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捷、柔韌性、爆發(fā)力、反應速度,缺一不可——想在這種類似熱帶雨林的地形中跑得快是很困難的,幸好陸辰并不是真的如同表面看上去那樣一副孱弱宅男的樣子。
即使外表與壯碩沾不上半點邊,可他的身體素質卻遠超正常水平。這好像也并不是他與生俱來的先天天賦,而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刻起,忽然突變,獲得的后天才能。
但體力或者說耐力卻并不是他的強項,像現(xiàn)在這種爆發(fā)性的運動沒辦法維持太長時間。
幾近炸裂的胸腔里像是有人燒起了噼啪亂響的劇烈篝火,疼痛這個詞在此刻都十分無力,完全沒辦法完整的描述他此時的感官感覺。
最好是能一下子拉開一段安全距離。
如果運氣不太差的話,應該不至于會先追著他這個獨行俠來吧……可那平均水平的聽力告訴他事與愿違——異獸奔放的奔跑方式讓這些看起來有些茂盛過度的熱帶植被雞飛狗跳,混雜著毀滅氣息和奇特音效的噪音正不斷向著陸辰逃跑的方向逼近。
太倒霉了!
真切的死亡危機讓陸辰再次突破了自己的體能極限。
此時的他沒有余力回頭觀望具體情況,甚至連思考也愈發(fā)難堪重負。他的眼睛褪去神采,瞳孔像是超負荷運轉的高速攝像掃描儀,不斷捕捉視野內的障礙物傳輸給大腦,在大腦里用最短的時間簡易處理再規(guī)劃出最優(yōu)路線。他的步伐也不再是奔跑樣子的一股勁往前沖,而是利用腳尖和腳掌的交錯,不斷變換角度,通過各式各樣的借力技巧閃爍在一個又一個的崎嶇節(jié)點。
這個逃跑方向是他下意識選中的,并不是他睜開眼后第一時間規(guī)劃出的那條最優(yōu)路線。
假設這個區(qū)域是如賀彬所說的是個地下溶洞,按正常邏輯推斷,可以大約測算出他們蘇醒的位置是在較為靠近邊界的某個偏離中心的地方,而想要擺脫追兵,越多的周旋空間就越好,那么由此計算出的最優(yōu)解應該是向著雨林中央那棵巨樹的方向逃跑——上校他們做的便是無限接近于這個的選擇。
然而陸辰這次跟隨本能選的卻是與他們截然相反的反方向——他沿著一條弧切線無限接近于那片可能存在著的溶洞壁壘,如果在碰壁前仍沒有甩開追兵的其他轉機,那無論他現(xiàn)在多努力,也不過是徒勞,最終將會迎來一場甕中捉鱉的悲慘結局。
如果這時他還有余力思考的話,肯定會做出即使冒著被縮短差距的風險也要調轉方向的決定,最好是可以利用他的速度追上甚至超過上校那群人——只需要比他們跑的快,就能活命,反正那個上??雌饋硪膊幌袷裁春萌?,陷害他也沒什么負罪感。
可惜沒有如果,陸辰只能繼續(xù)在這條注定毀滅的道路上逾行逾遠。
可古話又常說: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栽柳柳成蔭,以及另外一句可能會更貼合現(xiàn)狀的“車到山前必有路”。
就在陸辰埋頭奔跑,近乎山窮水盡,背部幾乎可以感受到異獸飛撲帶起的那股風壓時,他的視野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僅能容納一人進出的黑色洞口。
生機驟現(xiàn),死亡陰影撥云見日!
