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之終于勾唇一笑,手握無弦劍,加入戰(zhàn)局。
她一躍便至宋千笑面門前,同她纏斗起來,那十名守衛(wèi)得她眼神示意,執(zhí)劍退后去尋弓箭。
“越大越不可愛,怎么不叫姐姐了?”宋千笑扛著大刀,旋身而避,一雙微微上挑的狐貍眼分明笑著,語氣卻寒得瘆人,“快點放我走,不然我會把這里炸了。”
“來都來了,怎么也得好生招待貴客?!苯椫吻ι砗筇摶我徽?,劍風掠過她頸項間,卻又被她輕巧避開。
“我不是你世子府未來的女主人嗎,哪能算客?”宋千笑朝綏之的面門襲去,綏之一個后仰,足尖踹向宋千笑側(cè)腰,又回身跳至她背后。
那十名守衛(wèi)飛速挽弓搭箭,以圓形陣包圍住二人,綏之眼底疾風一閃,笑了:“郡主姐姐,我先撤了?!?p> 她撤力脫身,輕盈一躍便跟宋千笑拉開了距離。守衛(wèi)的箭鏃紛紛對準了宋千笑,綏之料她怎么也該束手就擒了。
誰知宋千笑從腰間摸出一排火藥,立于刀劍之中嬉皮笑臉:“我說過,我會把這里炸了?!?p> 綏之目測著自己同炸藥的距離,挑眉道:“一看就是假的?!?p> “要不我點一個試試?”宋千笑掏出一個單枚的小炸藥,斬釘截鐵地一拉引線,扔到綏之背后的山石間。
便在下一秒,石塊轟然爆炸,碎石飛濺,幸好綏之閃避及時,逃過一劫。
“你瘋了嗎?你我何等尊貴,死在這里豈不可惜!”綏之簡直不知這人腦子里裝的是什么。
宋千笑越發(fā)來了精神:“你不想死,那就放我走啊!”
綏之咬牙切齒:“你跟我回寧宮!”
“看來你求死?!?p> “你到底要做甚?”
“你又為何對我窮追不舍?”宋千笑握著引線,還在調(diào)笑,“怎么,寧國沒女人了嗎?”
綏之微瞇著眼,劍尖指著她:“你到底是去哪里?朝歌不是你的目的地!”
宋千笑環(huán)顧四周守衛(wèi),愈發(fā)開心:“快點退下,不然炸了?!?p> 綏之睨著她,攥緊了劍:“你沒這個膽子。”
“非要讓姐姐教你知難而退?”宋千笑話音剛落,袖箭乘風而出,直直向綏之的肩頭襲來。
綏之剛想閃避,退后一步,卻撞入了一個結(jié)實懷抱中。
如此的相觸沒有一點真實感,這懷抱的氣息叫她想到蘊著雨霽草木香的青翠色,像夢中隱約勾勒的遠山,好盼望能看清,卻終究只有水墨的輪廓。
三年了,如果是夢中,她想反手抱一下這個人。
她被他帶在懷中,只聽得那熟悉的淺淡潺湲語調(diào):“殿下,是我?!?p> “嗯?!苯椫怪劢蓿M灰鍪?,卻仍是被他放到了身邊。
她悄悄瞥了他一眼,白袍青衫,面冠如玉,一如從前。
袖箭折羽在地,援兵百人之多。宋千笑很是不悅地皺了皺眉,對著秦湍質(zhì)問道:“我跟世子小兩口吵架,你做什么來拉偏架?”
綏之瞧著她袖口還未收回的羽箭,簡直要被氣笑:“竟有這樣無禮的未婚妻?!?p> “哈哈,無禮是吧?今天不放我走,咱們?nèi)ハ逻叞萏眯卸Y,豈不有禮?”宋千笑又抽出腰間炸藥的引線,“本郡主請在場諸位一道去陰間吃喜酒,做個見證?!?p> 她冷笑著掃視將洞口堵得水泄不通的守衛(wèi):“怎么都呆了?說話啊,怎么不說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了?”
“郡主也真是奇怪啊,好好的花轎不坐,要騎馬,好好的大門不走,要翻城墻?!?p> 綏之給秦湍遞了個眼神,冷靜地朝宋千笑迎上去:“再給你一次機會,要么現(xiàn)在認輸,跟本殿坐轎回寧宮待到禮成,要么再跟我們打,把你綁在馬后拖回去?!?p> 宋千笑抱著刀:“世子弟弟,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怎么就非我不可呢?”
綏之大步走去,宋千笑也不躲不退,張弓的弓箭手不禁冷汗尤甚。綏之伸手欲抽宋千笑腰間炸藥,被她眼疾手快地避開。
這二人一個劍氣如虹,身法敏捷,一個長刀開合,影若鬼魅,又攪在了一處。
綏之深知她的武功不及宋千笑,只能憑巧勁速戰(zhàn)速決。她目光死死鎖住宋千笑的刀刃,奮力一擊。
便在這時,她對面的宋千笑忽覺腰間一空,身后不知何時憑空多出了一人,竟是抽走了那排炸藥。
秦湍攥著炸藥,微笑著退開數(shù)尺,無可挑剔地作揖道:“郡主既來了青陵,不如多住幾日,在下會遣人安排的?!?p> 他話音剛落,內(nèi)圈的兵士紛紛而上,扣住了宋千笑,后者仍在故作輕松:“如此甚好,本郡主吃得多,你們給我送飯,得按蕭綏之的五倍。本郡主也很嬌弱,被褥要鋪二十層。屋子里白天不能見光,晚上必須有光,屋外的侍從不準說話不準打瞌睡,否則會吵醒本郡主脆弱的睡眠……”
綏之揚手打斷了她:“廢話也無用,您且好生待著吧?!?p> *
處理完宋千笑的事,綏之這才松了口氣。自打出了新禾,一路奔波勞苦,寢食不安,真是把她折騰壞了。
秦湍仔細瞧著面前三年未見的綏之,只覺她長高了不少,五官也更加精致明艷了。
奈何她一路提心吊膽地從新禾打馬到朝歌,發(fā)絲凌亂,嘴唇發(fā)白,小臉上難免透著幾絲憔悴。
他溫言道:“殿下,同我回去用膳吧。”
綏之不敢久看他和煦若風的眼神,連忙點頭:“好。”
話音剛落,她又搖了搖頭:“我的馬還在后山,而且,還沒有給父王寫奏報?!?p> “這么久不見,殿下還是沒學會愛惜自己,”秦湍有些心疼,帶著她往居處走,“這些我來做,殿下這幾日什么也別想,吃好睡好便是了?!?p> 綏之朝他靠近了些,聲音很低:“嗯?!?p> “殿下長高了許多。”
綏之默認,又瞧著他:“先生沒有變?!?p> 秦湍起了捉弄的心思:“自然沒有小孩子變化大?!?p> 誰料綏之早就不為這三個字生氣了,只是倔強地看他:“哦?!?p> 秦湍反而覺得不生氣的她有點可怕,尤其是這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淺淡眼神和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他為掩尷尬,輕咳一聲:“快到了,正好我也沒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