少年說道,隨后將兩人帶到了一個房間,房間里擺滿了琳瑯滿目的笛子。
“老師,這兩位客人是來求笛子的。”那個少年畢恭畢敬的說。
“知道了?!币粋€蒼老的聲音響起。然后從內(nèi)室走出來一個老伯,雙目炯炯有神,頭發(fā)雖然花白但是儀容整潔,而身上穿著墨綠色的袍子。
“是你求笛子?”那老伯走向墨翟問到,隨即又看向墨翟的腰間,“可你已經(jīng)有了一個好笛子。”
“不是我,是他?!蹦哉f。
“你,似乎不懂音律,為何求笛子?”老伯問到。
“學(xué)生沈凌云,偶然間聽到一陣笛聲,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于是便想求一笛子來學(xué)習(xí)。”沈凌云說。
“嗯。”那老伯應(yīng)了一聲,然后走向椅子,坐下之后說了句,“選吧?!?p> 沈凌云隨即開始挨個觀選起來,都很好,但都感覺好像差了那么一點(diǎn),看了周圍一圈之后,沈凌云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個老伯身后掛在墻上的一個笛子,鑲金白玉,玉里透紅,尾部墜有一淡藍(lán)色的流蘇,跟隨風(fēng)的韻律,輕輕搖擺。
“不知先生身后那個笛子,可有主人?”沈凌云試探詢問道。
那個老伯閉目低聲反復(fù)呢喃“余音繞梁,不絕于耳?!甭牭缴蛄柙瓢l(fā)問先是一愣隨即說“那笛子是個啞笛,吹不出什么好的音律,換一個吧?!?p> “學(xué)生,觀看了一周,只覺得那個笛子仿佛與我心意相通似的?!鄙蛄柙朴终f。
“哎,那好吧,你且試試看。景仁,拿與他?!崩喜畬χ赃叺纳倌暾f。
“是?!蹦巧倌陸?yīng)了一聲,然后把那笛子取下遞給沈凌云。
沈凌云拿起笛子,輕輕的撫摸,隨后放在嘴邊吹了幾聲,并沒有像那老伯說的是個啞笛,反而聽起來很是入耳。
而在沈凌云吹出那入耳的聲音之后,旁邊的景仁很是震驚,那老伯也是渾身一震,雙目圓睜。
鑲金白玉短笛,是司樂坊有名的笛子,因?yàn)槟前训炎邮撬緲贩徽剖聫埑孙L(fēng)年少時候獲得的笛子。年少時,張乘風(fēng)和他哥哥張沐風(fēng)是有名的江南才子,他哥哥張沐風(fēng)更是獲得了笛仙的名頭。可是后來張沐風(fēng)失蹤了,張乘風(fēng)進(jìn)了司樂坊,意氣風(fēng)發(fā),皇帝親筆賜匾,可是張乘風(fēng)雖然也能吹出好聽悅耳的笛聲,卻吹不出神韻了。那把笛子也在張乘風(fēng)進(jìn)入司樂坊的那天,啞了。而此后再也無人能把那笛子吹出好聽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