陸辰猛地俯下身,千鈞一發(fā)地閃過一道可以把他上半身拍飛的鋸齒觸手,雙腿繃緊到極致的肌肉在剎那間爆發(fā)出全部力量,韌帶都發(fā)出了像是老爺車般的凄厲呻吟,然后他便像炮彈一樣,射入那個深不見底的洞口。
希望不是很淺的洞,不然他絕對會撞得頭破血流。這是在沖入那片黑暗前終于喘了口氣的他腦袋里最后浮現(xiàn)出來的念頭。
至少幸運女神此刻是站在了他這邊。
洞很深,深處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意味不明的微光。陸辰膽戰(zhàn)心驚的龜縮在洞口一側的角落,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自己預計中的異獸撞擊洞口的轟然震蕩。
他艱難的平復著讓肺部幾近炸裂的呼吸,忍著全身撕裂般的酸痛,盡可能小動作的、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向洞口。
只見那異獸竟是在距離這洞口十幾米之外的地方就徘徊不前,似乎是在畏懼著洞里的某樣東西。見陸辰似乎也沒有從洞里出來送菜的意思,它甚至都沒放狠話、沒例行公事地朝洞口吼幾聲,非常光棍地轉身就跑走了。
好不容易平復了呼吸的陸辰抿起嘴,閉上眼沉默了片刻。他由衷地在心底祈禱著自己不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不過現(xiàn)在木已成舟,想這些都沒什么大用了,更何況狼是已經(jīng)肯定有的,虎就不一定了。
他調整好情緒,準備趁著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喘息時間,開始稍微探查下四周的環(huán)境,為了更加明確自己的處境,他努力讓大腦加大了供應給思考模式的血液劑量。
沉靜的空氣里很難嗅出危險的味道,淡淡的暗香甚至有些令人舒心。陸辰當然也沒單純地因此就放松警惕,多的是捕獵者會用各種方式麻痹獵物,用盡手段創(chuàng)造優(yōu)勢,引誘再輕松捕殺,這種壞胚子在自然界中可不是少數(shù)——例如海鬼燈籠魚,藏在那小小發(fā)光弱點背后的可是一張丑陋又危險的血盆大嘴。
然后,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孤單。在洞口的另一側,如果不仔細辨別都無法看清的陰影中,正躺著一坨像大餅一樣攤在地上的尸體,明顯是隸屬于某個探洞的先行者前輩。
尸體的樣貌并不符合他印象中本次3+6小組中的任何一人,而且按陸辰到達這里的時間和空間來算,也不太可能會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尸體出乎意料地保持的特別完整,只是胸口比正?;钪鴷r候多了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
死因應該是失血過多,緊閉著雙眼的陌生面龐像是被一片青黑色的顏料給暈染了,顯示著絕不健康的淤青色。根據(jù)如此的傷口狀態(tài)和鐵青面色,大致可以推斷出這尸體少說得干放在這有幾個月的時間了。不過血肉竟然沒有出現(xiàn)腐爛,也沒有發(fā)出尸臭的味道,翻起的皮肉像是被風干了的白色咸魚片。
而除了這些常規(guī)尸體的表象表現(xiàn)外,這具“特別”的尸身上還覆蓋著一層陸辰有過一面之緣、之前在覺醒狀態(tài)下的胡晉平身上見識過的那種全身覆金屬甲。
甲胄像生物的鱗片一般緊緊貼在尸體的體表。陸辰試圖剝下一塊碎片稍做研究,遠比想象中的輕松,沒花多少力氣??杉灼瑒傠x開離開尸體就化為了一片粉塵,沒有半點剛剛觸碰時候的那種堅硬的金屬質感。
這身鎧甲就像是寄生在人體上的藤壺一樣,離開宿主無法單獨存在,轉瞬間便會枯萎。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印證很多疑問的機會。
這甲胄到底是什么,與融合適配度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關系。
順利的話也許還可以推斷出關于這個世界的更加深入的規(guī)律。
再就是,為什么自己的融合適配度如此之低。說實話,陸辰對于腕表上那串暗紅色的數(shù)字,還是很有些介懷的。
他自認自身從精神到肉體各方面的素質在人類的平均水平上都還算突出,邏輯智力方面先不提,僅就身體素質而言陸辰還是很有自信的。但是,人類的肉體是有極限的,無論如何鍛煉,肉體蘊含能力的成長是有上限的。由一通過訓練可以變?yōu)槭?,算起來是增長了十倍之巨。如果面對的是同樣人類的肉體能力十位數(shù),即使是超越大多數(shù)人極限的十幾、二十的存在,陸辰自認為在有準備的情況下都有一戰(zhàn)之力。但如果是面對那種力量、速度、敏捷都遠超人類肉體力量的呢?那種動輒成百上千戰(zhàn)斗能力的呢?更令他更加心寒的是,那高融合適配度所帶來的力量,絕對是可以繼續(xù)成長的。
