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修玉匠
二人走出司樂坊之后,沈凌云發(fā)問“我能看到鬼怪是因為我經(jīng)常和你在一塊,龍肝鳳髓,瓊漿玉露天天享受,身子早就發(fā)生了一些改變,那他呢,張乘風(fēng)為何能看到他哥哥啊。”
“往生長燈里,摻雜著一點犀角?!蹦曰氐?。
“犀角?”沈凌云問。
“異苑有云,‘水深不可測,傳言多妖怪,燃犀而照之,須臾見怪狀’。”墨翟回到。
“異苑難道記載的都是真的?”沈凌云很好奇。
“也不盡然?!蹦曰氐健?p> “對了,那張沐風(fēng)怎么樣了,他最后魂怎么都沒了?”
“他心愿已了,通過這往生長燈,去往地府往生去了。哎好了好了別問了,今天我確實有些乏了快回客棧休息罷。”墨翟說道。
在二人向客棧走的時候,可以看到,沈凌云那白玉短笛上的紅色慢慢消散,最終一點都沒有了。
清晨,沈凌云早早的起來開始練吹笛子,倒很是勤奮,不時,有人敲門送信。沈凌云打開看來,是他大哥沈國蕭給他寫的信。而墨翟在一旁吃著葡萄,他看著沈凌云的臉色好像也知道那信里寫的是什么。
“哎,墨翟,我們快走,我們,我們下江南去玩吧,我大哥又給我來信了,把我罵了一通,讓我去書院學(xué)習(xí),他要派人來抓我呢!”沈凌云有些憂愁的說。
“嘁,凌云怎的不怕你父親,怕起你哥來了?!蹦孕Φ?。
“哎你不知道,當(dāng)年我爹冒犯龍威,家道中落,很是凄苦,沒有任何一個官員來看過我們家,一度要被餓死,我那時候還很小,父親對我多半是愧疚和寵溺,倒是不怎么管我的。而我哥,那時候很是氣憤,奮發(fā)圖強不知學(xué)了多少年,后來明仁帝繼位,我哥科舉考了狀元,我家這才逐漸好起來。”
“哎,我哥總想讓我入朝為官,可我哪里是讀書那塊料,還是游山玩水適合我?!鄙蛄柙普f。
“呵,那就去江南轉(zhuǎn)轉(zhuǎn)也好,初夏時節(jié),江南風(fēng)景正好?!蹦陨攘松壬茸印?p> 而不知是天公作美還是因為墨翟在旁邊使得運氣超然,去往江南的路上,都是晴天。就這樣,驅(qū)馬駕車,小個把月,總算是到了江南。
但誰料剛到江南卻下起了小雨。
“你,算到今日會有雨了嗎?”沈凌云問墨翟。
“我又不是那皇城里的齊國師,天天算有沒有雨做什么?!蹦陨焓謸跤?。
“我還當(dāng)你是天道寵兒呢,這不也免不了一陣挨澆!”沈凌云嘲笑道。
“我自然是天道寵兒,只不過這雨?!?p> “這雨怎的?”
“這雨不也顯示了江南細(xì)雨朦朧之美。”
“能言善辯!”沈凌云一個白眼。說著兩人跑到了一家店鋪避雨,只見里邊琳瑯滿目擺滿了各種玉器,先前的幾排是完好的,后面的兩排玉器則是斷裂開來,碎成幾片的也有。
進屋之后沈凌云只覺得這里陰氣彌漫,屋子里好像比外邊還要冷一些,而墨翟一眼望去,那些玉器都在向外散發(fā)著點點妖艷的寒光。
沈凌云打了個寒顫,“墨翟,我怎么覺得這家玉器店這么冷啊。”
“室大多陰,臺高多陽,他這屋子特意建成了個五虛之地,確是不正常的?!蹦缘恼f道。
“五虛?”
