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也沒其他意見,丁原神色稍有緩和,流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奸笑,隨即下令道:“堅守孝義三日后,大軍拔營撤往晉陽。”
其實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他早已和自己另一個心腹暗地里合計好。
那契必力原本是丁原安插在鮮卑內(nèi)部的一枚棋子。
當時和連攻打雁門也是在此人的挑唆之下,本欲配合丁原奪取雁門郡控制權和兵權,只是最后被李世民橫插一腳,打亂了所有計劃。
后來,沒想到他又誤打誤撞打入休屠胡內(nèi)部,又給了丁原一次機會,這一次他決定一定把握住,不能錯過這個天賜良機。
兩人暗地里狼狽為奸,丁原以獻出太原郡和張懿的代價,讓契必力以此為由,勸說休屠王見好就收,立馬退兵。
而后丁原再大張旗鼓地收復失地,并以此作為功績換取自己上位,成為并州刺史。
這算盤打得是非常妙,將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只是沒有考慮太原郡的百姓,將遭受多大的災難,將有多少人妻離子散。
他以為自己做的十分隱秘,而且他已經(jīng)暗中派人殺了前往雁門送信的使者,料想雁門大軍是不會來了。
只是這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
…………
正當丁原占據(jù)孝義,還沒來得及退守晉陽時,李世民大軍就先一步到了晉陽。大軍軍容鼎盛,殺氣騰騰,一看就是百戰(zhàn)精兵。一開始守城的兵將還以為是胡人來了,嚇得連忙上城戒備。
等大軍近前后,才發(fā)現(xiàn)是一桿黑色的李字大旗,威風凜凜地飄揚在軍前。
還好大軍開拔之前,張懿留了一手,守城的校尉和兵馬都是自己心腹,走之前也都面授機宜,只要李世民來了就放他進城。
見是李世民的大軍,當下也沒在猶豫,打開城門,放大軍進城,李世民率領五千神策軍開拔進城。剩余兵馬由張遼、趙云等將領繼續(xù)領兵南下,朝著介休開拔而去。
進城之后,并未過多停留,安排好守城事宜,同時派兵控制住丁原府邸,及軍中并州大營的剩余部下,防止他們作亂。
順路到刺史府見到闊別已久的張蕊,多年未見,伊人更加清瘦,眉宇間濃濃的相思,化也化不開。
見到是李世民來了,張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在他懷里,哭梨花帶雨地哭了起來。李世民輕輕抱著她,小聲在她耳邊安慰道:“蕊兒,你放心,我一定把刺史大人救回來?!?p> 兩人溫存了片刻,李世民也不敢再做停留,辭別佳人,率領麾下幾百鐵衛(wèi)前去追趕大軍。
…………
張懿和令狐楚發(fā)動城內(nèi)所有精壯,全部安排守城,并且將縣里所有可用的石塊等防御物資盡數(shù)搬上城頭,為今之計,也只有據(jù)城死戰(zhàn)了。
胡人雖然不善攻城,但常年和漢軍并肩作戰(zhàn),也學會了一些攻城之法,而且營中俘虜了一些漢人工匠。在死亡的威脅之下,漢人工匠不得不幫胡人打造攻城器械。
沒多久,成批的簡易攻城云梯就打造完畢,雖然器械比較簡陋,還比較單一,但這絲毫不影響胡人攻城的信心。
休屠王一聲令下,成千上萬的胡人,抬著云梯,烏泱烏泱的朝著介休城殺去。胡人攻城并未采取漢軍中常用的為三缺一等策略,而是一股腦地全沖了上去,仗著人多勢眾,意圖一舉打垮守軍。
胡人肆意嚎叫,舉著簡陋的盾牌,艱難地爬向城頭,遠處神射手萬箭齊發(fā),不斷地遠程消耗守城兵力,很多第一次經(jīng)歷殘酷守城戰(zhàn)的士卒,被箭雨嚇得精神恍惚,躲閃不及,中箭身亡。
眼見,胡人乘著箭矢的掩護,慢慢爬上了城墻,守城的士卒在張懿等校尉帶領下奮起反擊。一部分弓箭手躲在女墻下伺機射箭,另一部民壯等新兵,抱起滾木雷石朝胡人頭上狠狠砸了下去。
一開始很好地遏制住了胡人的攻勢,打的胡人死傷慘重,這也是胡人這么多天以來的第一次如此激烈的攻城戰(zhàn)。之前多數(shù)情況都是不戰(zhàn)而下,偶爾攻城也是一戰(zhàn)而勝,如今這般膠著殘酷,是休屠王始料未及的。
第一天殘酷的攻城戰(zhàn),在張懿英明的指揮下,憑借介休軍民的英勇無畏,最終擋住了胡人的進攻,給胡人造成了不小的傷亡,當然守軍也死傷不小。
只是張懿是心知肚明,自己和胡人的兵力相差懸殊,只要敵人連續(xù)攻城數(shù)日,介休城一定會被攻破,此戰(zhàn)關鍵還在李世民的援軍能否及時達到。
…………
介休城外十里,胡人在此安營扎寨。雖然叫做扎營,其實也就是胡亂的搭個帳篷,數(shù)萬大軍連綿數(shù)里,雜亂無章,混亂不堪。
中軍一座大的帳篷里,休屠王對這堂下眾將領一通發(fā)火,大罵“廢物、蠢貨等?!?,狠狠地發(fā)泄了自己心中的不滿。
又有些不悅地看了看契必力問道:“先生,你不是說介休城兵少將弱嗎?可以一戰(zhàn)而下,現(xiàn)在反而損失很大,現(xiàn)在先生有何良方?”
契必力感覺到休屠王語言中質(zhì)問的意味,心中暗自嘆息,此人色厲內(nèi)荏,剛愎自用,恐怕是成不了什么大事。
不過他也一點不慌張,這種場面對他完全是小意思,隨即把早已想好的話說了說出來:“大王,您沒發(fā)覺,丁原麾下的并州軍并未出動嗎?”
休屠王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丁原率領的并州軍主力一直龜縮在孝義,根本沒有出動,這能說明呢?”
“大王,這說明并州軍內(nèi)部已經(jīng)分裂為兩派,丁原的并州軍主力無意與大王爭斗,已經(jīng)拋棄了刺史張懿。恰恰說明了介休是座孤城,而且兵力有限。”
契必力侃侃而談,見休屠王也深以為然,于是繼續(xù)說道:“只要我匈奴大軍,在采取幾次強攻,介休必定城破。只要我軍不去攻打晉陽,只在太原郡腹地劫掠一通,相信丁原是不會找我們麻煩的。”
休屠王聞言大喜,“哈哈,先生果然大才,我是相信你的,來啊,傳令下去,今天好好犒賞三軍,明天一早全力攻城,誰先登上城門,封千戶侯,城內(nèi)金銀珠寶,還有女人全部賞賜給進城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