只見識了那一眼,陸辰就幾乎對那力量所能達到的高度絕望了,仿若螻蟻第一次學會了抬頭,便望見那一座巍峨之峰聳入云間。
會被異獸秒殺的胡晉平,大概僅僅是因為——非常遺憾地——沒時間吧。
陸辰很快停止了無用的發(fā)散思索,繼續(xù)檢查尸體的其他部分。
他翻起尸體的右手,想確認下這種持有者死亡的情況下腕表的狀態(tài)??上氲降氖牵簧砸挥昧?,那條僵硬的、覆蓋著堅甲的小臂便從中間一分為二地斷開,嚇了他一跳。從那不算粗糙的折斷口斷面大概可以推斷出,這人應該是在胸口挨刀前本能地用右手去擋,螳臂當局的結果當然是直接讓他的右臂筋骨齊斷,而躲進山洞后,他也沒來得及自救,興許是覺得自己終于躲過一劫放松之下暈死了過去,最終永世長眠。
陸辰再稍用力,就把斷臂整條拽了起來,抓在手上。然而,這時又出現(xiàn)了新一幅讓他驚悚的一幕——當手臂徹底離開死亡身體的一瞬,覆蓋著尸體全身的裝甲像是突然被激發(fā)生命一般,急劇增生,只一眨眼功夫便把尸體變成了一團銀色金屬晶狀物的晶簇叢,遠遠看去,好似一捧閃爍著光華耀斑的璀璨薔薇。陸辰嚇得趕緊退后兩步。
不過他還是注意到,在尸體被金屬晶簇完全覆蓋前,那片因為傷口暴露在外的皮膚像是被吸干了一般,隨著晶簇的增生迅速干癟了下去。
陸辰這時也意識到手上的東西是個天殺的危險玩意,差點脫手給扔出去,但當他看這條斷手并沒像那坨尸體一樣發(fā)生異變時,又立即冷靜了下來。
他謹慎又小心地翻過斷手,看到腕表的寬頻顯示屏上只閃爍著一串暗淡的黑紅色的字母:
【ERROR】
受了不少驚嚇的陸辰不想再和這些前輩的遺物、遺體繼續(xù)死磕,想轉換下心情,他讓自己的視線與那坨化為晶簇團的尸體錯開,回過頭去看向山洞深處。抓在手上的斷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他下意識地覺得這東西后面說不定還會有用——至少那個腕表也可以留作備份。
從斷手脫離后尸體的暴走異狀不難推斷出,這腕表絕不是單純的適配度顯示器這么簡單,說不定那身憑空出現(xiàn)的甲胄都是在其控制下的。這東西是現(xiàn)今人類科技能制造出來的嗎?陸辰發(fā)現(xiàn)每次以為自己接近了真相,都會挖掘出更多不符合常識、無法以常理推斷的東西,這些衍生品也讓他能理解范圍內的真相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似乎是因為角度問題,從洞口照射進來的光只深入發(fā)散了短短一小段,遠遠無法讓陸辰看清更內里的情況。他小心翼翼地半步半步挪動著向深處探索,基于多種考慮,他又不敢摸扶四周仿佛爬滿了藤曼猙獰盤結的墻壁。
其實也沒深入多遠,陸辰就又恢復了一定程度的視野能見度,勉強能看出里面的樣子了。一方面是瞳孔對黑暗的逐漸適應,另一方面是,好像洞內里的某些東西,正因為他的接近而逐漸明亮了起來,雖然很微弱,但在這種極暗的環(huán)境里還是可以面前分辨出來的。
洞深的盡頭是一個球形大廳一樣的空間,球形大廳與剛才一路過來的路徑交界是個非常尖銳的弧形銳角。這種銳角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陸辰再次提高了半分警惕。隨著在黑暗中的緩緩推進,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看清大廳中央豎著的一根粗壯的圓形柱子的輪廓。
圓柱表面并不光滑,比起柱子更像是樹干。
在樹干的中央位置有一道像是被撕扯開的長長裂縫,正是這個裂口在向外散射著淡淡的漸強光華。光華隨著陸辰的接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變得更加明亮,并且還以某種固定的頻率緩緩閃爍。
樹干裂縫中的光,像是一只眼睛,呼扇呼扇、一開一闔,又像是心跳,似乎是一顆被束縛了幾千萬年的心臟,衍生出周圍的黑暗就像是怨念,貪婪的吞噬著僅有幾絲的光芒。
心底警鈴猛地大作,陸辰悚然驚醒。
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貼近自己跟前的樹干,陸辰后怕的冷汗直流。不像是迷迭香之類的毒氣中毒,更像是催眠。
但陸辰感覺這遠比那些已知的控制人的方法要可怕得多,比控制神經(jīng)更可怕的是控制人的靈魂,又或者是空氣中存在著的無數(shù)的微小粒子組成了一雙大手,潤物細無聲又操控著一切。那種摸不見看不著的,更是無從防范。
離得這么近,也終于讓他看清楚了裂縫中到底是個什么存在。那是一顆說不清是翡翠還是琥珀質地的拳頭大小的橢球形結晶體,被無數(shù)條細小的枝椏包裹著。光
并不是那棵結晶發(fā)出的,而是那些細小枝椏與琥珀結晶之間不斷摩擦而閃爍出的火石電光,看起來就像是琥珀結晶想要逃離,而細小枝椏不斷壓制的樣子。
就在陸辰剛看清這個畫面的同時,那琥珀結晶猛地大幅度震顫了下,與此同時,枝椏也予以同樣強烈的反擊,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產(chǎn)生的火花甚至飛濺而出,眼看就是朝著陸辰的臉上崩去!
