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柳芷月,徐懷明愣了下。
沒想到她就是這湖月樓的掌柜,竟然如此年輕,還生的這般貌美。
細眼瞧去,但見她杏眼桃腮,眉目如畫,皮膚細膩如溫玉,雙唇不點而赤,微蹙的眉頭透露出幾分要強。
徐懷明正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突然聽到一句:“你這人,怎么一直盯著芷月姐姐看,也太不知禮數(shù)了?!?p> 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徐懷明一跳,原來是鐘顏那丫頭故意讓他出丑,見徐懷明看過來,還吐了吐舌頭。
徐懷明尷尬道:“在下只是沒想到,這湖月樓的掌柜竟是芷月姑娘,還請柳大小姐見諒?!?p> 柳芷月仿佛沒聽到他這句話一般:“既然徐公子要上六樓,那便由芷月招待諸位,請隨我來?!?p> 說完也沒多看他一眼,帶著兩個姐妹直接朝著樓上走去。
徐懷明見她這樣子,心道這柳姑娘的性格還真多變,一會兒一個樣,或許這就是女強人的通病吧。
上了四樓,柳芷月將眾人帶到了一間書房,里間掛著幾個燈籠,看來這就是燈謎了。
柳芷月欠了欠身子:“還請徐公子摘聯(lián)?!?p> “蓉蓉,這次你便替我選一個吧。”徐懷明對梁蓉蓉眨了眨眼,逗的她一陣臉紅。
梁蓉蓉用竿子摘下一個燈籠,取出里面的紙條,眾人瞧去,只見上面寫著“鳳落梧桐梧落鳳”。
這是一個回文聯(lián),既可順讀,也可倒讀,還要保證它的意思不變,想要對上這聯(lián)子,頗有幾分難度。
徐懷明望著李青悟笑道:“李兄,這聯(lián)子倒也別致,跟你的名字也很相像呢,你有沒有什么主意?”
李青悟見他調(diào)侃自己,緊了緊眉頭思考了會兒,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聯(lián)子,我一時半會兒想不出。”
瞧了瞧四周,發(fā)現(xiàn)這書房倒像是個前廳,后面掛著一張珠簾,將里外隔開,徐懷明看著那簾子,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
徐懷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李青悟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連忙問道:“可是有了下聯(lián)?”
幾個女子聽見聲音,便都瞧了過來,鐘顏那丫頭又發(fā)揮了大喇叭的作用,嬌聲道:“你可接得上這聯(lián)子?”
徐懷明自信道:“這有何難?一個回文聯(lián)而已,也不知是哪個狗頭軍師出的聯(lián)子,難得到別人,還難不倒我。”
話剛說完,便聽到一陣咯咯咯的笑聲,那鐘顏小丫頭捂著嘴巴笑道:“芷月姐姐,這個徐公子說是你狗頭軍師呢?!?p> 聞言,徐懷明尷尬的恨不得找塊地縫鉆進去,都怪自己嘴賤,沒想到出這聯(lián)子的人竟然就在眼前,這才想起來之前那女子說的,這楹聯(lián)便是柳大小姐的注意。
那柳芷月卻是沒什么反應(yīng),面無慍色道:“既然徐公子已有下聯(lián),還請說來聽聽?!?p> 徐懷明對李青悟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放心,開口道:“這上聯(lián)是鳳落梧桐梧落鳳,我便對一個珠簾璧合璧簾珠,如何?”
“妙??!”率先出聲的卻是鐘顏那小姑娘,還拍著小手,“徐公子,要知道芷月姐姐這聯(lián)子可是想了好些時日,要論工整意境,你這下聯(lián)當(dāng)屬第一?!?p> 一旁的柳芷月和顧清妍也點了點頭,他這下聯(lián)無論是用典還是對仗都是絕佳,當(dāng)屬第一也不算是夸大。
徐懷明得意地朝李青悟看去,卻見他神色怪異,臉上有點發(fā)紅,心道這家伙怎么了?莫非是見了漂亮姑娘還害羞了不成?
對面的一間書房內(nèi),一個公子哥正咬牙切齒地看著相談甚歡的眾人,身邊的士子道:“朱公子,沒想到那家伙跟柳小姐混到一起了,看起來還很熟的樣子?!?p> 話還未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朱公子怒道:“什么叫混到一起了,你敢這樣編排柳姑娘。哼!那家伙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土包子,還想上這頂樓?!?p> 話音剛落,只見眾人便隨著柳芷月上了樓,那士子連忙道:“朱公子,他們上五樓了?!?p> 朱公子聞言恨不得再給他一巴掌:“我又不是瞎子,要你來告訴我?要不是你們這些廢物連個聯(lián)子都對不上,我早就上五樓見柳姑娘了?!?p> 被他罵的一眾士子皆是敢怒不敢言,心里卻暗罵著他,“要不是我們,就憑你這腦子,只怕連二樓都上不了。”
徐懷明這邊上了五樓,瞧了幾眼,這一層的布局極為特別,整層被分成八個大大的書房,倒是個文人雅士的交談聚集的好地方。
柳芷月打量了徐懷明幾眼,指著高懸在梁上的一張書卷道:“徐公子,六樓的楹聯(lián)便在上面了,實不相瞞,這聯(lián)子摘下來過許多次,但至今沒人對上,你真要一試嗎?”
徐懷明點了點頭:“還請柳姑娘替我取下這聯(lián)子吧,能不能對上,一試便知?!?p> 柳芷月找來一根桿子,將那書卷取下,與其說是書卷,倒不如說是一副畫。
這畫上乃是一副西湖的山水圖,旁邊描了幾個小字,看筆風(fēng)應(yīng)該是個女子的字跡,想來應(yīng)該是那奇女子的墨寶了。
那畫上的小字乃是“水水山山處處明明秀秀”。
這既是一副疊字聯(lián),也是副回文聯(lián),不僅講究首尾相環(huán),還必須得是重字,而且這聯(lián)子被描在畫上,便是將畫上的景色一氣呵成,正反著讀都是畫中的景象。
若想對上這聯(lián)子,也得如此,看來這所謂的奇女子果然有兩把刷子,出手就是千古絕對。
徐懷明眉頭緊鎖,瞇著眼睛思考了一番,卻不自主的搖了搖頭。
李青悟見他苦思的樣子,咬了咬牙道:“徐兄,不必強求,這聯(lián)子便是白太傅也未必能一時對上....”
柳芷月聽見他說白太傅,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李公子說的沒錯,這聯(lián)子我們杭州的無數(shù)文人才子都曾試過,至今未有佳句,徐公子能對上這五樓的聯(lián)子便已經(jīng)勝過許多人了?!?p> 徐懷明此刻已經(jīng)沉浸在思緒中,哪里還聽得到他們的言語,此時的他,在腦海中不斷回憶讀過的詩籍聲韻,都未能找到平仄相對,意境相符的佳句。
難道便真的對不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