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病友相識

　　池木景住在里面的318病房，兩人間的病房現(xiàn)在和以后只有他一個人。

　　醫(yī)院規(guī)定每周只有一次的家屬探望時間，其余時間病人都是有專門的護士看護，看護池木景的護士是一位阿姨，據(jù)說本是退休的護士長，又被返聘回來的。

　　護士長阿姨知道池木景是藝人不適合暴露身份，除了他吃飯和吃藥的時候，阿姨都沒有強迫讓他摘下口罩，反而是經(jīng)常陪他到醫(yī)院的花園曬太陽，帶他去玩樓下的健身器材，與他聊天說些家長里短的小事幫他轉(zhuǎn)移注意力。

　　池木景一開始很排斥阿姨在自己耳邊的嘮叨，不過時間一長也就好了，每天固定一個小時，也不算折磨。

　　半個月以來常秀彩來看過他兩次，送來衣服和日用品，十分鐘的時間也說不了太大的事情，就讓他安心的住院，一切有她。

　　池木景沒有想太多，怎么安排怎么是。半個月來他不認為自己有所改善，依舊是睡不好覺，依舊是容易爆暴躁，依舊是提不起精神。

　　他以為自己醫(yī)院里應該沒有進展了，漸漸起了抗拒治療的心思，直到隔壁來了一個整天嘻嘻哈哈的姑娘。

　　“樂樂，這里的床好舒服啊?！苯o坐在317病房的一張床上，試著床的軟硬程度，很是滿意：“床也夠大，我一個人足夠了?！?p>　　許心樂背對著幫姜辭收拾衣物，忍著眼淚：“不僅夠大，我看你的娃娃也能拿來摟著睡。”

　　姜辭舒服的躺下：“我倒是想，只是箱子裝不下。你下次來看我的時候，記得幫我拿來?！?p>　　許心樂蹲在地上幫姜辭拿出放在床頭小柜上必需品：“大姐，這是暑假，我能翻墻進學校嗎？”

　　“那是不能?！苯o看著潔白的天花板，漸漸收起笑意。

　　“我的寶貝們，東西買回來了?！睖匚氖掷锪嘀鴥纱蟠拥臇|西進來。

　　姜辭思緒萬千，聽到溫文的聲音立刻坐起來恢復嘻嘻哈哈的樣子接過溫文遞過來的袋子，撒嬌道：“還是文文好?！?p>　　溫文松開裝著水果的袋子任由姜辭抱在懷里，自己蹲到許心樂旁邊：“你要的東西?！?p>　　“嗯。”許心樂沒有將自己帶來的玻璃杯拿出來，而是放上溫文買來的保溫杯和充電線等其他物品。

　　醫(yī)院里不準出現(xiàn)玻璃和金屬制品，就連手機充電線都不能太長。

　　溫文特意去買符合醫(yī)院標準的必需品和姜辭要用到的衛(wèi)生用品。

　　許心樂一直忍著心里的難過，溫文看在心里輕輕拍著許心樂的手，讓她不要在姜辭面前透露出難受的表情。自己回頭對扒著香蕉的姜辭說：“先吃罐頭，以后你就吃不到了。”

　　剛要吃香蕉的姜辭意識到以后自己吃不到椰果罐頭的事實，忙著吃了一口香蕉，打開罐頭的拉環(huán)拿出塑料勺子準備開吃：“你們要嗎？”

　　溫文斜眼看她：“我們出去可以吃個夠?！?p>　　不要。

　　“你們就氣我吧?！苯o自顧自地開始吃，抱怨著。

　　溫文笑著：“以前沒覺得你愛吃這東西，現(xiàn)在挑食了?！?p>　　姜辭：“這是一種叛逆心理，越不讓我吃什么我就越饞，要不是因為吃藥忌口，我都想買瓶老干媽了。”

　　溫文：“你可放過老干媽吧?！?p>　　姜辭嘻嘻笑著。

　　許心樂整理好床頭柜拿起旁邊的住院單子起身往外走：“我去問問主治大夫住院還需要什么?！?p>　　姜辭看著許心樂離開拉著旁邊的溫文問：“文文，你說樂樂是不是心情不好？”

　　溫文坐在一邊的空床上：“你才發(fā)現(xiàn)？”

　　姜辭義正言辭：“我就知道文文肯定得生氣！可是這種醫(yī)院沒辦法啊，不需要親屬陪同，她非要陪床不是胡鬧嘛。”

