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用命贏回的榮譽(yù)
老遠(yuǎn)，診所門外的牌子已經(jīng)熄滅，看來魏醫(yī)生閉店了。
只有旁邊從卷簾門底下透出的光。
裴璐瑤不確定姜澤昊還在不在。
她提著袋子走上前，試探性地問:“姜澤昊，你在嗎？”
意料之外，他應(yīng)了，“在?！?p> 緊接著，卷簾門緩緩上升到她能進(jìn)來的高度。
“魏醫(yī)生呢？”
他躺在沙發(fā)椅上，正閉目養(yǎng)神中，聲音透著股倦懶，“回去了?！?p> “那你怎么還在這？”
“我跟魏醫(yī)生講了大概情況，他同意我今晚住在這里?！鳖D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診所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這里是單獨(dú)倉庫，沒人用?！?p> “哦?！迸徼船幉⒉魂P(guān)心這個問題，只把袋子遞到他面前，“我?guī)Я四愕囊路Q一下吧。”
聞言，姜澤昊終于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她握著的袋子上，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頭，“誰讓你帶的？”
她直接扔他懷里:“愛換不換，你睡覺穿著濕衣服??？”
這么一說，濕噠噠的確實(shí)不太舒服。
他拿起袋子翻了翻，眸色驟變，“你給我拿的衣服？”
她點(diǎn)點(diǎn)頭，并沒有意識到什么毛病:“姜奶奶腿不好，當(dāng)然是我上樓拿的，怎么了？”
“……你說怎么了？”
“怎么了嘛？你衣服別人不能碰??？怕有細(xì)菌？我洗手了，放心。”
下一秒，姜澤昊臉色鐵青，從喉嚨里悶出一聲，“老子內(nèi)褲……”
“你內(nèi)褲怎么了？”裴璐瑤撓了撓頭，頗為納悶，“哦，黑色的啊，我以為你們男孩子都會比較喜歡黑色的，原來你不喜歡?。俊?p> “……”
他漲紅了一張臉，嘴角微微抽搐，到底是沉默了，怕她再來個什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后知后覺，她才終于知道他為什么會較勁這個問題了。
畢竟他只是個十八歲的純情男高中生。
“額，其實(shí)……我只是覺得你內(nèi)褲也可能濕了，才順手一起拿的……”
嗯？怎么突然有種越解釋越不靠譜的感覺！
拜托，她究竟該怎么向他解釋，她不是猥瑣，她只是十八歲的外表里住著一個三十一歲的靈魂??？！
最后，姜澤昊輕咳一聲，指了指屋外，打破尷尬，“出去等著?！?p> “……哦?！?p> 不到兩分鐘，他衣服就換好了。
裴璐瑤拆開另一個袋子，把里面的三明治、牛奶、泡面、漢堡全都拿了出來擺在桌上，“我猜你還沒有吃晚飯，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路過超市時就隨便買了點(diǎn)?！?p> 三明治和漢堡都是剛出的，上面貼的標(biāo)簽還寫著生產(chǎn)日期為今天。
可當(dāng)這些數(shù)字明晃晃地映入他眼簾中的時候，卻恍然愣神，“為什么？”
為什么要對他這么好？
這么平白無故、這么沒有理由？
對奶奶是這樣，對他也是這樣。
“什么為什么？”她把吸管插入牛奶，拿給他，“為什么覺得你沒吃晚飯？”
“不是……”姜澤昊略略別扭，也沒接過牛奶，“我是說、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裴璐瑤笑了笑，自己嘬了一口牛奶，目光坦誠:“交朋友不就是要以心換心嗎？”
他湛黑的眸子注視著她，沉靜，清冷，既捉摸不透情緒，也難辯深淺，良久，才勾唇莞言，“可和我做朋友，不是件好事?！?p> “……”剛想說點(diǎn)什么，她忽然注意到他身后有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禁不住好奇地問，“那個黑色盒子裝的什么啊？”
姜澤昊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了一眼后，把它拿到手中把玩，“戒指?！?p> “你還喜歡戴戒指啊？”
“不是我?！彼瓜卵?，興許是倦了，不自覺拉長了尾音，“這是前幾日我參加了云城的TOTAI比賽中獲得第一名的獎品，CERATO冠名的戒指，全世界獨(dú)一無二?！?p> 裴璐瑤眼睛亮了亮:“你這么厲害??！”
“我女朋友生日要到了，所以我想送她一份獨(dú)一無二的禮物?！?p> “女朋友？”她愣了一下，“你真有女朋友？”
“……廢話?！笔裁匆馑?？
她還以為他開玩笑的呢！
“我女朋友家很有錢，好像什么東西她都不缺，我也買不起貴重的東西?！苯獫申徊获Z地?fù)P起眉梢，少年感驚艷，“這個我用命贏回來的榮譽(yù)，一定是最特別的禮物。”
原來，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職校老大也會有如此浪漫的一面啊。
他真是和她想象中的越來越不一樣了。
裴璐瑤倒是想見識他獨(dú)特的浪漫:“給我瞧瞧你這最特別的禮物唄?！?p> 他把盒子扔給她。
打開后，是一枚銀色戒指，正面刻著CERATO，背面則刻著三個字母。
S.Y.Y
“syy是你女朋友的名字嗎？”
他點(diǎn)頭，“嗯，那是很好聽的一個名字?！?p> “所以，你身上的傷，也是在這次比賽中留下的？”
“嗯，除了肩上的傷?！?p> 她步步緊問：“那你肩上的傷又是怎么一回事？”
姜澤昊累了，靠著后墊閉上眼睛，慢條斯理地回答，“想要在比賽中贏得第一名的人太多了，誰都想要第一名，恰恰我是出頭鳥，不打我打誰？”
“就因?yàn)槟隳昧说谝幻?，所以別人嫉妒生恨捅了你？”
這是真要命吧！
而且這一趟，他受的傷還真不少。
“你為了給你女朋友送一份獨(dú)一無二的禮物這樣拼命，值得嗎？”
姜澤昊未睜眼，云淡風(fēng)輕，“想做就做了，哪里有什么值不值得?！?p> 說的也是，從來都沒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做。
但裴璐瑤仍舊忍不住隨口一問：“可是，如果你今晚死在那空無一人的巷子里，再也見不到姜奶奶了，你會后悔嗎？”
“……”
空氣突然寂靜無比，甚至聽得到遠(yuǎn)處的滴水聲。
后悔嗎？
獨(dú)孤地躺在黑暗的巷子里，背靠著冰涼又濕漉的地板，雨水無情地沖刷著他的身體，從未如此疼過，疼得每一寸他都清晰地感知到，好像離死也不遠(yuǎn)了。
他沒有力氣站起來，好像一個氣球，突然之間泄了氣。
他仿佛破碎的玩偶，被丟棄在角落，等待無望的命運(yùn)。
那場雨下了很久之后，一道鞋子踩著水落地的聲音毫無預(yù)兆地響在他的耳畔。
有人來了！
他隱隱窺見到了曙光。
他想喊救命，卻怎么也沒有力氣。
直到那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時，他徹底絕望了。
姜澤昊想，那一瞬，他應(yīng)該是后悔的。
因?yàn)樗秀敝邢肫鹆伺徼船幍脑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