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周嘉言和她住在一起之后,蘇晴舒沒有再在工作室加班加點工作的習(xí)慣了。但只是地點改變了,她在家工作。
周嘉言從浴室出來,客廳的沙發(fā)上躺著一個女孩,像個小蝸牛一樣綣縮著睡覺。這段時間他們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但不知道為什么,他還是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他放下手里的毛巾,桌上堆了一個個量杯、一些白砂糖、低筋面粉、還有成品曲奇……他走近蹲下身幫她收拾東西,看到了一個粉紅色的曲奇中間裂開,透過縫隙可以看見里面躺著一張字條。
他伸進(jìn)去把紙條拿了出來,拆開后寫了一段話:我想要有家人。
“……”
他靜靜盯著那張字條,心里好像被輕輕地敲了一下,柔軟又脆弱的位置,抽絲一樣地微疼。
他想到的和蘇晴舒一樣,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家”的感受了。最近和她一起生活,反倒比回到自己的家里輕松,他和父親已經(jīng)很久沒有談過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了。
“周嘉言,你不睡覺嗎?”軟糯的聲音響起,他轉(zhuǎn)過頭望去,蘇晴舒已經(jīng)醒過來了。
她抬頭一看,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鐘了。
他把字條塞了回去,裝作無事發(fā)生,淡淡地回問道:“你不也是,怎么不回你房間睡覺?”
她敏銳捕捉到了他剛才的動作,搖搖頭說了句“沒事”,很快盤腿坐好,輕聲地問:“周嘉言,你是不是想你家的人了?”
據(jù)她觀察,周嘉言這段時間總是會避開談他父母。以她當(dāng)年的預(yù)測來看,周嘉言現(xiàn)在不會在這個崗位,更不會來到她身邊,她本來以為,周嘉言以后會當(dāng)緝毒警察的。以他的才能和性格,是不會選擇退讓,更不會甘于守在現(xiàn)在的平凡里,他不是怕死的人。
她拿起那個曲奇,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的字眼,同樣是他們心里的憧憬。
“周嘉言,我也想要有家,但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人了,你要珍惜你身邊的家人?!?p> 雖然她不該去問他太多,但蘇晴舒看得出來,他也渴望家的溫暖。
可周嘉言只是坐上沙發(fā),幾秒鐘后才看著她說:“我看著我的親人,一個個離開我。如果你是絕情地生離,那我就是無情地死別。”
他的語氣和平時沒什么區(qū)別,但那一刻,蘇晴舒的心狠狠震動了一下,曲奇掉在了地上。
上幼兒園的那一年,周嘉言的緝毒警察三叔,給他送了人生中第一把玩具手槍,那個月三叔死于逮捕毒販的行動。
上小學(xué)五年級的時候,他的二舅在追捕犯罪嫌疑人的過程中,從五樓墜落,雖然保住了命,但是腰部以下的位置癱瘓了。
還有他的母親……他心口一疼。
他小的時候,曾不懂活著的一等功代表什么,更不知道他父親有多么的厲害。但他長大后才明白,他血液里流淌的正義,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來守護(hù)。
手臂上多了一雙小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臂,周嘉言從回憶里抽離,蘇晴舒正看著他。她的手指著窗外的星星,嘴角微微上揚(yáng),聲線也變得溫柔,像他母親還沒有離開的時候的樣子,也是這樣和他說著故事。
周嘉言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他有一種錯覺,現(xiàn)在不是在保護(hù)蘇晴舒,而是蘇晴舒在保護(hù)他。
“他們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你的?!?p> “希望吧。”
但如果三叔和母親他們還在,或許不會支持父親的決定吧?
他又要怎么做,才能讓父親松手,相信他可以成為一名和他一樣優(yōu)秀的警察呢?
正當(dāng)蘇晴舒準(zhǔn)備和他介紹這款【告白曲奇】的時候,周嘉言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了一聲尖叫聲,叫聲凄厲。他立刻察覺到事情不對,尖叫聲結(jié)束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警車的鳴笛聲響起,他知道有案件發(fā)生了。
死者姓名蘇婧文、年齡二十二周歲、未婚、無業(yè),死于窒息。
蘇晴舒被警方約談了,因為這次案件直接牽涉到她了。死者的后背留下了她的名字,是用刀刻上去的。
她的后脊椎一陣發(fā)涼,警方告訴她,兇手對她可能有變態(tài)占有欲,也是為了挑釁警方。
因為在警察來到犯罪現(xiàn)場后,就收到了一通電話,來自公共電話亭,是一個男人打來的。
他在嘲笑警方:“你們是派人守在蘇晴舒身邊了吧?我告訴你們,你們?nèi)桥伊?。妨礙我目的達(dá)成的人,都得死?!?p> 這是汐城警方第一次收到這樣的嘲諷,居然膽子大到敢直接打電話挑釁警方了。
蘇婧文今年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從家里搬出來才三個月,有一個異地戀的男友,剛準(zhǔn)備搬來汐城和她一起找工作。她消失一周了,電話也打不通,家里才讓她妹妹來看看,沒想到一進(jìn)家門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快遞箱子,出于好奇,妹妹打開了箱子,卻看見了尸體已經(jīng)開始發(fā)臭的姐姐。
在箱子里,還有一張打印的A4紙,還有血跡,很是瘆人——
“蘇小姐,我是真的很喜歡你?!?p> 這個“蘇小姐”指的是蘇婧文,還是蘇晴舒呢?
警方猜想,應(yīng)該是作案兇手的變態(tài)示愛,他的目的就是蘇晴舒。
【告白曲奇】看上去是一張信封,咬開后中間躺著一張字條,七種顏色代表了七種不同的含義。每一周限定的顏色曲奇,藏的字條都是不一樣的,一經(jīng)推出就收到了強(qiáng)烈反響,每次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售空。
蘇晴舒的工作沒有受到影響,只是身邊都會有警察保護(hù)她。她只有正常生活出行,才能夠引出那個兇手,不能再讓他對更多人下手了。
既然他的目的是她,她就越要穩(wěn)住。
窗外的細(xì)雨飄落在透明的窗戶上,蘇晴舒的指尖撫摸著那塊黃色曲奇,信封里塞的是:離別是為了更好地重逢。
“不害怕嗎?”
周嘉言坐到她面前,拿起一個紅色的曲奇,她這個創(chuàng)意還蠻有意思。
她搖搖頭,突然湊了過來,眉眼彎彎地笑:“周嘉言,你爸爸還挺開明。”
???
正當(dāng)他疑惑之時,蘇晴舒又靠得近了一些:“周叔叔說,讓我們互相保護(hù)。他該不會覺得,我和你會發(fā)生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