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賈赦幾人確實跟刺客無關,那皇帝對賈赦就挺欣賞了。
從那天看來,賈赦武藝稀松,全靠一身蠻力,但恰恰如此皇帝才覺得他一片忠心難能可貴。
本來皇帝是想好好獎賞賈赦,可想到太上皇對賈家的態(tài)度,又有點猶豫了。
其實皇帝對賈家倒沒什么壞印象,而且說起來當初要不是賈代善平叛有功,說不定現在太子已經登基了,哪輪到自己當皇帝。
不過他也不能不考慮太上皇的意見,雖然太上皇不理政事,但自己作為兒子,還是應該照顧老父親的心情的。
想到這,皇帝第二天就去了寧壽宮求見太上皇。
太上皇現在臉歪嘴斜,覺得自己相貌丑陋,成天深居簡出,不愛見人。
不過皇帝求見,他當然還是要見的。
就算現代,中風癱瘓后能好轉的也是少之又少,更何況古代醫(yī)療技術還不是那么好。
太上皇養(yǎng)了那么久,還是沒有太大好轉,不過現在倒是能下床自己走了,但走的還是不利索。
皇帝請過安,又關心了太上皇的病情,在那噓寒問暖的,直到太上皇不耐煩了,問他到底有什么事。
皇帝才把正事說了,“昨日兒臣微服去紫云宮為父皇祈福,回來途中卻遇到一群黑衣刺客要不是一品將軍賈赦相救,兒臣就再見不到父皇了,兒臣深感后怕,所以特來面見父皇?!?p> 太上皇雖然口齒不清,但心里還是很明白的,聽到皇帝遇刺,他也很震怒。
但想到太醫(yī)讓他不可動氣,很快他就把情緒壓下去了。
想到剛剛皇帝提起賈赦,皇帝不禁就想起了賈代善。
當時太子死時,太上皇確實傷心憤怒到了極點,所以明知賈代善平叛有功,但還是遷怒于他。
現在時過境遷,太上皇又想起賈代善當初的好處,賈代善和太上皇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也很深厚。
而且賈代善對他也是忠心耿耿,現在聽到賈代善的兒子又救了皇帝,于是想著正好可以趁機補償賈家。
于是太上皇說道,“老四,既然賈赦救了你,你就好好恩賞于他吧!賈家一向忠心朝廷,雖然賈赦考試未過,不過既然有救駕之功,那也是可以破例的?!?p> 皇帝明白太上皇這是對賈家放下心結了,連忙點頭答應,他本來就想獎賞賈赦,只是擔心太上皇對賈家還有芥蒂,現在太上皇既然已經放下了,那正好合適。
回到養(yǎng)心殿,皇帝想了一下,太上皇剛剛的意思是想恢復賈家的爵位,當初按例賈赦應該襲超品侯爵。
可太上皇當年有意為難,最后賈赦只得了個一品將軍的爵位,被連降了好幾級。
現在既然太上皇提了,而且他對賈赦印象也挺好,想到繡衣衛(wèi)呈上的資料。
賈母偏心小兒子,對賈赦百般為難,這讓他想到嫻太妃和老九,雖然還沒有證據,但皇帝心里認定了他遇刺這事就是老九干的。
仔細想想,他現在膝下就一個皇子,但是還很年幼,而且還病懨懨的,其他兄弟都被當初太子的事嚇住了,要是自己出了事,那老九上位的機會就最大。
想到這,皇帝心里咬牙,他本來對嫻太妃就沒有太多感情現在有了這檔子事,那點微薄的母子情更被磨光了。
看到資料上面寫著賈政居然住在榮禧堂,皇帝冷哼一聲,叫來戴權,對他交待了一番,讓他親自到賈家去傳旨。
賈赦這日沒有出門,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賈赦也有點累到了,他坐在太師椅上,身邊倆個年輕貌美的丫鬟幫他揉腿捏肩。
時不時還往他嘴里塞上一塊新鮮的水果,日子過的不要太舒服,正當那倆丫頭揉的他飄飄欲仙,眼看就要犯錯誤的時候。
門房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大老爺,有天使前來傳旨。”
賈赦回過神來,看著倆個丫鬟一臉嬌媚的向自己拋媚眼,賈赦壓下心里的騷動,不行不行,賈赦留下的小老婆都夠多了,可別再添了。
賈赦換好官袍,去到榮禧堂準備接旨。
賈赦到時,賈政夫婦和賈母已經換好衣服,都在榮禧堂等著了。
賈母和賈政心里也迷糊,自從賈代善死后,賈家已經很久沒有接到過圣旨了。
上次太監(jiān)來傳旨,還是賈赦襲爵的時候,那天等天使走后,賈母就對賈赦發(fā)難,最后讓賈政住進了榮禧堂。
