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之一字,玄之又玄,不可捉摸。
正因此,自悟劍意的門檻才極高,需要莫大的機緣和悟性。
然而以意化形,又是一番水磨功夫,極為消耗心力,不可一蹴而就,便是耗個三年五載也屬常態(tài)。
李默書一日成形,著實有些氣人了。
“余兄,這是何意?”李默書納悶道。
“咳咳,沒什么,只是李兄的天賦太高,難免讓人心生嫉妒,哈哈?!庇嘁圾Q笑道。
說出來的嫉妒,自然便不是嫉妒了。
當然,小小吃味還是有些的。
李默書失笑道:“余兄這是取笑在下了,你這等圣地弟子,才真是讓人羨慕。哪像我等草莽之輩,連個正經(jīng)的修煉法門都沒有,一切都靠自己摸索。”
便在這時,妙書生三人遠遠飛了過來,與李默書見禮。
“老朽屈不平?!?p> “在下妙書生?!?p> “妾身南宮如玉?!?p> 李默書回禮道:“在下李默書?!?p> “小友得悟大道,可喜可賀呀。”屈不平道。
余一鳴擺手道:“屈前輩,沒啥可恭賀的,連著這一次,這家伙已悟了四道劍意,早就習以為常了。”
三人震驚,看向李默書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般,一如早上的余一鳴。
半晌,他們才回過神來,屈不平苦笑道:“看來我散修界,要出一尊大修士了!”
李默書連道不敢。
這時,余一鳴忽地收斂了玩笑之色,正色道:“李兄,其實余某這次出來,是帶著任務的,到時三位前輩也會幫忙,不知你可有興趣參與進來?”
李默書見三人過來,就知道這次切磋怕是沒那么簡單,果然如此。
“余兄且說說看?!?p> 余一鳴道:“嶺南魔窟最近有所異動,蜀山命余某前去查探,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魔窟封印有所松動,不少妖物逃了出來,肆虐附近百姓。余某收拾了這些小妖,又加固了封印?!?p> “只是在這過程中,余某發(fā)現(xiàn)封印中有大妖逃出,這才來玉京尋屈前輩三人幫忙。三位前輩各有神通,在追蹤封印上頗有建樹,是能幫上大忙的?!?p> “嶺南魔窟?”李默書一臉茫然道。
余一鳴詫異道:“你連這都不知道?世間有三十六座魔窟,里面封禁了無數(shù)大妖。四大圣地,便鎮(zhèn)壓了其中最厲害的四道魔窟,傳說其中有天妖皇級別的存在。”
這在修仙界是常識,但很顯然,李默書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
他沉吟片刻道:“余兄相邀,自不敢推辭。只是那玉京城中便有兩尊大妖,余兄為何不管?”
余一鳴笑道:“你說的是葉知秋和莊齊吧?原來你已經(jīng)和他們打過照面。李兄有所不知,一些大妖有圣地的敕封,是可以在世間行走的。便如那葉知秋,乃是一片樹葉得道成精,一路修行并無多少劣跡,便拿到了昆侖的敕封。只要他們不為非作歹,屠戮凡人,我們不會對他們出手。甚至許多時候,這些敕封的大妖還會幫我們捉拿妖物,功德不淺?!?p> 李默書皺眉道:“可她身處深宮之中,禍亂宮闈,也造了不少殺孽吧?”
余一鳴道:“天下將亂,她想分一杯羹也是情理之中。武朝八百年王道之氣,還是讓不少修仙者垂涎的。屈前輩他們云集在此,自也是為了它。至于宮廷內(nèi)斗,天下紛爭,卻是她以人間法則行事,倒不歸我等管束了。”
李默書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般說道。難怪葉知秋等人如此明目張膽,卻又處處受限,原來如此。
“你剛才說的王道之氣,又是什么?”李默書好奇道。
屈不平接過話頭道:“王朝興,聚紫薇帝星之氣于王都,便是王道之氣。王朝崩,帝星之氣潰散,但這對于修士來說卻是大補之物。吸了王道之氣,數(shù)年內(nèi)修行速度倍增不說,還可改變部分命理或有大機緣也說不定。武朝集聚了八百年王道之氣,十分磅礴,對我等來說自是極有吸引力。”
妙書生笑道:“武朝崩塌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是以玉京城內(nèi)目前魚龍混雜,修仙者、妖魔皆有之。尋常時候,我等卻不會聚在此地的?!?p> 李默書這才恍然,他還有些奇怪,平時見修仙者很難,怎么來玉京城一下子遇上這么多。
此間事了,自是要打道回府,李默書對余一鳴道:“余兄,回玉京城卻不用比劍,不如我們切磋一下御劍之術(shù)?”
