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早說?”劉堅氣急敗壞地問道,眼神里全是懊惱之色。
“我不是看爹在氣頭上嗎。?!眲⑿碾p手一攤,一副自己被冤枉的樣子。
“唉,算了,回頭托燕家的人把診費帶到就是”劉堅平復了下心情,接著腳步不停,向著如意客棧前進。
客棧掌柜見是客人來訪,連忙打個招呼,問起兩人昨晚怎么沒在店里過夜。劉堅心想怎么誰都要打探他家隱私,倍感心煩,再想到過會就要退房,便沒有理睬此人。掌柜見狀也識趣的沒有多言。
順利來到二樓最角落的房間,劉堅一番檢查,確認屋內并未被人翻動過后,沉聲說道,“關于怪蟲突然發(fā)作的原因,心兒怎么看?”
“當時茶攤爆炸后,怪人神色就不對勁了,不過那時貌似怪人正在掙扎,估計意識還未喪失,直到后來我擲的短劍正中心房后,那人才徹底發(fā)狂。而怪蟲后來就藏在心臟里,所以我猜測怪蟲是在宿主或者自身受到生命威脅時才會發(fā)作,父親覺得呢?”
“不錯,我也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眲渣c點頭表示同意,又說道,“那蟲子既然這一整天都沒有發(fā)作,那么短時間內你爹我應該不會有事?!弊詈筮@句既是安慰劉心,也是安慰他自己。
劉心也是聽出了父親話中的陰霾,于是大眼一眨,俏皮地說道:“爹,還不快夸獎我~多虧了我提議去找薛大夫,爹懸著的心才能放回肚里!”
面對兒子邀功,劉堅滿臉笑意,不吝贊美地說道:“是是是,多虧了我的好兒子!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虎父無犬子。你小子這么聰明,頗有我當年的風范哪?!薄安贿^心兒怎么能想到找薛大夫呢,你爹我不也算半個大夫嘛?”
“爹,別讓我拆穿你哈,你的醫(yī)術啥水平,能跟人神醫(yī)比嗎?”劉心把頭扭到一邊,不屑說道。
劉堅咧嘴一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爹,你有沒有覺得那個薛神醫(yī)有些古怪?”
“當然有啊,那個薛世仁還真是個奇人,他好多看病的理論和方式我都是聞所未聞,要不是得送你去拜入仙門,我都想跟著他混了!”
“我不是說這個。?!?p> ………
跟掌柜的扯了一會皮,劉堅要回了兩天的房錢,喜滋滋的離開了如意客棧。回到燕家客房,用過午膳,正當劉堅犯困想要補一覺的時候,燕夫人說是有好消息傳來,邀他一敘。
來到會客廳,主人未到,劉堅只好先坐下品茗,白色的瓷杯里,一芽芽青茶嫩葉整齊劃一的漂浮在水面上,茶針細圓光直、香味醇厚,即使是剛剛沖泡,也瞬間清香撲鼻,讓得劉堅一下子清醒不少。劉堅瞄了一眼候在身旁的下人,心想:“這下人倒是有眼力勁兒,挑的茶正好?!?p> 接著腦筋一轉,罕見地賞了對方一兩銀子。就在下人滿臉喜色的時候,劉堅安排他去到薛家送診費,那一兩白銀剩的錢才歸他。不過繞是如此,下人也是開心至極地退下了。
過不多時,燕夫人姍姍來遲,卻不見燕家三名捕快,劉堅一番詢問才知道,燕家三人早前派人來過一趟,沒見到劉堅,就留下口信后匆匆離開了。
至于這留下的口信,對劉堅而言卻是兩個極大的好消息。第一個消息是說李青云同意對兇人生前的藏身所繼續(xù)搜索,抽調的府兵官兵也不會撤回。第二個則是燕天行拜訪了告病在家的常威,在一番巧言勸說后,常副尉最終以兇人已然伏誅為名,撤去了對知府及其小妾的大多數(shù)護衛(wèi)。這樣一來,原本貼身保衛(wèi)李青云的高手,十不存三,想要得手則是容易許多。
說到常威,此人雖然品格低劣,但家里的靠山不夠硬,又懼怕紫夫人對其報復,于是昨天回家后就閉門不出,對外則聲稱受了內傷,需要一段時間療養(yǎng)。也是因此永州城內流傳說外地來的一位大俠見義勇為,出手教訓了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常副尉,這也是為什么上午薛家醫(yī)館的伙計郭壯對著劉堅,一口一個“大俠”叫的火熱。
接連聽到兩個好消息,劉堅自然是喜不自勝,尤其是第一條,只要李青云支持繼續(xù)搜捕,那他找到秘籍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李青云都已經(jīng)同意搜捕了,那他干嘛還要與知府為敵,在家等消息便是!