昨天的事賈赦讓賈一他們不許外露,所以賈母和賈政并不知道,所以他倆在那擔心,不知道這圣旨是好是壞。
但賈赦明白,這肯定是皇帝下旨獎賞他,所以他心里一點都不慌。
賈赦到時,香案已經準備好了,等賈赦跪下,戴權就開始宣讀圣旨。
賈赦跪在地上,到目前為止,除了要下跪以外,賈赦還沒有什么不滿。
不過能讓他跪的也沒幾個,除了皇帝也就是太上皇了。
至于那些王爺,他有爵位在身,只需鞠躬行禮就可以了。
賈赦聽戴權在那里念圣旨,寫的文縐縐的,聽的賈赦迷迷糊糊的。
不過還好有原主記憶在,費勁想了下,賈赦心里嘀咕,皇帝也挺小氣的,自己可是救了他一條命,結果就封自己一個一等候。
賈赦本來還想著能直接封公呢,這真是他在做夢,要知道公爵一般都是要立大功才能封上。
賈代善能不降等襲爵那是因為他從小就跟著賈源上戰(zhàn)場,國公爵位是他一刀一刀的拼出來的。
雖然心里嘀咕皇帝小氣,但面上賈赦卻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連忙領旨謝恩。
在接過圣旨時,賈赦悄悄扯下身上帶的一塊玉佩偷偷遞給戴權。
本來賈赦身上放了個荷包,里面裝了100倆銀票,但看到居然是戴權親自來宣旨,這點銀票就拿不出手了。
要知道戴權可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執(zhí)掌宮內監(jiān),有大明宮內相之稱。
“戴公公辛苦了,壽管家,請戴公公前廳喝茶!”壽管家昨日已經回來了,本來賈赦覺得他奔波勞累,讓他休息幾天,但他不肯,趕著就來當差了。
賈赦要先去把圣旨收好,這種封賞的圣旨是需要供到祠堂去的,不過賈家祠堂在寧國府。
賈赦只能先把圣旨供在香案上,等送走戴權后再開祠堂。
戴權捏了下玉佩,心里挺滿意,玉佩值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賈赦這種態(tài)度挺好,沒有用銀子打發(fā)自己。
想到出宮時皇帝的交待,戴權擺擺手,“茶咱家就不喝了,宮里事物繁忙,咱家還趕著回宮向皇上復命呢!賈老夫人,咱家有幾句話,不知夫人能不能聽一聽?”
賈母和賈政夫婦現在還在震驚中,賈赦居然被封候了,這怎么可能?
賈母還好點,只是覺得驚訝,賈政現在嫉妒的快瘋了。
他一向看不上賈赦,覺得賈赦就是運氣好,比自己先出生倆年。
當年賈赦襲爵失敗,賈政心里幸災樂禍的很,覺得賈赦就是沒用,要是換了自己,肯定會把榮國府發(fā)揚光大。
沒想到賈赦現在居然有了救駕之功,還被封了候,賈政使勁捏著拳頭,怕自己忍不住怒火。
賈母已經發(fā)現賈政情緒不對,但她現在沒功夫勸解賈政,戴權還沒走呢。
“戴公公客氣了,有什么話請直說?!?p> 戴權看了賈政一眼,他多精的人,一下就發(fā)現賈政不高興,戴權撇撇嘴。
“老夫人,圣上常說,自古長幼有序,君臣有義。長幼不分可是亂家之根,這榮禧堂的牌匾可是太祖皇帝御筆親賜,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住進來的。”
賈母聽了這話,臉色難看,賈政更是滿面通紅,心里大罵戴權是個老閹奴。
不過賈政一直都是欺軟怕硬的人,心里再氣也不敢得罪戴權,只能把氣咽在肚子里。
賈母明白,戴權雖然說是勸自己,但其實是皇帝要給賈赦撐腰。
賈母雖然不情愿,但她也知道自己要是不表態(tài),那就真的是作死了。
“公公提醒的是,也是老身糊涂了,老二,明天你就搬出榮禧堂,讓你大哥住進來?!?p> 說完賈母看了賈赦一眼,想著讓他謙虛幾句,至少多給賈政點時間搬家。
可賈赦一點都不客氣,直接一拱手,“多謝母親,兒子回去就讓人收拾,把地方騰給二弟?!?p> 賈母郁悶了,他只是讓賈政搬出榮禧堂,可沒想讓他搬到賈赦那邊去。
賈赦現在住的地方偏遠的很,而且地方又小,還挨著馬廄不遠,實在不是個好地方。
賈母連忙說,“那倒不用,畢竟你住了那么久,也有感情了。咱家也不缺地方,就讓它空著就好,你弟弟就讓他住到梨香院去吧!”