　　溫文：“……”

　　人家許心樂難過的不是這個！人家難受的是你住院好不好？

　　“快吃吧你！”溫文隨手拿起手機回復幾個消息。

　　許心樂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終于忍不住的蹲在墻角哭出聲來，她捂著嘴不想讓別人聽見，可是她忍不住啊，她的姜姜要怎么辦才好啊。

　　同在醫(yī)生辦公室的池木景是聽得到姜辭的主治醫(yī)生說的話。

　　317新來的病患有嗜睡癥，好在本人樂觀積極治療得到很大的好轉(zhuǎn)，可是她這半年嚴重很多，住院的前一星期正在過馬路卻突然倒地睡著，幸虧她有朋友在身邊才避免車禍的發(fā)生。

　　經(jīng)歷了這場生死危機，姜辭主動提出住院治療，約了一周的時間，終于等到了醫(yī)院的床位，今天是來辦理住院的。

　　“池先生。”池木景的主治醫(yī)生趙醫(yī)生看向走神的病人：“我們根據(jù)你的情況需要對你調(diào)整藥物?！?p>　　池木景的視線從門口轉(zhuǎn)過來：“好。趙醫(yī)生。剛剛旁邊的家屬口中的患者，病的很重嗎？”

　　趙醫(yī)生一邊開藥方一邊說：“是嚴重的嗜睡癥患者，不過經(jīng)過調(diào)養(yǎng)已經(jīng)恢復的很不錯?！?p>　　池木景：“她為什么要住院？”

　　趙醫(yī)生：“一周前過馬路的時候病癥復發(fā)倒地睡在馬路上，十分危險。所以提出住院，系統(tǒng)治療?！?p>　　池木景隨口一說：“確實很危險?！?p>　　“這不是她最危險的一次，她的親屬說明情況的時候，還說過一次她正在削蘋果突然困了，水果刀差點扎透她的大腿，現(xiàn)在大腿處上還有一個很深的疤痕呢?！壁w醫(yī)生搖頭都為病患感到后怕，水果刀要是扎進身體別處，后果更不堪設(shè)想。

　　池木景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蹲在墻角哭的親屬早已經(jīng)離開。他走過拐角看到317的病人站在門口，戀戀不舍的看著鐵盒罐頭被她的朋友帶走，可憐巴巴的模樣還以為誰做了對不起她的樣子。

　　“樂樂！文文！”姜辭抓著門栓，在自己的看護護士的眼皮底下不敢搶罐頭，只能看著它離去。

　　溫文無語。

　　許心樂更多的是囑咐：“好好吃飯，好好吃藥，好好聽話，好好睡覺，好好休息，好好出去散步。我們下周日就來了?！?p>　　姜辭用鼻腔擠出了個“嗯”。

　　溫文拉開一副老媽子舍不得女兒模樣的許心樂，對姜辭說：“重要的是好好聽護士姐姐的話，別想一出是一出的，少做危險的事?！?p>　　“是！”姜辭可不敢忤逆溫文。

　　溫文拉著許心樂：“我們走了?！?p>　　姜辭微笑，眼睛里只有兩個最好的朋友給自己打氣：“嗯。我要配合治療早點出去。。”

　　池木景經(jīng)過告別的317患者，走回自己的病房。

　　這里可是心理醫(yī)院，只有配合的好才能出的去。

　　姜辭陷入了千篇一律的安排中。

　　早上被護士小姐姐叫醒，疊被褥，吃飯，拿著水杯站在門口等護士小姐姐發(fā)早上午吃的藥，在護士小姐姐的眼中將藥吃下，等著大夫們查房，找自己的主治大夫報告情況，去做儀器治療，在護士小姐姐的陪伴下散步，吃午飯，拿著水杯站在門口吃中午的藥，午睡，下午去儀器治療，和病友們聚在一起聊會天，吃晚飯，拿著水杯在門口吃晚上的藥，看會書玩會手機，九點睡覺。

　　天天如此，除了入院的第三天迎來了自己的隔壁病友，姜辭就沒有別的事了。

　　“你們看到318的病人了嗎？聽說個精神病，天天戴著口罩說是發(fā)瘋的時候毀了容?！睒窍滦」珗@的合法聚集的病友小分隊集結(jié)，一個大姐率先打開話題。

　　姜辭已經(jīng)加入這個小分隊四天，經(jīng)常能夠聽到很多醫(yī)院的八卦，比如哪個醫(yī)生戴假發(fā)，哪個病房的患者離婚，哪個小護士收到男朋友的花，就連晚上的晚飯是什么菜都能準確無誤的推測出來。

