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大勝關(guān)內(nèi)
看著那本冊子，楊過心中要說毫不波瀾是假的，可他卻并未伸手接過。
“張真人，晚輩并不覺得自己不靠重陽真人的心得，就不能登頂武道巔峰，所以……晚輩并不需要。”
語罷，楊過便要離去。
張三豐并無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楊過的回答。
“楊小友不如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吧。”
楊過正要拒絕，肚子不爭氣的傳來“咕——咕——”的聲音。
咔嗤嗤……
張三豐陡然來到楊過身前，面頰帶著慈和微笑，伸出手打開了石門機(jī)關(guān)。
“走吧楊小友?！?p> 楊過微微頷首，“那晚輩就厚顏蹭一頓飯?！?p> “師父您出關(guān)了?！?p> 門外早就候著的殷梨亭帶著燦爛笑容迎了上來。
“黎亭等急了吧?！?p> “嘿嘿，讓師父看出來了?！?p> 殷梨亭撓了撓頭，面頰紅了兩分。
這位武當(dāng)殷六俠，心思單純，性格稚弱，平時也是最得武當(dāng)眾人寵愛的。
瞧見他這般神態(tài)，張三豐露出慈祥的笑容。
“走吧，咱們一同去用飯?！?p> “大師兄早就準(zhǔn)備好了，就等師父和楊少俠出來了?！?p> “哦，是嗎？”
“那是當(dāng)然，大師兄今天早早就給師父您準(zhǔn)備愛吃的凍豆腐……”
“遠(yuǎn)橋有心了?！?p> 兩人不時交談著，不徐不疾朝著膳房走去，
看著他們感情深厚的模樣，楊過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聽著。
剛到地方，楊過便瞧見了宋遠(yuǎn)橋父子和一位坐在在輪椅上，神色有些陰郁的中年男子——俞岱巖。
“岱巖最近可有不適。”
“勞煩師父掛念，弟子還可以，吃飯也吃的香?！?p> 俞岱巖四肢被廢已經(jīng)十年，可瞧見張三豐后，還是露出明媚笑容，只是這笑中藏著不易察覺的幾分苦澀。
“那就好，那就好，對了，給岱巖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楊過，楊小友。”
聽著張三豐提起自己，楊過兩步上前，向眾人問好，隨即問向宋遠(yuǎn)橋。
“宋前輩，不知晚輩的同伴呢，為何沒有看見她?！?p> 宋遠(yuǎn)橋解釋道：“楊少俠，那位陸姑娘說是下江南，去嘉興找自己姐姐去了，還讓楊少俠不必掛念?！?p> 楊過了然，知曉陸無雙是想找自己表姐程英，便沒再多問。
“來，大家吃飯，吃飯，邊吃邊聊?！?p> 張三豐伸出雙手虛按了兩下，示意眾人坐下。
眾人自然應(yīng)下，飯局上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只有楊過、俞岱巖二人話卻不多，作傾聽者。
過了片刻，俞岱巖說自己用過飯，便提前被人送回房。
看著他的背影，張三豐停下筷子，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
…
…
婉拒了宋遠(yuǎn)橋等人的挽留，楊過離開武當(dāng)山時已是黃昏。
古道上，夕陽溫暖，秋風(fēng)涼爽，思緒雜亂的楊過逐漸停下腳步，微微抬起頭，望向西山落日。
清澈見底的眸子里倒映著天邊緋紅的晚霞，楊過喃喃自語，“還是……要去大勝關(guān)嗎……”
夕陽墮入深谷，楊過緩緩回過神來，便瞧見一只通體漆黑似墨玉的黑鶴正在同黃馬戲鬧。
“老黃，這是你朋友？”楊過笑問道。
“噗嗤～”
黃馬打了個響啼，垂下腦袋，楊過取出馬腹的牛皮袋子，喂它酒水。
“唳、唳……”
黑鶴輕聲鳴叫著，邁著優(yōu)雅步伐，湊到楊過身旁。
“鶴兄也想來點酒？”
“唳——”
黑鶴一聲長鳴，展開翅膀，抖了兩下漆黑如墨的羽毛。
楊過微微愣神，露出笑容，“行，那鶴兄也喝點?！?p> 楊過倒出酒液放在掌心，黑鶴垂首飲下。
掂了掂牛皮袋子，楊過仰天飲酒，打了個酒嗝。
“呼……”
長舒一口氣，楊過翻身上馬，“老黃咱們……走著?！?p> “咴咴嘶……”
黃馬發(fā)出歡快的嘶鳴，奔跑起來，黑鶴展翅高飛于蒼穹，遠(yuǎn)遠(yuǎn)跟著，好似找到了長期飯票。
…
初春。
大勝關(guān)附近。
一家客棧。
天地白茫茫一片。
雪，在下著，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落入萬萬里山河。
楊過溫?zé)岬恼菩牧舸嬷鴶?shù)朵雪花，少頃，落雪不融。
感受著丹田內(nèi)水乳交融，渾然一體的兩股內(nèi)力，楊過心念一動，雪花融化。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客官，您要的熱水來了?！?p> 吱呀——
打開門，瞥了眼熱鬧的一樓大堂，楊過神色淡然，“行了，放這吧?！?p> “好咧客官?！?p> 瞧見房間里的走動的黑鶴，小二轉(zhuǎn)身子，心中暗道：“真是個怪人?！?p> 楊過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嘀咕，將門關(guān)好后，便開始沐浴。
良久。
楊過起身帶起嘩嘩水聲，穿好衣衫，走出房門。
“小二給我打些酒來，再準(zhǔn)備一桌飯菜送進(jìn)房里，記得到時候喊我?！?p> 小二連忙將一壇高粱酒送到楊過身旁。
“好咧，客官您的酒請拿好，飯菜過會就給您送來?！?p> 楊過點點頭，從大堂喧囂的人群中走出客棧大門，來到馬棚。
“老黃，我給你送酒來了?！?p> 瞧見楊過來了，黃馬丟下不知是誰的小母馬，來到楊過身旁，拿著大腦袋蹭楊過那的溫暖的手掌。
“唳——”
一聲鶴鳴，黑鶴從窗戶飛出，展開翅膀，湊了過來。
楊過笑了笑，給兩個家伙喂完，便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飲著酒水，望著這銀裝素裹的大地，神思恍惚。
撲咚、撲咚、撲咚……
風(fēng)雪中，一陣急促密集的馬蹄聲傳來，楊過望去。
來者是一群身著棕色綿長袍，腳穿馬靴，頭戴風(fēng)雪帽的蒙古人。
大勝關(guān)地處豫鄂之間，此地以北便是蒙元境內(nèi)，時常會看到蒙古人，楊過倒也不意外。
只是這成群結(jié)隊，還騎馬的蒙古人倒是少見。
楊過起身，拍了拍屁股，繼續(xù)逗馬溜鶴。
“那個宋人馬夫，把大爺們的馬帶下去好好伺候著?！?p> 一眾蒙古人下馬，為首者挺著將軍肚指著楊過，高傲的吩咐道。
楊過緩緩轉(zhuǎn)過身子，眼神冷漠。
“各位蒙古大爺誤會了，這位客官不是咱們店的伙計。
三兒，快點過來，把諸位爺?shù)膶汃R牽下去?！?p> 客棧掌柜聽到動靜，小跑了出來，帶著恭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