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過江龍與地頭蛇
“晨子,怎么樣?最后一題特么太難了,你做出來沒有?”
由于是在鄉(xiāng)中考試,所以除了家在鄉(xiāng)里的學生,下面各個村小學的學生午餐都是由學校聯(lián)系鄉(xiāng)里的飯店統(tǒng)一解決。
鄉(xiāng)中和壩頭中小的距離并不遠。
王月秋和段春元帶著兩批學生匯合后就一起去了早先定下吃午飯的飯店。
剛一見面,張海林就尋著張晨問道。
張海林的成績在白鶴小學絕對算是尖子生,但是放在全鄉(xiāng)甚至是全縣的考場來說的話,那就不足為奇了,就更不說這是在全市統(tǒng)一考試的考場上。
所以張晨完全能夠理解張海林的心情。
盡管張晨的表現(xiàn)看在王月前和段春元的眼里并不算好,如果按照三好學生的標準來講,張晨完全就是一個負面典型。
上課走神,成績時好時壞,遲到,作業(yè)不完成,把女同學嚇哭等等都不足以數(shù)清楚他的各種劣跡。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張晨的數(shù)學成績即使是王月秋也很難挑出錯來,所以當張海林問完,不僅僅是周邊的幾個學生朝張晨看了過來,就連王月秋也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這次數(shù)學試卷的難度王月秋頗有些擔心。
剛才在鄉(xiāng)中的時候,他已經(jīng)聽到好些學生在抱怨最后一題很難了,所以也想看看張晨的結果如何,如果連張晨都說做出來有難度,王月秋幾乎就能夠判斷白鶴小學數(shù)學最高成績大致在什么水平。
“還行吧,算是算出來了,就是不知道對不對?!?p> “你算出來了?可惜我只做了第一問,第二問跟第三問根本就無從下手,太難了。”
聽見張晨竟然將三個小題都算出了結果,王月秋心里也是定了不少,如果連張晨都做不出來,他也不會太看好其余的學生,畢竟尖子生并不是蘿卜白菜,一個班級里有一兩個就很不錯了。
連帶著張晨這個時而爆發(fā)半吊子的水平,白鶴小學畢業(yè)班能算得上尖子生的也就那么幾個人,但是數(shù)學這門功課,卻要算張晨最好。
幾十個學生嘰嘰喳喳地討論個不停,偶有人問張晨答案如何,他也并沒有直接給出只是模糊地回答。
這倒并不是他不愿意說出答案,而是知道如果做得不對的學生知道自己的答案與別人相左恐怕會產(chǎn)生負面情緒,所以盡量不會直接說出答案,張晨知道自己做的那些題目幾乎都能夠對。
只是在私下問了一下張海林最后一題的第一個小問,這小子果然有一手,張晨僅僅是聽了他的答案就知道做對了,這樣一來,按照張海林的基礎和平時的表現(xiàn),扣除附加題,張海林135是基本上跑不了了。
135分!
對于這一張試卷而言,也肯定是一個不算低的分數(shù),畢竟最后一題的12分,幾乎大部分人要丟掉,而且也并非所有人的基礎都扎實到前面全都正確的地步。
下午兩點半考試,所以在吃過午飯后,還有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供學生們休息。
大部分學生在吃完飯后都在鄉(xiāng)中或者鄉(xiāng)中小的校園里各個角落里看語文復習材料,但是張晨除了兩支小豆芽以外,幾乎沒帶什么東西,所以復習的這些學生里自然看不到他的影子。
在鄉(xiāng)中外的一間小游戲廳里,張晨正玩得不亦樂乎。
那一年正是街機極度火爆的時間點,盡管張晨上輩子不曾在這個時間玩過街機,但是在進入二十世紀后的前幾年里卻是瘋狂彌補過。
這間游戲廳是壩頭鄉(xiāng)唯一的一間游戲室,一直到二十年后張晨都記得自己還進來玩過。
只不過此時還顯得很簡陋,從外間加以掩飾的服裝店拐進一個小院門進去后,哄鬧的按鍵敲擊和拍打聲、老虎機滾動的聲音便迎面而來。
這是一間十個平方左右的小瓦房,一側擺放著四臺水果老虎機,這些都是用游戲幣玩得玩意兒,另一側則稀稀落落地放著三臺已經(jīng)陳舊得渾身鐵銹的街機,靠近角落的位置還有一臺可以玩一塊錢硬幣的老虎機。
進門靠左的位置是一個十分簡陋的柜臺,一個有些年紀的中年婦女正坐在那里織毛衣,手腕上掛著一個紅繩,懸著柜臺抽屜的銅鑰匙。
張晨自然記得這就是那位老板娘,那根鑰匙一度是自己做夢都想弄到手的東西,因為這根鑰匙可以打開每臺機器儲存游戲幣的機鎖,連老虎機都不例外。
張海林的神情有些緊張,跟著張晨左拐右拐地鉆進這間游戲廳,他顯得很激動,第一次來這種只曾聽說過的地方,張海林有些按捺不住心里那種既忐忑害怕又興奮熱情的沖動,臉色竟然漲得有些發(fā)紅。
“晨子,你怎么知道這里有游戲廳?”
“聽說的!”