　　現(xiàn)在他們終于將話題轉(zhuǎn)移到318，這個三樓最神秘的病房。

　　姜辭蹲在花壇上聽著大哥大姐們聊天，湊過來：“你們見過他真實的模樣嗎？”

　　打開話題的大姐：“一直都是戴口罩的，我哪見過。不過看眼睛挺好看長的應該不丑，可惜毀容嘍?！?p>　　姜辭：“為什么毀容？”

　　大姐：“精神病發(fā)瘋了唄，用刀把嘴豁開嘍?！?p>　　姜辭倒吸口涼氣，這得瘋成什么樣，這么自殘！

　　一個跳繩的大哥氣喘吁吁的說：“咱們都是兩人一間病房，他就自己一個人一間說是因為隱私不外露，我看啊就是沒人敢和他一間房，怕嚇著?！?p>　　“我看不見得?！币粋€孕婦小姐姐終于開口說了話：“人家就是討厭兩人一間唄，看他的親屬挺有錢的，家境應該不錯。這種人與我們住在一起肯定是千百個不愿意，有本事自己出去包個醫(yī)院唄?！?p>　　孕中抑郁癥小姐姐平時不說話，一說話就是陰陽怪氣。大家伙是心理需要治療不是腦子有病，不跟孕婦一般見識，繼續(xù)說別的。

　　姜辭想著，怪不得小姐姐的儀器治療添加了幾個，不能吃藥的孕婦只能用外用治療方法，治療她的孕中抑郁。

　　七月份的太陽太曬，姜辭唆著冰棍兒往回走，意外發(fā)現(xiàn)走廊里深處的窗前站著一人。他好像剛從外面回來，身上穿上的是私服而不是病號服。

　　其實醫(yī)院沒有強制讓患者穿病號服，穿私服的大有人在，心理醫(yī)院不是精神病院，沒有那么多強制性。

　　姜辭之所以穿病號服，是因為病號服透氣不透明，穿著還挺舒服。重要的是，這身衣服和自己的可愛的藍白小拖鞋太搭了，住院也得當個時尚弄潮兒。

　　池木景剛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想要取消儀器治療，但是沒有成功。天氣熱又不想出去，就站窗口吹吹風。余光感覺到有人看過來，側(cè)頭一看是隔壁的嗜睡癥患者，他向她身后看了一下沒有護士，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膽子不需要人陪。

　　姜辭腦子里正在想這位傳說中自殘的男子毀容到什么程度，突然對上對方投過來的目光，自己下意識躲避眼神，在對方的視線壓制下急忙回去317房間，但是剛進去就又退出來了。

　　隔壁床的女孩子又將病房砸了個稀巴爛，她嚴重懷疑就是因為房間里沒有玻璃器具，她砸地不過癮才會把隨身帶來的玩偶給撕地亂七八糟。

　　“額——”姜辭不敢惹里面這位大神，退出病房，看到女孩子的主治醫(yī)師和護士們跑過來，自己趕緊撤退，給他們挪地方。

　　“你不準亂走！”一個護士對姜辭說。

　　姜辭老師答應：“哦！”

　　姜辭的專屬護士小姐姐看到偷偷去買冰棍兒的姜辭讓她在門口等著，她先去和同事們控制里面那位。

　　被直接點名還真實尷尬。

　　姜辭摸了摸鼻子，將嘴里吃完的冰棍兒木棒扔到走廊的垃圾桶里。猶豫了一會兒，站在了318旁邊，沒辦法，地方就這么大，她只能站這。

　　“你好?！苯o主動與318打招呼，迎接她的是對方的沉默不語。

　　姜辭也不是非要硬湊的人，她承認她確實是對318的故事很感興趣，可是人家不理她，她也沒有必要硬打招呼，就一直站在門口等著里面你的醫(yī)生和護士。

　　與姜辭住在一間房的是一個高中女孩子，因為學習壓力過大引起了心理問題。姜辭一直都挺同情這個女孩的，一心好強對待成績?nèi)缣烀?，只是?jīng)歷了幾次小考失利就經(jīng)受不住打擊，自我懷疑。她并沒有犯錯，只是因為自己的成績不滿意所以才悶悶不樂，這女孩住院的第一晚就說出了自己的難過，姜辭還以高考過來人的身份安慰來著。

