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羅雀此行再入杭州,較上次已隔了十二年之久。
這些天,秦羅雀一直游走于各色茶樓、酒館和風流之地,不惜重金,跟各種人打聽十二年前杭州解家之事。
十二年前,秦羅雀初入武林,行至杭州城。
一天夜里,秦羅雀閑逛于城中,聽聞西湖夜景甚美,便去了。
當夜在西湖邊上救下一個年僅五歲的女孩。
女孩應該是嚇壞了,語無倫次,身子抖若篩糠。
從女孩的只言片語中,秦羅雀知曉了她的名字,為了照顧女孩,秦羅雀在客棧忙了三日。
在女孩恢復穩(wěn)定后,秦羅雀訪遍整個杭州城,竟未找到這個“有著數(shù)十人”的富家大戶。
當時詢問城中人,竟皆稱不知。
無奈之下,秦羅雀只好將女孩帶在身邊,隨自己行走江湖。
在步入武林之前,秦羅雀舊居山林,自幼遭人拋棄,襁褓中寫有血字,寫明了他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可唯獨沒有寫父母是何人,后來由一位周姓老人在山中撫養(yǎng)長大。
運數(shù)天機下,秦羅雀在一次進山打獵中,誤打誤撞地進了一處洞窟,石窟內滿壁皆是上乘功法。
秦羅雀天資聰穎,在石窟中三月有余,便將窟中武學習到了十之七八。
在石窟深處,有一處石碑,碑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纂字,
“……如有后世有緣人進此洞窟,習吾武學,當另覓有緣人,共習吾畢生心血,并雙劍足以懾天下……”
秦羅雀在碑下石匣中得到了云水雙劍,又將碑文上的《云水碧環(huán)訣》抄錄下來,帶在身上。
待他背負雙劍,回到家中,才發(fā)現(xiàn)老人已經不辭而別,留了一封短信和五百兩白銀。
信上,老人只說二人緣分未盡,將來還有相見之日。
秦羅雀又用了一月之余,將窟中武學練得爐火純青,便帶了一百兩銀子,下山闖蕩。
偶然救下解夢博,后來見其天資極佳、心地純良,秦羅雀便想起來石窟中的刻字,于是將一身武藝和《云水碧環(huán)訣》傳于她。
而后這對兄妹在華山論劍后,闖蕩江湖,云水雙劍名震武林,位居天機榜第十。
在救下解夢博后,秦羅雀便帶著她回到了自己曾久居的三秋山。
此后十二年,二人潛心練武未曾再入江湖。
如今,解夢博年已十七,秦羅雀忽又憶起當年其身世之謎,故此只身再入武林,到杭州城以探當年真相。
秦羅雀背負水劍,已在杭州城待了半月有余。
這幾天在酒樓吃飯,常有酒客、商旅提到紫元門和華山論劍。
對于華山論劍,秦羅雀倒也耳熟能詳,江湖上每逢幾年便會召開盛會,此前都是在五岳劍派召開,隨著五岳的沒落,這盛會便定在華山而開。
眼下離華山論劍的日子不到一個月,想著此番杭州之行頗有收獲,過幾日便可回三秋山,帶師妹一同去華山開開眼界。
不過,近幾日紫元門的提及將秦羅雀準備動身離開杭州的念頭打消了。
接連幾日,不斷地聽到有酒客議論紫元門,說其門下弟子經常胡作非為,在杭州城內橫行霸道,令人憤慨。
秦羅雀性子耿直,平素最恨江湖人仗勢欺人,仗著武藝在身,欺壓百姓,為非作歹,聽著那些酒客之言,不由得怒火中燒,但又擔心多管閑事,誤了時日,便壓下火氣,沒多理會。
但出乎秦羅雀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
秦羅雀一早結了客棧的賬,準備在酒樓吃過早飯就啟程回三秋山。
不過在吃酒的時候,偶聽到一旁的幾個酒客東扯西聊地議論著什么。
“哎,我說哥幾個,聽沒聽說紫元門前兩天抓了女子???”一個滿臉胡茬的樵夫腳踩著一捆干柴同同桌的幾個獵戶閑扯。
“聽說了,聽說了。不就是前天到紫元門鬧事兒的那個小妞兒嗎?聽說武功還不錯咧,打傷了好幾個人!不過后來人家人多勢眾把她抓了?!贝髦咙S頭巾的中年獵戶一邊喝著黃酒,一邊搖頭晃腦、眉飛色舞地說著。
坐在他邊上的一個滿面風霜的老獵戶卻搖了搖頭,抹了臉,低頭喝酒。
其他幾個人看見,就問:“我說擴叔,你咋還晃上腦袋了?”
那個上了年紀的老獵戶嘆了口氣,說:“你們幾個小癟子兒,簡直就是瞎扯!”
一句話令其他幾個人面面相覷,轉而又看向被稱為擴叔的老者,
“我那天可看見了,我剛收完雀兒網,走到紫元山山腰子,就看見紫元門一大幫子人拿刀動槍地圍著個頂漂亮的女娃娃。別看那娃娃年歲不大,但是透著一股子殺氣!”
一開始說話的那個樵夫探過腦袋問,“我說炵擴叔,你這說真的?”
老獵戶臉一橫,眼眉一立,“三伢仔,你擴叔啥時候騙過你,咱老實人不說假話,確是那紫元門的幾個小癟兒仨不干人事嘛?!?p> “沒錯,前兩天我上山腰子那兒砍柴,剛砍了兩捆子就被那幾個癟兒孫搶去了,還說什么林子是他們紫元門的,想想都他娘的窩囊!”那樵夫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
“哥幾個,我還聽說,那漂亮娃子身上有二百兩銀子,還有個頂值錢的寶劍呢!”中年獵戶敲敲桌子說。
“啥子?二百兩?。俊?p> ......
秦羅雀聽著一陣慌意,這幾個人說的話令他后頸發(fā)涼。
叫來小二兒,給了酒錢,提劍出了酒樓,四處打聽了一下紫元山的方位,立刻趕去。
心中泛起不安,但愿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