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今天,我陳屏屏才是王!
“那又如何?”
這句話刺激到了整個九州無以計數(shù)的人民。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
有販夫走卒,有江湖豪俠,也有朝廷高官。
“那又如何?居然能問出這種話,太無恥了!”
“身為一國帝王,謀殺功臣,身為一個男人,暗害紅顏,若此人再活幾年,大慶必亡!”
“別說,大慶那個皇帝好像確實還活著。”
“活著也好,讓他遭受天下人唾棄!生不如死!”
“……”
這些還是比較文明的,更多的則是罵得粗鄙不堪。
同??蜅@锏膸兹?,也是義憤填膺。
“最是無情帝王家,但能無情到臉皮都不要的程度,我是服了?!?p> 呂秀才臭著張臉。
“可惜他是一品大宗師,最少都是金剛境,不然的話,恐怕從今日起,刺殺他的人將數(shù)不勝數(shù)?!?p> 老白是江湖人,江湖人最痛恨背信棄義之輩,而金榜上的慶帝,可謂是此中翹楚。
“葉姑娘看錯了人啊……”
佟湘玉也抱打不平。
“既然葉姑娘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慶帝的事情,那慶帝為什么要殺她呢?”邀月依舊疑惑不解。
“為了皇權(quán)。”林然嘆息了一句。
“皇權(quán)?”
憐星想了想,搖頭道:“慶帝封葉卿眉做皇后她都不肯,一手成立的監(jiān)查院也交給了陳屛屏,這種性格,慶帝真的會怕她威脅到皇權(quán)?”
“沒錯,事實上,她也確實威脅到了皇權(quán)?!?p> 林然的話音剛落,金榜里面陳屛屏開口了。
“既然陛下不愿意回答,那奴才來猜一猜可好?”
不等慶帝說話,陳屛屏接著說道:“對你來說,在慶國強大起來之后,她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用處,成為了多余的那一個,對嗎?”
慶帝的眼神漸漸冷冽如刀,沉聲問道:“多余?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多余可能是對天下來說的?”
對天下來說?
聽到這句話的天下人是懵的。
武則天、趙純、嬴政等等這些帝王,也是懵的。
一個葉卿眉,哪怕她做的都是壞事惡事,那禍害的也只有大慶一家而已。
如何稱的上對天下而言?
所有帝王之中,唯獨只有慶帝知道因由,而他卻是扶著凌亂的龍案,慘然大笑。
在天下人的注視中,陳屛屏沉默了。
畫面上的慶帝冷聲道:“既然你非要舊事重提,那朕就好好跟你說說。”
“卿眉是朕見過最優(yōu)秀的女子,哪怕整個世界的女人加起來放在一塊兒,也不及她一根手指?!?p> “不僅僅是容貌,連智慧和品性,也是億萬萬人里挑不出一個的那種。”
“她好像什么都懂,經(jīng)商、武道、朝堂、諜報、戰(zhàn)場?!?p> “她本應該成為這個時間最耀眼,最具有權(quán)勢的女人,說她能幫大慶一統(tǒng)整個九州乃至北蠻、海外,我都相信?!?p> “可這些東西,都不是她想要的。”
慶帝嘲諷的笑了笑,“作為她的朋友,你應該知道這個?!?p> “她要的不是天下,她要的天下人人平等!”
“哈哈哈哈!”
慶帝突然大笑起來,“人人平等?這可能嗎?”
“天底下那么多王朝,那么多貴族門閥。”
“隨便哪一個,都不是輕而易舉能對付的,而她要對付他們?nèi)?!?p> “對!”
“是朕殺了她!”
“如果任由她繼續(xù)行事,整個大慶都會分崩離析!”
“大慶的土地,將會陷入無休止的戰(zhàn)火?!?p> “大慶的子民,將會家破人亡,流離失所?!?p> “所以朕,不得不殺了她!”
說到這里,慶帝目光如電,表情肅然,儼然一幅大義凜然的模樣。
然而陳屛屏并沒有被他的言語所打動,而是冷冷的說道:“還有一個原因,陛下沒提?!?p> “那就是陛下您真的相信她能做到?!?p> “對嗎?”
原本充斥著凜然威勢的慶帝,仿佛一下子泄了氣,整個人佝僂了下來。
他兇狠的盯著陳屛屏,一言不發(fā)。
“因為你相信她能做到,所以你怕了?!标悓纹磷ピ谳喴畏鍪稚系奈逯改蟮脩K白。
“你怕真的有一天,大慶不再有高低貴賤?!?p> “你怕有一天,販夫走卒能和王公大臣對飲?!?p> “你怕有一天,無論家境出身都可以讀書識字。”
“你怕有一天,不再有君臣之分!”
“所以你才殺了她!”
這個單薄得仿佛被蟲豸啃光了皮肉的老頭,如同擇人而噬的野獸,看向慶帝的目光充滿了怨毒。
“陛下,你還記得監(jiān)查院門口那塊石碑寫著什么嗎?”
“我希望慶國的子民都能成為不羈之民。受辱時不屈,受災時堅毅,若有不正之事時,不懼修正之心,不向豺虎獻媚?!?p> “這是石碑上留著的半段,還有被抹去的后半段?!?p> “這后半段,恐怕整個大慶都沒幾個人記得了,我給陛下您念念?!?p> 慶帝顫抖起來,指著陳屛屏大聲呼喊,讓他住口。
陳屛屏充耳不聞,兀自喃喃道。
“我希望慶國的子民,每一位都能成為王,都能成為捍衛(wèi)‘自己’這塊領(lǐng)土的,獨一無二的王?!?p> “陛下,做了幾十年的老黑狗?!?p> “我厭倦了?!?p> 話音未落,陳屛屏一拍輪椅扶手。
木制的扶手如同機關(guān)一般,在“咔咔”聲中迅速變?yōu)閮杀岷诘膸еF器光澤的管狀器物。
黑管黝深的洞口對準了尚在癲狂狀態(tài)中的慶帝。
陳屛屏高喊著說出了他生命中最后的宣言。
“今天?!?p> “我陳屛屏,是王!”
嘭——!
兩聲轟鳴疊加在一起,撼動了整個大慶皇宮。
這一瞬間,所有注視著金榜的人,都認出了那兩根黑管,分明就跟葉傾眉的獨門暗器是同源之物!
這是足以威脅金剛境高手的暗器!
陳屛屏,要弒帝!
所有人心中一緊。
慶帝可不止金剛境,陳屛屏能成功嗎?
果然,他失敗了。
金榜中想起一個聲音,如萬古不化的寒冰,森冷到極致。
“將這老狗拖出去,凌遲處死,即刻行刑!”
說出這句話的慶帝,沒再出現(xiàn)在金榜畫面之中。
人們所看到的,只有枯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的陳屛屏。
大概他早就知道,自己哪怕憑借著暗器,也一樣殺不死天象境的慶帝吧。
畫面定格在了陳屛屏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和古井不波的眼神。
【第六名,大慶監(jiān)察院院長,陳屛屏。】
【賜,再續(xù)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