余一鳴哈哈一笑道:“李兄,不是余某托大,蜀山御劍術(shù)天下聞名,你想勝我卻難!只是余某想起,去嶺南之前還有些事情要辦,暫且就不回玉京了。余某先走一步,來日再見。”
說完,朝李默書等人一拱手,直接御劍朝南方去了。
……
六月十五,月圓之夜。
明月掛長空,灑下銀色光芒,將整個紫禁城照耀地如同白晝。
月光下,奉天殿莊嚴肅穆,將皇權(quán)的偉岸體現(xiàn)地淋漓盡致。這里是紫禁之巔,是皇城最高的地方,皇權(quán)便在此俯瞰人間。
可是今夜,有人要將這皇權(quán)踩在腳下。
只是誰都沒想到,隆逸皇帝聽說了這件事,竟拍手稱快,并且下了一個極為荒唐的圣旨。月圓之夜,宮門大開,江湖高手可隨意進入皇宮觀戰(zhàn)!
奉天殿下聚集了數(shù)千人,幾乎都是江湖上高高低低的武林人士。
他們知道這是巔峰之戰(zhàn),自然不會錯過。
至于鬧事,還真沒人有這個膽子,畢竟二十萬禁軍可不是擺設。
晉王府,傅青虹正自閉目養(yǎng)神,將狀態(tài)調(diào)至巔峰。一旁的朱琰有些擔憂,忍不住道:“師父,楊明道已死,趙嶼逃走,他會不會不敢去了?”
傅青虹淡淡道:“他會去的!雖只見了一面,我非常確定,他與我是同一類人,都在追尋武道至高!他答應我,不是因為趙嶼。他對這一戰(zhàn),同樣渴望!”
對于傅青虹的自信,朱琰自是不理解的,但他知道,師父沒有錯過。
傅青虹如今不過六十一,比起當年的姚焜來,也并不遜色多少。
今天這一戰(zhàn)之后,天下英雄莫不俯首!
“王爺駕到!”
便在這時,晉王到了。
朱琰連忙迎出,傅青虹卻沒有任何動作,兀自閉目。
阮朝如今不過四十出頭,身材壯碩,龍精虎猛,一雙眼睛如鷹般銳利。
他倒沒有什么架子,轉(zhuǎn)進幽閣中,見了傅青虹便爽朗大笑道:“傅先生氣定神閑,精神內(nèi)斂,看來是勝券在握了!”
傅青虹淡淡道:“王爺放心,付某一生從未敗過,這次自然也不會敗。王爺只管去做,付某自會助您龍騰九天?!?p> “哈哈哈,好!待本王登九五之尊,傅先生便是護國大法師!”阮朝大笑道。
傅青虹笑道:“王爺知道,傅某志不在朝堂。那樣東西,借傅某一觀便可?!?p> “好說!那,本王就去了!”
傅青虹微微頷首示意,阮朝出了閣門,便帶人直奔皇宮而去。
阮朝走后不久,傅青虹緩緩起身,如一陣風般出了幽閣,如幻影般掠向奉天殿。
雞鳴巷的四合院里,趙嶼三人六目,正好奇地盯著李默書。
只見李默書緩緩抽劍,在面前的一截木頭上輕輕一點,光芒流轉(zhuǎn),木頭竟化作一人,與李默書一般無二。
趙嶼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李默書”,結(jié)巴道:“這……這……這……”
他實在組織不出語言,來形容此時內(nèi)心的震撼。
司馬衡二人雖心知李默書身份,但對這等玄奇手段同樣震撼莫名。
“哈哈,趙嶼這幾天提心吊膽,我們說什么也聽不進去,現(xiàn)在卻是傻眼了。”左明丘大笑道。
李默書沒說,他們自不會吐露他的身份,只讓趙嶼不用擔心。只是面對天下第一,任誰也無法平靜。
此時見了李默書手段,卻是顧不上擔心了。
李默書笑道:“這幾日閉關(guān),倒也沒顧上你們,卻不想都破境了,不錯?!?p> 說完,他轉(zhuǎn)向“李默書”,說道:“去吧?!?p> “李默書”微微點頭,轉(zhuǎn)身輕輕一躍,便出了四合院。
正巧這時,余一鳴來到四合院門口,見了“李默書”便打招呼道:“李兄,這是去哪?”
“李默書”沒有理他,徑直離去。余一鳴一臉懵逼,正要追上,卻聽屋內(nèi)傳來李默書的聲音:“余兄,請進?!?p> 余一鳴一臉愕然,這才反應過來,那竟是替身術(shù)。
進屋見了李默書,余一鳴苦笑道:“李兄,你不要告訴我,這替身術(shù)也是你瞎鼓搗出來的?”
李默書點頭道:“也是那位前輩所授,你也知道我最近悟了滴水劍意,水有塑型之效,我便嘗試了一下,效果似乎不錯。”
余一鳴:“……”
也太逼真了!
他剛才,居然一時之間沒有察覺!
替身術(shù)這種小把戲,偏偏凡人還行,同階修士一眼便可看穿。誰料剛才,自己竟被李默書騙過,實在丟人。
“李兄這時弄個替身出去作甚?”余一鳴好奇道。
李默書將比武之事說了,余一鳴苦笑道:“也虧你有這閑心,居然與一凡人去比武。不過也是好笑,待他發(fā)現(xiàn)用盡全力卻贏不了一截木頭,不知會作何感想,哈哈哈……”
說到后來,余一鳴也覺很有意思,忍不住大笑起來,道:“還愣著作甚,一起去觀戰(zhàn)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