至于出手教訓紫夫人,且不說是否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從而怪蟲發(fā)作,就說報復心如此強的紫夫人是否愿意放下恩怨都難說,自己又何必上趕著干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呢?不如拖兩天,等領到錢立馬走人。。
想到這里,劉堅覺得不趟這趟渾水為妙,不過燕夫人接下來的一段話改變了他的想法。
只見燕夫人端坐在主座上,纖手一拍,一名下人捧著一個玉盒上來;接著眼神一動,下人會意將玉盒放到劉堅的茶桌前。
“這是?”劉堅不解。
“馬大哥不妨先打開看看”燕夫人嫣然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見主人邀請,劉堅也不含蓄,把目光放在玉盒上,仔細打量起來。
這玉盒不小,長有四十厘米,寬約三十,白里泛青,通體圓潤,看上去是由整塊玉切割而成。劉堅略微抬起玉盒,入手初感冰涼,再一掂量,發(fā)現(xiàn)此盒起碼有四五斤重。這著實讓劉堅吃了一驚,“好家伙!別人用玉論兩,燕家論斤!”按市價來算,光這么大塊玉少說也值白銀百兩,更不用提玉盒里的東西了。
懷著期待的心情,劉堅打開玉盒一看,只見盒子里安放著一本書冊,深藍色的封面上簡單鋪陳著三個隸書寫就的大字:《飛燕功》。
“這是我夫君賴以成名的絕技,里面不只有心法,招式,還有一副輔助練功的藥方”
劉堅粗略翻看了下這本秘籍,初步判斷是一本上乘的輕功,聯(lián)想到初見燕天雙時那比馬還快的速度,頓時心動無比。不過劉堅雖然貪財,但是多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經(jīng)驗讓他第一時間忍住了收下此物的念頭。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夫人這是何意?”劉堅把書冊放回盒內,對著燕夫人說道。
“說來慚愧,雖然天行他們承諾盡量找來兇人秘籍為恩公療傷,但我們都知道兇人狡猾,此事未必能如恩公所愿,是故我做主將夫君的武功秘籍拿來,希望對恩公有所裨益?!?p> 接著燕夫人站起身來,走到劉堅面前,纖纖玉手輕拿起書冊,柔聲說道:“其實這秘籍也是我夫君數(shù)年前偶然所得,并非燕家家傳,傳于恩公也不算泄了祖宗機密,所以恩公不用擔心拿了此書會有什么麻煩。而且此功奧妙非常,我夫君生前遠未圓滿,還望此書在恩公手里能好好發(fā)揚光大,不致明珠蒙塵……”說罷也不管劉堅意見,把書直接塞到劉堅手里。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劉堅抓住了燕夫人“數(shù)年前”三個字,心里想到:“那燕天雙與自己年齡相差不多,卻可以在數(shù)年時間里做到踏雪無痕、疾行如風,豈不是說這功夫遠比自己想象得厲害?就沖這一點,這書也必須拿下!”想到這里,劉堅也不推辭,把書遞給一旁早已兩眼放光的劉心,示意自己愿意收下此物。
看到馬家兒子讀書讀得津津有味、愛不釋手,燕夫人巧笑一聲,將話題一轉:“馬大哥,除了好消息,小婦這邊還有一些壞消息稟告?!?p> 劉堅聽完心里咯噔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夫人但說無妨?!?p> “主要是賞銀的事,李大人說是永州府庫緊張,故賞銀支付還待推遲一段日子?!边呎f邊低下頭來,一臉歉意的樣子。
看著燕夫人的表情不似作偽,劉堅也是十分郁悶,無奈說道:“我父子原定這幾日就要動身去往京城,這可如何是好?”
這幾日相處下來,燕夫人也算看清了劉堅的些許性格,心下早有準備,于是緩緩說道,“馬大哥,其實府庫沒錢,并不代表知府也沒錢……馬大哥武藝高強,只要肯出手,小婦相信李知府會愿意掏這筆錢的?!?p> 見劉堅仍在遲疑,燕夫人又添一把油,“而且三千兩不是小數(shù)目,如果沒有外力干預,我想這筆錢至少要拖個一年半載,那時候耽誤恩公的要事就不好了?!?p> “對了,還有一事忘了說,本來緝拿兇人的首功之下,升天行為總捕頭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這樣也能更好地為恩公搜尋兇人秘籍,只可惜被紫夫人以資歷為名給否了,反而推薦刑成林當總捕。?!?p> 燕夫人話里有話,明里暗里都是建議劉堅動手,劉堅聽完只覺得無比煩躁,忙喝口茶壓壓驚,這種只能在家里聽人傳話、進而任人擺布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燕夫人明顯是想讓自己為燕家拼命,那個什么《飛燕功》就是出手的定金。
只是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燕家的這個忙是幫還是不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