陸辰慌忙后退,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就在火花眼看就落在他臉上的時候,他一直保持著警覺的身體的各種激素猛然升高,心底不詳?shù)念A感刺激著求生欲,力量再次全面爆發(fā)了出來。
他急中生智,抬起手中的斷臂,朝著火花擋了過去。
斷手剛好攔住或者說接到了那塊碎光,爆發(fā)出遠比那微光燦爛幾倍的強光。
一片爆炸式的沖擊從光芒中席卷而來,陸辰再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就被炸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一側的洞壁上。暈倒之前,光影的碎片映射進了他的視網(wǎng)膜深處。
※※※※※※
“隊長,你下定決心要去了嗎?”模糊不清的女性聲音在耳邊響起,視線中是一片無法用詞匯去形容、去描述的天空,無比低沉且遍布陰霾,像孕育著什么極為邪祟的污穢,隨時都會驟然降臨。
“現(xiàn)在就只剩這個選擇還沒嘗試了?!币暰€轉過來,看到的是一個模糊了面容的男性。
“聽說‘迦南人’那有一些進展……他們聯(lián)系我了?!迸缘穆曇衾锾N涵了矛盾的期待和猶豫。
“你怎么還和那群神棍有接觸?不過我也沒資格說你吧,到了現(xiàn)在這個階段,除了……也沒什么別的延續(xù)下去的可能?!?p> ※※※※※※
十三支巨型飛船火箭同時升空,綴著一片紫紅色的工質噴射火焰,像是插在天上慶生十三歲生日的蠟燭。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十三根蠟燭越插越深,最終像是穿越了陰霾云層上某扇漩渦狀的大門,再不見任何蹤影。
※※※※※※
“我們到的太早了……”
十三人在一片熱帶雨林灌木叢生的環(huán)境里開辟了一片空地,他們圍成一圈,像是在開圓桌會議。其中一個聲音最為穩(wěn)重低沉,緩緩說道,“現(xiàn)在大概是公元前一億三千萬年的白堊紀,確實太早了,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我倒是有一個新的想法?!?p> 遙遠的遠方傳來從未聽過的陌生獸類的巨吼,似是在以某種節(jié)奏斷斷續(xù)續(xù),吼聲中蘊含著某種奇特的意義,也許是一種未知的語言,傳遞出復雜的信息,可能是在召集同類去捍衛(wèi)被侵犯的領地。
※※※※※※
把陸辰從混雜了頭痛的昏迷中喚醒的,是遠處沉悶的集束炸彈的爆炸聲。
與那些光影碎片一起投射到他腦海里的,還有一些雜亂無章、毫無體系的新奇知識。
他忍著身上和腦袋里的陣痛,坐起身,低頭看向身邊那條仿佛試圖結晶化又失敗了的斷手。斷手周圍散落著無數(shù)細碎的晶體,結晶似乎從手上長出來又很快脫落。他翻過斷手,看向那塊腕表。腕表顯示屏微微散射著他沒見過的綠光,那是一串泛著橙邊的綠色字體:
【融合適配率:100%】
他努力控制著激動的情緒,梳理著腦袋里橫沖直撞的思緒,心血來潮之際,生出了幾個想要立馬施行試驗的想法。
他豎起斷臂,用指尖在那個已經(jīng)風干了的斷口處劃下了個類似被包在圈中的箭頭一樣的符號,在符號成型時,斷面一瞬閃過短暫的電路滋滋聲和微小的碎光。隨后,一柄細長的劍刃便神奇的緩緩從斷口處長了出來。
血肉手臂為劍柄,冰冷鋼鐵為劍刃。
符號是他從那一大堆符號學知識里下意識挑出來的,代表著“劍”這個含義。
陸辰用手握住劍柄,姿勢像是在與這斷臂的主人握手。這奇特的一幕竟讓他心底充滿了踏實感。
他隨手甩了個劍花,像是歷經(jīng)數(shù)十年訓練過一般的熟悉。他記憶中自己從沒摸過劍,更不用說練劍,但不知怎么,他此刻竟產(chǎn)生了對這種武器謎一樣的喜愛。仿佛脫離了身體的器官又重新回歸,母體因再次完整而油然生出的充實和滿足感。
無論如何,無論以什么形式,只要這股超越人類極限的力量有辦法為他所用,再面對……那些的時候,就不是絕望的、蚍蜉撼樹般的山窮水盡了。
盯著手上這柄奇特的兵器,回憶著腦海里散亂、碰撞著的紛繁知識,陸辰眸子里閃過一片淡銀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