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名自是取“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這當然是店家的營銷宣傳手段,是個噱頭,不足當真,但是卻吸引了不少陷入愛河的男男女女莫名而來。
這家客棧的規(guī)模不算很大,但環(huán)境不錯,干凈整潔。
鐵心蘭進入客棧,才發(fā)現(xiàn)鐵萍姑竟然早一步與他們會合。安排好房間,已是深夜,眾人各自安睡。
可能是昨晚上太累了,江漁倒床就睡,一覺到天亮。
剛睜開朦朧的雙眼,陡然間就看見一個身影站在在他的床前,江漁差點嚇了一跳,連忙用被子將自己裹嚴實了。
“大姐,你怎么進來又不敲門?嚇死我了。”
邀月冷冷地看著他,道:“你一直想要對付江別鶴,昨晚上明明可以殺了他,為何結果不動手?”
江漁奇怪:邀月這一大早跑來,就為了和他說這個?
他一臉惋惜的道:“是啊,就差那么一點,不過你也看見了,花無缺突然出現(xiàn),我現(xiàn)在又打不過他,只好開溜了?!?p> 其實,他若真要殺了江別鶴還是可以做到的。
不過他留了個心眼。他認為,邀月之所以一直沒有逼著他與花無缺動手,也許就是因為他還有未完成的心愿。
一旦殺了江別鶴,邀月逼著他與花無缺動手,那就糟糕了。
邀月一連鄙夷看著他,道:“堂堂男子漢,望風而逃,虧你還好意思說出口?!?p> 江漁笑了笑,道:“這叫君子不打無把握的仗,等我的武功突飛猛進的一天,看我不錘死花無缺?!?p> 邀月馬上產(chǎn)生質(zhì)疑:“就你還是君子?”
江漁道:“我不是君子,難道你是?大姐,請你出去好不好,君子也是要穿衣服的?!?p> 邀月瞪了他一眼,一扭頭轉(zhuǎn)身就走。等江漁剛把衣服穿好,“咣”的一聲,邀月又破門而入。
江漁無語到家。
邀月喜歡很喜歡看他窘迫的樣子,看了一會,正色道:“江漁,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再對付江別鶴?”
江漁道:“當然是越快越好。”
話音剛落,忽然,就聽見窗外一陣躁動,隱隱可以聽見有不少人在呼喚“江大俠”,熱鬧非凡。
江漁當即打開窗戶,朝著樓下望去。
頓時,就看見街道上許多路人蜂擁朝著一個方向而來,人山人海,一個個揮舞著手臂,激動不已。
一匹高頭大馬上乘坐的正是江南大俠江別鶴。
這個偽君子,人氣很高??!
與之并駕齊驅(qū)的一匹馬上是一名風度翩翩的少年,不是花無缺是誰?
看起來,花無缺的臉色有些憔悴,不知何故。
在他們的身后,有一頂八人抬的轎子。轎子拉上了帷幔,依稀可見里面有個身影,從頭型的輪廓和體型來看,應該是一名女子。
江漁見江別鶴和花無缺走在一起,倒也并不覺得奇怪。
那轎子里的女人是誰?
如果按照原著劇情的話,那轎中的女人應該是鐵心蘭。但現(xiàn)在鐵心蘭與他都住在客棧中,除此之外,會是誰呢?
忽然,江漁想起了一個人。
憐星!
這轎子里的人應該就是憐星??墒?,這位移花宮的二宮主怎么會與江別鶴之流走在一起,當真有些令人費解。
同時,也給他帶來一定的煩惱。
如果只江別鶴一人,怎么玩死他都能做到。但江別鶴這廝好不狡猾,攀上了憐星和花無缺,再想動他,難度無疑升級了。
邀月掃視了一下外面的情況,然后意味深長地看著江漁。
江漁很苦惱:這個局該怎么破?
他想了想,含笑看著邀月,道:“銅先生,你看那個轎子里的人是誰?”
邀月當然一眼便已認出,卻道:“我怎么知道。”
江漁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轎子里的應該就是移花宮的二宮主憐星,銅先生,我想問下,你能打得過她嗎?”
邀月瞪了他一眼,道:“打得過打不過,關你何事?”
江漁聳了聳肩,笑道:“你想啊,我若是想要對付江別鶴,憐星和花無缺只怕會幫他,但如果你能對付了憐星,那我就省事多了?!?p> 邀月并不正面問題,而是冷冷的道:“你的事情我不參與?!?p> 事實確實如此。每次江漁要做什么,邀月都站在幕后,除非江漁遇上了生命危險,她才會出手去救。
“當真?”江漁問道。
邀月傲然說道:“我說的話絕無戲言。”
“那太好了!”江漁忽然拍掌大笑道:“銅先生,這話可是你親口說出來的,可不要反悔啊。”
邀月怔了下,不明白這小鬼又在搗什么鬼。
她忍不住問道:“你,想干什么?”