　　只可惜，普通學生的成績和處境根本安慰不了學霸學生，反而被女孩子給嫌棄了一會兒。

　　女孩被打了鎮(zhèn)定劑，安靜的睡過去。

　　姜辭等到醫(yī)生和護士離開后才回去房間，她坐在床上，看著熟睡的姑娘又聽著阿姨過來打掃的聲音，深深嘆口氣拉上隔離的簾子隔絕外面的世界。

　　晚飯過后，姜辭雙手抱著水杯趴在門口等著護士小姐姐送藥，突然聽到身后門響，走出來的是戴著口罩的318。哎呦，有點巧，今天的318先生怎么不搞特殊，這次不等護士送藥進去而是出來等？

　　姜辭只是回頭對上了318的眼神，尷尬的笑了笑轉(zhuǎn)頭過去。

　　“姜辭?！倍填^發(fā)的護士小姐姐確認名字。

　　姜辭笑著；“是?！?p>　　短發(fā)護士小姐姐與姜辭已經(jīng)很熟了，一邊給姜辭拿藥，一邊聊了起來：“要是他們像你這么聽話吃藥就好了?！?p>　　“我一直都很配合的。”姜辭接過藥片就著杯子里的水咽下去。

　　短發(fā)護士小姐姐看著她吃完，才問：“明天家屬探訪日，有什么需要的趕緊和親屬提。”

　　姜辭貼著門框沮喪道：“我想要吃帶簽子的羊肉串，醫(yī)院也不讓啊。”

　　另一個長發(fā)護士小姐姐已經(jīng)走到下一個病房前：“池先生?！?p>　　池木景嗯了一聲，接過藥吃了。

　　短發(fā)護士小姐姐嗔怪姜辭：“你可別了，吃點肉可以，帶簽子的可就算吧。昨天是不是你和申醫(yī)生申請要吃罐頭？申醫(yī)生今天早上開大會特意拿這事當反面典型，你看看你都丟人了?！?p>　　長發(fā)護士把第二份藥給池木景。

　　池木景接著吃，還不忘聽前面的趣事兒。

　　姜辭一驚：“申醫(yī)生不會還提我名字了吧?！?p>　　短發(fā)護士小姐姐：“名字是不會提的，但是我們?nèi)龢菂^(qū)都知道這是你會干的事?！?p>　　姜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丟人。

　　藥都吃完了，兩位護士也都推著車離開。

　　姜辭深深嘆氣，輕輕抱怨：“罐頭就要玻璃瓶的才好吃嘛。”

　　她身后的池木景難得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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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親屬探訪日，姜辭坐在床上拉上簾子把許心樂和溫文都包在里面，看著她們拿過來的燒烤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瞧你這點出息?！睖匚淖煊残能?，一邊嫌棄一邊放上吃飯的小桌子。

　　姜辭訴說委屈：“我等這一口很久了，你們不知道醫(yī)院的飯有多沒有油水，我都快瘦了。”

　　溫文不是那矯情人：“你可算吧。才一周都圓潤多少了！”

　　許心樂嘖了一聲，瞪了溫文一眼：“說什么呢？”

　　“就是！”姜辭有許心樂做靠山，還怕你溫文。

　　許心樂看向姜辭瞬間變臉，打開食物盒子和飲品溫柔道：“姜姜多吃點，還想吃什么，我們下次帶來。”

　　溫文：“叔叔阿姨下周也會過來呦?！?p>　　姜辭一邊吃燒烤一邊說：“我知道，我沒讓他們過來。平時視頻電話就好了，他們來也不會幫上什么忙，看到只會更擔心。我是老毛病了，他們心里都有數(shù)?！?p>　　姜辭這個病不是新病，第一次有病癥的時候就是在家里，姜父姜母帶著她走了很多城市和醫(yī)院，醫(yī)學治療和求拜神靈他們都做過，從來沒有抱怨也沒有放棄。姜辭能夠恢復成現(xiàn)在的樣子與他們二老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他們天天視頻，姜辭又是個什么都說的人，姜父姜母都會知道她的近況，所以姜辭就拒絕他們過來看望自己，一次就十幾分鐘，實在不必要。

