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捕蟲司
“唐昊，你確定，真的要加入捕蟲司？”
“不進捕蟲司，以你的身份，只要離開皇宮，哪怕你有再大的危險，都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一旦加入，那就是十死無生！”
“自從捕蟲司建立起，至今沒有一人能夠善終！”
“吳老，您放心，我已經(jīng)決定了?！?p> “罷了，罷了，周家的事情，我這等人，怎配質(zhì)疑?！?p> 見唐昊如此堅定，不論自己如何勸說都毫無作用，吳瑾自嘲苦笑。
吳瑾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卻被唐昊叫住。
“吳老。”
“我是唐昊?！?p> “而您，是我唐昊的恩人?！?p> “選擇捕蟲司這條不歸路，并非是我一意孤行，不聽您的勸阻?！?p>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我即將面對什么?！?p> “我知道，這是一條思路，但我只有這一條路可走，我只能死中求活！”
“我也知道，您存了死志，不論我如何勸說，您都會在明日自我了斷?！?p> “您放心，我不會勸您。”
“我只是告訴您，您若是為了保守我的秘密而死，那大可不必?！?p> “不論是誰找到您這，探聽我的事情，您不必有任何遮掩，全部告訴他。”
“我唐昊的命，由我自己主宰，誰想取我項上人頭，讓他來便是！”
“不論您信或不信，您對我的恩情，遠比您所認為的，要多，要重。”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您能活著，能給我唐昊一次報恩的機會?！?p> 吳瑾看著神情堅毅的唐昊，不知不覺，雙眸有些模糊，此刻的唐昊，像極了記憶中的那人。
兩人的身影，漸漸重合。
默默點頭，沒有任何言語，吳瑾走了。
走出天寧殿十余步，吳瑾回首，一雙暗淡的眼珠，似乎穿透了天寧殿高墻，看向那堅定無比的少年。
“那就讓我看看，你是如何死中求活?！?p> “干爹，我有些明白，當(dāng)年你為何會那么做了?！?p> 五日后，皇城西區(qū)，一座荒廢許久的院落門前。
大門前，一名衣著邋遢的沒牙老頭，正津津有味的嗦著手中雞腿，看的身旁老黃狗哈喇子留了一地。
唐昊恭敬上前，從懷中拿出腰牌，向老者道：
“前輩，請問這里可是捕蟲司？”
沒牙老頭眼皮不抬，冷哼一聲，道：
“所有人都到齊了，就差你一個，害的老頭子苦等這么久，不給點好處，這大門我是不能讓你進去了?！?p> 見老頭公然索賄，唐昊也不惱怒，直接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遞到老者面前。
“卑職剛剛結(jié)束宮中值守，有些手續(xù)要辦，耽誤了時間，給您賠罪了?！?p> “宮里？”
聽到宮中值守四個字，老頭灰蒙蒙的眼珠瞬間一亮，緊接著，當(dāng)他看到唐昊手中的兩百兩銀票，更是笑的滿臉褶子。
“原來你就是那個活過天寧殿值守的小子，哈哈，好說，好說，算起來，這都兩個月沒人活下來了，你小子有點本事，進去吧?！?p> “記住直接進大堂，里面大的很，你若是亂走迷了路，遇到不干凈東西，可別怪我沒提前告訴你！”
“多謝前輩。”
唐昊鄭重稱謝，邁步而入。
見唐昊進入大門，沒牙老頭用滿是油污的手掌，將唐昊所贈的二百兩銀票團成一團，丟給一旁的老黃狗。
老黃狗對銀票毫不嫌棄，直接大口吞下。
吃下銀票之后，老黃狗似乎更餓了，嘴角的口水，更多了。
“走了，老伙計，該走了，我也累了，十年了?！?p> “十年了，太久了……”
門里門外，唐昊眼前所見，仿佛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一般。
剛剛那座破落小院，最多不過兩進，占地不會超過半畝。
而此刻，展現(xiàn)出本相的捕蟲司，范圍之大，遠超唐昊曾點卯任職的勇士衛(wèi)大營。
僅僅目力所及，便有至少上百座房屋依次坐落。
“捕蟲司，我來了?！?p> 哪怕已經(jīng)模擬過多次，但終于親身來到捕蟲司，唐昊心中還是無法保持平靜。
恐怖，邪異。
這就是外界對捕蟲司的印象。
早在剛剛進入勇士衛(wèi)時，唐昊就在同僚的閑談中，聽過捕蟲司的大名。
“寧惹錦衣衛(wèi)，莫遇捕蟲司。”
對于這個名頭比錦衣衛(wèi)更兇狠的神秘衙門，唐昊和許多新人都很好奇，不過所有人都諱莫如深，似乎僅僅嘴邊提起一句，都冒了極大的風(fēng)險。
所有人都知道，絕對不能得罪捕蟲司的人，但沒人知道，這究竟是為了什么。
通過吳瑾的介紹，還有幾次模擬經(jīng)歷，唐昊已經(jīng)明白捕蟲司為何如此恐怖，連大靈親軍都不敢輕易提起。
原因很簡單。
這世上有大恐怖。
妖、邪、鬼、魔。
捕蟲司的存在，便是為了對付妖魔、邪鬼，還有真正的大恐怖，所謂的“邪祟”和“詭異”。
面對尋常有形妖魔，兵卒哪怕個人實力不足，也可以依靠兵器軍陣克制。
但是在無形無影的邪祟，還有更加難以解決的詭異面前，除非道佛兩門高人，尋常武者根本毫無抵抗的能力。
用吳瑾的話來解釋。
“只有邪祟，能夠殺死邪祟?！?p> “只有詭異，能夠?qū)Ω对幃悺！?p> 入捕蟲司者，絕無善終，這并非是吳瑾的夸張。
凡入捕蟲司者，必須在“妖、鬼、邪、魔”，四者之中選擇其一進行降服駕馭，只有成功者才能擁有對抗邪祟、詭異的能力，才能正式進入捕蟲司。
至于駕馭失敗者，也許會成為邪祟的養(yǎng)料，也許會變成一只新的邪祟。
失敗者，沒人記得。
即便駕馭邪祟成功，也不代表就此徹底安全。
每次動用邪祟力量，都會引起駕馭者和體內(nèi)邪祟天平的傾斜，讓邪祟力量增長。
一旦傾斜過度，邪祟失控，依舊是死路一條。
門外那索賄老頭，便是一位駕馭者。
他身邊哈喇子垂到地上的老黃狗，便是他降服的邪祟。
在一次模擬中，唐昊只是開啟靈目觀察而已，那老黃狗突然失控，直接將唐昊咬死。
再次模擬中，唐昊才知道，那沒牙老頭已經(jīng)處在失控邊緣，讓他來捕蟲司看大門，其實就是等他失控，方便捕蟲司“回收”。
至于白白死在老頭手里的唐昊，根本沒人在意。
運氣這么不好，早不死，晚也死，僥幸進入捕蟲司也是浪費機會。
像那沒牙老頭一般，能夠留著最后一絲體面，保存最后一絲做人的理智，安享這僅僅一點“晚年”，在捕蟲司已經(jīng)是難得的殊榮。
更多的“捕蟲人”，則是根本不知什么時候，就會陷入癲狂，淪為邪祟。
這就是捕蟲司真正被人所忌憚的原因，這里面根本就是一群瘋子！
一群喜怒無常，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暴走，甚至變成邪祟，淪為厲鬼的瘋子！
越是實力高強，就越是瘋癲！
“入此門者，有死無生?！?p> 失敗了，直接死。
成功了，等死。
“對我來說，是死，更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