賈赦搖搖頭,義正言辭的說,“這怎么可以,梨香院是父親最后靜養(yǎng)之地,兒子還想留著紀念父親,至于其他地方都太小,想來想去,還是讓二弟住到我那邊去為好?!?p> 賈母還沒說話,戴權一拍巴掌,“榮候真乃純孝之人,老夫人真是教子有方??!”
被戴權這么一說,賈母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默認賈政搬到那邊去了。
戴權看事情已經辦完了,也就不多留,提出告辭,臨走交待賈赦,“榮候不用急著進宮謝恩,把家里事都料理好了再去也不遲,皇上交待過,這幾日朝政繁忙,讓您三日后再進宮去?!?p> 賈赦拱手謝過戴權,然后親自送他出了門。
送走戴權,賈赦回了榮禧堂,賈母和賈政夫婦都還沒走,雖然賈赦封了候,可榮禧堂里卻一點高興的氛圍都沒有。
賈母目光復雜的看向賈赦,賈家能重新風光起來,賈母當然高興,可想到這一切都是賈赦帶來的,好像又沒那么高興了。
賈赦現在救駕有功,皇帝以后肯定會重用他,要是以前賈赦對自己言聽計從時還好,可從賈赦最近的表現來看,他現在已經脫離自己的掌控了。
比起賈母,賈政夫婦都感覺就簡單多了,賈政是又嫉又恨,覺得賈赦走了狗屎運,恨賈赦把自己趕出榮禧堂。
而王氏想的就更美了,他想著賈赦封了候,日后賈珠繼承爵位時就又高了幾等。
她現在已經完全把爵位當成是二房那邊的,完全沒想過還有賈璉,而且就算賈璉沒了,賈赦這么年輕,肯定還會再生的。
賈赦可不管賈母等心情如何,他現在心情反正挺好,既升了爵還把賈政趕出了榮禧堂。
賈赦心情好,當然就大方,“壽管家,吩咐下去,今天大喜,府里伺候的下人每人賞一個月月銀,賈一他們幾個親兵再多賞三個月。”
一聽這話,王氏皺眉,“大伯,你這也太多了吧,家里上上下下這么多人,這開支可不少?!?p> 賈赦被掃了興,一臉不高興,想到壽管家從金陵帶回的消息,賈赦冷笑,本來還想再等等,現在王氏既然跳出來,那正好趁這個機會,把二房解決了。
賈赦派人去金陵接壽管家,本來只是想讓他回來幫自己看住王氏,不讓她手腳太過分,沒想到壽管家倒給了他個驚喜。
原來壽管家被送回金陵養(yǎng)老,心里悶的很,每日閑的沒事,就上街遛彎喝茶。
沒想到在茶樓里聽到消息,賈家已經好幾年不但沒有添祭田,反倒還賣了好些。
壽管家知道這個消息后大吃一驚,這年頭像賈家這等官宦人家,祭田就是后路。
這時除非謀反大罪,否則就算抄家祭田也不會被罰沒的。
所以除非日子過不下去了,否則祭田是斷不能賣的。
而且榮國府雖然爵位比寧國府高,但寧國府是長房,賈敬是族長,雖然被賣的祭田是屬于榮國府的,但寧國府如果不知,那就是私賣祭田,追究起來,要被除族的。
但壽管家當時遠在金陵,金陵那些賈家族人也沒個理事的,壽管家只能把這事擱在心里,想辦法慢慢查證。
等賈赦派人來接壽管家回去時,他已經查到不少東西,那些祭田居然是被王氏賣給了金陵薛家,也就是她妹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