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你又回來了
詭地中,浮現(xiàn)出一位女子的面容,在掙扎、在尖叫。
“唔~”
武安君將此詭送入嘴中,砸吧了幾下,喉嚨滾動,發(fā)出滿足的聲音。
妖異的紅光閃爍,武安君的血衣顏色更濃幾分。
“咦?陶澍兄,你不是去先天地觀了么?怎么……不對,你不是他!”
書院深處,突然傳來驚疑不定的滄桑聲音。
繼而,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者踩上云層,風(fēng)馳電掣,在空中留下一道云龍,朝武安君而來。
武安君冷冷一笑,體表的金色經(jīng)文收回,化作血色匹練極速離去。
“孟夫子?”
武安君走后,那恐怖的氣勢緩緩消散,王莽和洪烈等人艱難的站起,后怕不已。
洪烈沒想到這位老古董都被驚動了,這位孟夫子可是跟武安君同時代的人物,曾一起在洛書學(xué)院求學(xué)。
只是后來學(xué)成之后,一個從文、一個從政,在不同領(lǐng)域綻放自己的璀璨。
空中的孟夫子身形微微停頓了下,確定此地沒有危險之后,迅速追向武安君。
……
修月坊,北長街。
街道兩側(cè)栽滿了月桂,郁郁蔥蔥,亭亭如蓋。
而在街道拐角的末尾,茂密月桂叢中,坐落著一間不起眼的宅子。
左鄰右舍聽聞前些日子,這間宅子賣了出去,現(xiàn)在的主人姓木,是個不善言辭的木匠。
最開始還有人留意,但這木匠一不送禮走訪、二不是什么大人物。
漸漸地,便忽略了他。
而此時,宅子里,地底深處。
李清霖正清洗著刑具,右手掐動清風(fēng)訣、除塵訣,將整個地下室沉悶的空氣排出,片刻后,地下室中沒有半點血腥味。
這間宅子之前是沒有地下室的,是被李清霖后來挖出來的。
畢竟是六品武夫,有一把子莽力,抵得上一只施工隊伍,只是數(shù)日的功夫,便挖下這數(shù)個房間大小的地下室。
至于不需要的土石、泥巴,則用人皮袋多次裝出,倒進了杠房的入葬窟里。
墓娥仙詭很有默契的再次出現(xiàn),趴在頭頂?shù)囊姑髦樯?,吸食著殘留的陰氣?p> 這些日子下來,李清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次殺人埋尸之后,墓娥仙詭便前來洗地了。
此時一人一詭相安無事,都當(dāng)對方不存在。
點智啟靈丹發(fā)揮著作用,李清霖坐也是修行,站也是修行。
泥丸觀想練氣法中,種種細(xì)節(jié)竅門清晰的浮上心頭。
泥丸穴中,那尊觀想的本我神,右手小指的細(xì)節(jié)此刻被迅速完善。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觀想著。
片刻后,李清霖的耳邊,響起一道如同泡沫破碎的啵聲。
靈光隱現(xiàn),李清霖只覺得自己遁入了一片空靈虛寂之境。
四周無上無下,無左無右,魂魄仿佛掙脫了肉身的束縛,面前是一汪法力深潭。
而在潭水上空,有一位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道人,盤腿打坐著。
仙氣飄飄,帶著出塵之意,遺世獨立,似乎會在下一秒飛升。
跟當(dāng)今的修仙者完全不同,帶著萬物不爭、上善若水的氣質(zhì)。
本我神已成,練氣八品圓滿。
李清霖心中明悟,便見那汪法力深潭翻滾擴張,彌漫出無盡的仙霧,最后形成一片海洋。
海洋深處,有亭臺閣樓、仙府龍宮。
李清霖微微感應(yīng),只覺得自己的法力增強了許多,往日里動用地煞七十二變,短時間內(nèi)施展四五道變化,法術(shù)便會耗盡。
此刻估摸著,已經(jīng)能一口氣施展十多道變化了。
剩下的,便是以神識牽動這尊本我神,將其浸入法力海洋中,輔以陰冷泉、和云泥等靈料,煉化出陰神,便可突破至七品境界。
到那時,便可白日托夢、夜游百里,法力生出蛻變,點石成金,去假還真,達(dá)到辟谷境界。
初步具備上古仙人朝游北海暮蒼梧,食朝露餐云霞兮的幾分偉力了。
李清霖心意一動,魂魄歸體,地下室映入眼簾。
外界晨光微露,正是破曉。
墓娥仙詭振動著翅膀,正欲飛離消失。
忽然,一陣驚喜的聲音悠然傳來。
“又有一只詭物?好極好極,合該再食一詭!”
李清霖臉色微變,猛地轉(zhuǎn)身,便見地下室中,不知何處多出了一個血衣男子。
淵渟岳峙,如有神臨,分明身形并不高大,卻宛若一眼黑洞,吸引了李清霖整個視野的焦點。
武安君?
李清霖心頭一跳,頓時認(rèn)出了此人。
整個大漢,上三品的武者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不知多少話本、人物畫、地方祠堂供奉的神明,都是以他們?yōu)樗{(lán)本。
哪怕武安君向來低調(diào),但也有許多人看過他的畫像。
而另一邊,
墓娥仙詭發(fā)出極度恐懼的嘶鳴聲,猶如被天敵盯上了一般,身體僵硬,大腦停滯運轉(zhuǎn)。
隨著撲通一聲,從頭頂落下。
但奇怪的是,武安君卻對墓娥仙詭視而不見,而是用奇怪的目光注視著李清霖。
“為何,貧道覺得你有些熟悉,魔修?不,不僅僅是魔修的緣故,我們之間,應(yīng)該有很深的因果糾纏……”
地下室中,還有殘留的練氣波動。
‘玄涂子’的陰魂,此刻接管了身體,一步步走到李清霖面前。
一只只眼睛出現(xiàn),從各個角度窺探著李清霖,陰冷而殘忍。
李清霖的武道意志發(fā)出不甘的低鳴,渾身氣血爆發(fā),但卻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
只能眼睜睜看著武安君走向自己。
貧道?
不對,武安君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對!
他似乎被詭異附體了!
李清霖心中亡鐘敲響。
“讓我看看,你的腦子里裝著什么東西……”
‘玄涂子’伸出手,手指探向李清霖,就欲施展搜魂之法。
但也就是‘玄涂子’的手碰到李清霖眉心那刻,洗運棺緩緩浮現(xiàn),出現(xiàn)在李清霖眉心深處。
以神通為棺,以天地為葬。
只要詭異附體到具體的事物中,便都符合洗運棺的洗運規(guī)則。
下一秒,‘玄涂子’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祂察覺到一股恐怖難言的氣息從面前這人體內(nèi)傳來,祂更是隱約看到了漫天的紙錢和陵墓墳冢,一條奈何川綿延婉流。
‘玄涂子’是詭,但此刻,祂卻感受到了比詭更可怕的存在。
祂頓時記起大半年前,在驛站遠(yuǎn)眺京都的那絲不安,來自何方了!
祂也反應(yīng)過來,祂的師弟葛洪,詭體是湮滅在何人手中了!
“是你?。 ?p> 玄涂子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發(fā)出歇斯底里的恐懼聲,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沒死,你沒死!你又回來了,又回來了……絕地天通沒有成功,你還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