“宅??少,是為?虛;宅門?內(nèi)?,是為?虛;墻院不完,是為三虛;井灶不處,是為四虛;宅地多屋少庭院?,是為五虛。你看這屋子,橫短縱長,無光可照,無窗通風(fēng),像不像一個大棺材?!蹦栽谝慌哉f。
“嗯?墨翟你還懂風(fēng)水?”沈凌云在旁邊問。
“嘻嘻嘻,多有涉獵多有涉獵。”墨翟又把扇子打開扇了扇。
“咳咳咳?!币魂嚳人月晜鱽?,從店鋪的最里邊走出一個老者,只見那老者眼窩深陷,長著長下巴,鷹鉤鼻,面若枯藤,很是嚇人。
“二位前來補玉?”那老者問。
“我們二人并非補玉而來,只因天氣陰霾,前來躲雨?!蹦哉f。
突然,那老伯目光如炬,望向了二人腰間的玉笛子。
“你們的笛子,很好?!?p> “要是碎了更好?!蹦抢喜坪跤肿匝宰哉Z的小聲說。
“嗯,碎了更好。”他點了點頭,隨后向后走去,步伐很是疲慢。
“墨翟墨翟,他是鬼嗎?”沈凌云小聲問。
“看不出。”
“看不出?你都看不出?”
“嗯,他脖子上有一個玉墜,散發(fā)出來的一些靈氣圍繞著他,看不出他是人是鬼,不過,這地方確實太怪了?!蹦曰氐健?p> 淅淅瀝瀝的雨水總算停了,二人從那家玉器店走了出來,下完雨之后的空氣果然清新,幾只麻雀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叫著,很是歡快。
“對了,墨翟,才想起來今天是寒食節(jié)啊,江南是不是應(yīng)該也有牽勾,斗雞?”
“嗯,依往年來看,自然是有?!蹦哉f。
“在哪在哪?”沈凌云總想玩些好玩的。
“前方不遠(yuǎn)了罷,那有棵大榕樹,往年都是在榕樹下?!?p> “我們走!”
不知是不是雨水帶走了江南的疲憊,洗盡了纖塵,人們都走出家門享受這雨后的安寂。清和月里,也是一番悠然自在。
他們走了一段路算是看到了那棵大榕樹,而樹下已經(jīng)有人在斗雞了,沈凌云來了興趣急忙擠過去看。兩只雞在被圍起來的一個圈里相互啄斗,短時間未分勝負(fù)。
“墨翟墨翟你說哪只會贏?”沈凌云問。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這種雞如果烤了吃肯定會很香很香。”墨翟微笑道。
“你就知道吃!”沈凌云一個白眼。
就在他們還在圍著斗雞轉(zhuǎn)的時候,之前那個玉器店老伯慢慢悠悠的走向了一家攤子,要了一碗寒食粥和兩個青團,隨即坐下慢慢吃了起來。
墨翟咪起眼睛看,只覺得怪異,但他能吃東西應(yīng)該不是鬼,莫非是什么山妖邪靈嗎?他心里想。待那老伯吃過走回店里之后,墨翟便想過去詢問。
“凌云,走了,我好像看到了好吃的?!蹦岳艘幌律蛄柙普f。
“嗯?好吃的,?在哪里?”
“儂,在那?!?p> “青團啊,青團不年年都能吃到?!?p> “江南的餳吃過嘛,比起安陽城的餳食有過之無不及哦。”
“哦?那我們過去看看罷?!鄙蛄柙票愀宰吡诉^去。江南的餳食果然還是有特色的,馓子也是米面做的,精致小巧。
二人這便要了些餳食和潤餅菜吃了起來。
“不知店家認(rèn)得剛剛那位老伯嗎?”墨翟問。
“你是說宋伯嗎?”
“應(yīng)該是吧,就在那邊開一家玉器店的。”
“那就是他了,宋伯是我們這里有名的修玉匠。他早年外出學(xué)藝,后來才回江南開了一家玉器店,前段時間,一場無名火燒了他的玉器店,后來重修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宋伯傷心過度,變得寡言少語了?!?p> “不過他修玉的手藝還是一頂一的好,你看?!钡昙医o墨翟展示脖子上的掛墜,確實完好如初,如果不說確實看不出來這個玉曾經(jīng)斷裂過。
“完好之玉辟邪安神,斷玉卻是極易招惹妖邪鬼怪的,店家最好是把這掛墜供起來的好?!蹦钥戳丝茨莻€玉吊墜隨后和店家說。
“不妨事,不妨事,你看我已經(jīng)帶了有一段時間了,也沒有遭遇什么鬼妖邪靈啊?!?p> 言盡于此,墨翟也不好再勸,便帶著沈凌云離開了這個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