　　隔壁響起一位母親的哭聲。

　　溫文偷偷指了一下。

　　姜辭點頭。

　　隔壁女孩子昨天被打鎮(zhèn)靜劑的事，姜辭已經(jīng)在她們的三人群里說過了。所以隔壁母親一哭，她們就知道這位母親在心疼，她們聽著也跟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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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木景喝著常秀彩送過來湯，看著姑姑在給他換衣柜的衣服，聽她嘮叨：“我聽你趙醫(yī)生說讓你不要搞特殊，一切按照康復計劃來。以后你別把自己憋在房間里，護士帶你去哪你就去哪，有利于你康復?！?p>　　池木景輕笑一聲：“姑姑認為這毛病說能康復就能康復的嗎？”

　　常秀彩頓了一下，平靜的說：“至少要比以前好?！?p>　　池木景：“他們知道嗎？”

　　他們指的是池木景自己的父母。他的父母離婚后已經(jīng)各自組建家庭，很少過問他了。

　　常秀彩拿下已經(jīng)穿過的衣服：“我沒告訴他們，他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疼你呢，還有很多人等你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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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又是開啟循環(huán)過日子的一周。

　　姜辭排隊做儀器治療，意外發(fā)現(xiàn)隊伍里居然有318的鄰居。不僅是如此，一天三次吃藥他也在門口一起等著，散步，聊天，集體伙動的時候他也在。雖然他不說話，但是他的出現(xiàn)可是讓在場不少的人都驚訝。

　　這天的室外活動是集體練操，大家站在院子里跟著康復老師又是伸臂又是伸腿的。

　　姜辭特意躲在最后一排，看到不遠處的318病友手長腿長把動作做地又標準又好看，不禁嘖了幾聲。這位小哥哥要是不毀容得招多少小姑娘，又高又瘦身材又好。再看看自己穿的病號服，尋思著自己也換上私服試試？

　　活動結(jié)束，姜辭去超市買冰棍吃，經(jīng)過樓下的納涼小樹林，看到坐在樹蔭下長椅的318病友，她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他的護士長阿姨不在，猶豫了一下走上前。

　　“喂——”姜辭走到樹蔭下：“你怎么自己？你的阿姨呢？”

　　池木景抬頭看著病號服的姜辭，見她也是一人，沒有說話只是給了她一個眼神。

　　姜辭：“……”

　　糟了，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也沒帶人了。

　　姜辭嘻嘻笑著：“你不會告狀的對不對？”

　　池木景不語。

　　姜辭放低聲音哎呀了一聲：“我就是去買個冰棍，沒有做別的。人家小姐姐也要輪值休息吃飯的嘛，我不能麻煩她呀。你不要告狀好不好？不然申醫(yī)生又要找我談話了。我又要被當作典型了?！?p>　　姜辭求著。她不想被當成反面典型再在大會里被提及了。

　　池木景只是想安靜一會兒，他才不管姜辭是要做什么，只覺耳邊聒噪，受不了她的磨嘰，輕輕開口：“我不會告狀。”

　　姜辭一喜，這小哥哥聲音挺好聽啊。

　　“我跟你說——啊——我就是——”姜辭的手里的冰棍掉落。

　　池木景一驚立刻站起來撈住突然倒下的姜辭。

　　姜辭睡了，這是她住院以來第一次嗜睡癥發(fā)作，毫無征兆。

　　池木景第一次見到嗜睡癥患者突然睡著，心有余悸，如果沒有他在，她會直接倒在地上。若是摔到腦袋，后果是不堪設(shè)想。

　　“姜辭？”池木景嘗試著叫醒姜辭，但是自己不是專業(yè)的醫(yī)生不敢再多叫一聲，直接將她抱起來送回病房。

　　姜辭是被強制叫醒，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申醫(yī)生苦大仇深的臉，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怎么了。

　　旁邊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姜辭看過去正是負責看管自己的護士小姐姐哭出來。說好的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患者，她卻中途離開，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她的失職，現(xiàn)在看到自己看的患者醒了，終于控制不住的哭了。

　　“唉——你別哭了?！苯o不想因為自己偷偷溜走連累到她，對申醫(yī)生說：“是我偷偷跑出去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會睡著啊?！?p>　　申醫(yī)生現(xiàn)在沒空管身后哭的小護士，直接對姜辭嘆氣：“你呀你就是不聽話，過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