此時在里面的都是些小青年,少年人也有幾個,多半是鄉(xiāng)中和中小的學生,老板娘見兩個少年進來,也不以為怪,只是張晨和張海林的身量都不低,她有些吃不住到底是鄉(xiāng)中還是中小的學生。
“老板,我換十塊錢的銅板!”
老板娘有些吃驚,可不是經(jīng)常有中學生拿得出一百塊來玩游戲的,不過她可不管別的,只管掙錢,游戲廳本來就是一本萬利,掙得都是學生錢。
這時候銅板還是很便宜的,不像后來一塊錢只夠買兩個,張晨十塊錢買了足足60個銅板,抓了一把給張海林,就自顧自地往老虎機那里走了過去。
張晨自認為不是三好學生,這老虎機自然也是每次必玩的項目,其實這玩意兒玩多了肯定也有些規(guī)律的,玩老虎機他絕對是久經(jīng)考驗的高手。
所以當張晨十分鐘不到,不到40個銅板已經(jīng)變成近百個的時候,他周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尤其是那幾個小青年看到一個大滿貫后,張晨從幣槽中一把把地抓起銅板時,眼里都冒出了精光。
“晨子,再給我兩個。”
張海林不到片刻手中的銅板就死了個干凈,等他再找張晨要時,竟然發(fā)現(xiàn)他手中已經(jīng)抓了一大把了。
“這是你贏的?”
叮!
又一個大滿貫!
十倍的數(shù)字,這已經(jīng)是張晨第三個大滿貫了。
1000分足足100個銅板。
嘩嘩的銅幣墜落聲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張晨把手中的的銅板塞進口袋里,正想彎腰下去把銅板撈上來,卻發(fā)現(xiàn)一只手比他更快。
“誒,兄弟,你贏這么多給兩個銅板玩玩不礙事吧?!?p> 張晨一看,那手的主人是一個個頭不下于張海林的小年輕,臉上滿臉的青春痘,倒是眼里沒什么邪光,不過幾個銅板,他并不在意,那人也厚道,手拿出來攤開在張晨面前閃了一下,不過十來個左右。
卻不料那只手還沒挪開,又一只手伸了進去。
“老子也拿兩個玩玩?!?p> 伸手卻是一把抓了不下20個。
“滾!”
張晨頓時怒從膽邊生,說話不客氣就算了,讓你拿幾個是給面子,給面子你還上臉了,他也不是什么好貨色,自然不會給好臉色看。
“嘭!”
那人被張晨推了個正著,一下子就撞在了老虎機上。
“我草你媽的,推老子!”
那人倒地后一咕嚕就爬了起來,張晨早就有了準備,見他往自己撞了過來,兩只手就推了出去,張海林自然是以張晨為首,見那人竟往張晨壓了上去,馬上揮手就推了過去。
游戲廳里的老板娘這種事見得多了,一見打起來了扯開嗓子就叫道。
“別打架了,要打出去打,不要死在老子這里!”還是一如既往地彪悍。
但是正在氣頭上的少年仔哪里聽得進這種話,那人被張文林推在臉上,張晨手上的力道也不小,頓時就站立不穩(wěn)再次往老虎機上撞了過去。
幾人的動作發(fā)生得很突然,旁邊的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jīng)被撞倒了,那幾人顯然是認識一伙的,見同伴被推到,當即就涌了過來。
“我操,你媽的敢打我兄弟?!?p> 一人操起手上的銅板就砸了過來,張晨只覺得額頭上一陣吃痛,就知道銅板砸到了頭上,心里那叫一個火氣。
兩輩子加起來他都沒惹過大事,自然不會被人用東西砸過,老張家的種火氣都大,見那人沖了過來,張晨二話不說,隨手往口袋里抓拉就是一把銅板,這東西砸在臉上,雖然不出人命不出血但是那叫一個痛。
一把砸過去,沖上來的兩個少年一個當場就捂著嘴巴倒了下去,另外一個很機靈,用手護住了臉倒是沒砸中,不過旁邊的張海林見張晨被砸到了,整個人就撞了過去。
雖然還是十一二歲的少年,打架也就限于抓抓手臂,再多就是拳頭砸下去,但是張海林可以說是典型的少年坦克機,這一下子撞過去,那人身量不及他,一下子就被撞了個踉蹌。
張晨逮著機會撲上去就是一腳踹出,徑直將人踹到在地,二話不說踩著那人就問服還是不服。
不說周圍的少年,就是那個老板娘都有些震驚,打架如此既快又狠的少年她還是頭一次看到。
鄉(xiāng)下的孩子一般碰到這種事都比較膽小,別看張海林撞翻了人,但是心里還是很忐忑的,如果換個同學被砸了,他也不一定會沖出頭來。
那幾個被打翻在地的少年顯然也是色厲內(nèi)荏之輩,放了幾句狠話就離開了,先前那個動手拿銅板的青春痘并沒有出頭,只是對張晨如此狠有些驚訝。
他顯然也是這里的??停畞韨€銅板一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過了這么一遭,張晨見張海林已經(jīng)變得有些興致泛泛,把手里的的銅板換了隨即便也離開了,只是這一會兒功夫,十塊錢倒是變成了三十多。
也算是一筆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