江漁搖頭晃腦道:“你剛剛就說過我的事情你不參與,這么快就不作數(shù)了?”
邀月蹙眉冷哼一聲,便也不再多問。頓了頓,她忽然又道:“江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江別鶴的真正身份?”
江漁點頭“嗯”了聲,爽快說道:“江別鶴就是當年的江琴?!?p> 邀月望著他,眼神中微微有些詫異。
江琴本是江楓的書童,邀月也曾見過他幾面。后來江楓夫婦死后,江琴跟著就失蹤了。邀月當然不會將區(qū)區(qū)一個仆人放在心上。
當初假藏寶圖一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證據(jù)的情況下,江漁就一口篤定江別鶴干的。
對此,邀月心里很奇怪。
直到昨晚上見到那個江別鶴,雖然臉上整過,但以她的眼力還是認出正是昔日江楓的那個小書童。
江楓夫婦之死,可以說與江琴有著極大的關系。
江漁要殺江琴無可厚非,唯一令她感到疑惑的,是江漁在未曾見過江別鶴的情況下,如何就能知道?
奇怪,太奇怪了。
不僅如此,在江漁的身上似乎隱藏著很多很多的秘密。這個秘密,或許江漁是永遠也不肯說出來的。
正說這話,就聽見外面有敲門聲。
“進來!”邀月道。
門被推開,進來的正是鐵心蘭和鐵萍姑。就見她們一個手上端著洗漱用品,一個端著早膳,熱騰騰的小米粥。
鐵心蘭還真容易進入角色,侍女當?shù)挠心S袠印?p> 她也果然遵守承諾,不與江漁說話,甚至都沒有拿正眼看過他。
江漁便要過去洗漱用餐,不料卻被邀月把手打掉:“她們是我的奴婢,是伺候我的,你要自己弄去?!?p> 江漁很無語。
洗漱完畢,江漁端著一碗小米粥吃著,一邊很嚴肅地說道:“銅先生,我現(xiàn)在鄭重地提出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我沒錢了?!?p> 江漁從惡人谷出來帶的錢雖不多,但足夠自己花銷。
只是沒想到的是,還要帶邀月一起消費。邀月生活特講究,什么都需要最好的,相比之下比他花的還要多。
現(xiàn)在呢,又多了兩張嘴。
更過分的是,鐵心蘭和鐵萍姑只服務邀月一人,完全不把他這個大金主當回事。
話說他就是邀月復仇的一枚棋子,你見過棋子還要負責下棋的人一切開銷?這不就是把他賣了,還送給人錢?
簡直把他當成人傻錢多的冤大頭。
郁悶啊,太郁悶了。
所以,他要嚴正抗議,要讓邀月知道自己的錢不是大水淌來的,現(xiàn)在自己的錢花光了,也該讓她出出血了。
按道理說,邀月身為移花宮的宮主,不差錢的主。
這么一直薅他這個小老百姓的羊毛,這事做的實在不地道啊。
邀月看了看他,道:“哦?!本蜎]有下文了。那意思好像是,沒錢了你自己想辦法啊,問我干什么。
江漁:“……”
“我真的沒錢了,不騙你?!苯瓭O生怕邀月以為他說謊,把自己的口袋,衣兜,能裝錢的地方都翻了個底朝天。
邀月依然專心致志地喝她的粥,根本沒有接茬的意思。
見江漁氣的快要炸毛,邀月向鐵萍姑使了個眼色。鐵萍姑轉(zhuǎn)身出去,再進來的時候端著一個盤子,盤子里放著二三十錠金燦燦的元寶。
“這還差不多。”江漁笑瞇了眼,將一個個金元寶收入自己的腰包。
邀月忽然說道:“你就不問問這些錢是哪來的?”
江漁回道:“我吃雞蛋,難道還需要問是哪只老母雞生的嗎?”嘴上雖這么說,還是留意住了。
頓時,就看見那金錠子上刻有“段”的字樣。
段,大理段氏!
當然是不可能的。在這個世界姓段的只有一家,那就是江南第一首富段合肥。
江漁呵呵一笑,道:“我明白了,原來銅先生這些金元寶,都是從段合肥家里取來的,江南第一首富,窮的只剩錢,取點不打緊?!?p> 邀月瞪眼看著他,冷冷道:“你以為這些錢是我偷來的?”
江漁笑道:“不用說的這么直白嘛。”
邀月道:“我銅先生,豈會做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這些金銀,是我在一座山洞里發(fā)現(xiàn)的,好幾大箱子,想必是有強盜得了這些贓物私藏于此,我便順手拿了些。”
江漁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問道:“那個山洞在何處?”
邀月眉頭一簇,鄙夷道:“真是個財迷?!?p> 江漁笑道:“這世上啊,什么親都是假的,唯有黃白之物才是最可靠的,這世上多少人為了錢爭的頭破血流,罵我是個財迷也沒什么。”
邀月道:“你當真想要知道?”
江漁正要點頭,邀月又道:“我偏偏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