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替補鏢師
對學(xué)徒來說，鏢局的點卯是十分嚴(yán)格的。王筍來到鏢局的時候，大門已經(jīng)緊緊關(guān)閉，王筍疑惑地看了一眼天色，自己絕對沒有遲到，怎么會被關(guān)在門外呢？
“今天帶練的鏢師是劉鏢師……”看門的老頭搖晃著腦袋提醒王筍，答案昭然若揭。
那個臉上帶疤的光頭？長得一臉短命的樣子非要在自己面前跳來跳去的嗎？
王筍一陣無語——怎么不管是哪種修煉方式，總會有這種煩人的家伙刷存在感?。?p> 鏢局的外墻不過是一丈高，王筍在看門老頭訝異的目光中往回走了幾步，轉(zhuǎn)身一個猛沖，氣血調(diào)動起來將身子一擰，就飛上了墻頭。
《冬藏錄》的另一個好處就在于，氣血的貯藏和調(diào)動分散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就不會像王筍目前看到的那些武夫一樣專精一處，而是整體身體素質(zhì)的提高。
最起碼達到十五牛之力的刀疤劉絕對做不到這一手飛身上墻。
將圍墻上一塊凸起來的磚塊踢下去，正巧砸在底下躺椅上坐著喝水的光頭上。刀疤劉腦袋嗡嗡作響。
他惱羞之下抬頭，果然看到那個讓他昨天幾乎恨到拔牙咬碎的身影。被一個新來的小學(xué)徒殺了跟班、當(dāng)眾羞辱，刀疤劉原本就是個暴脾氣，怎么受得了這種刺激？
在二品武者的黃蠻的彈壓之下他不敢放肆，但是如果是這個小子這樣明擺著跟自己較勁，恐怕黃蠻也沒有理由護著他吧！
王筍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刀疤劉：“是我又怎么樣？你應(yīng)該好好煉體，不快點達到二十牛之力，不需要我動刀，你會自己餓死！”
他輕盈地落地。走向那一眾噤若寒蟬的學(xué)徒。不過王筍在眾人眼中看到了明顯的怨氣，當(dāng)然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刀疤劉。
駝城這個地方，每一個勞動力都彌足珍貴。來這里做學(xué)徒的人沒有幾個是真的寄希望于成為鏢師的，大部分是賺一個打雜的錢，他們還有其他的工作需要兼顧。刀疤劉為了給王筍下眼藥，讓他們起了個大早，勢必會影響一些人的生活安排。
武藝不精、看不清形勢、不懂得人情，王筍看著怒氣值已經(jīng)拉滿的刀疤劉冷笑一聲。
在駝城，這樣的人不死何為？！
王筍背后背著一長一短一寬一扁兩個布包，此時只是將長的布包摘下來，里面正是拆了長刀的陌刀棍柄：“昨天的比試被黃師傅拉開，不服氣的話就再來過，我隨時奉陪?！?p> 刀疤劉怒不可遏，明明是一個兩敗的對局，在王筍嘴里像是自己必定會死透了一樣。他從腰后取出連枷來，對著王筍故技重施。
棍尖兩下輕掃，挑開了十斤重的鐵錘，如果不是刀疤劉狠狠停下步伐，棍尖會從他的喉嚨穿過去，砸斷脊梁之后從脖子后面露出頭來。
王筍收棍放回包袱里：“下次我會裝上長刀?！?p> 對著院子角落拱一拱手，王筍不多言語，跟著其他的學(xué)徒一起，開始幫鏢局的一些武器做保養(yǎng)。收起殺氣的他就像是個普通人一樣不起眼，如果不是身后背著的兩個長包，估計混入人群就會消失不見。
院子角落的黃蠻捋了捋須子，看向身側(cè)驚疑不定的小商販，說道：“意下如何？你只是要照例補齊出城十里外的拜沙站，既然你覺得請正經(jīng)鏢師肉痛的話，用這個小家伙的話來說，請一個‘候補鏢師’如何？只需要付出刀疤劉七成的價錢?！?p> 小商販并沒有思慮多久，就認(rèn)可了這一樁合適的買賣：“那以后就從刀疤劉換成他吧。不過我要求他穿上鏢師的衣服，不能穿這身學(xué)徒的衣服走鏢?！?p> 看著黃蠻微瞇的雙眼，他以為是黃蠻不舍得出衣服的錢，便從懷里排出五十枚大錢來：“衣服的錢，我可以出?！?p> 黃蠻自然是接過錢來，目送著這個老客戶從后門走出鏢局。掂量著手里的大錢，黃蠻冷笑一聲：“好聰明的小子！”
他恐怕早就料定了客戶會提出“換人不換衣服”的要求，等他穿著鏢師的衣服走幾趟鏢之后，即便自己不承認(rèn)他鏢師的身份，在外界眼里他就是實打?qū)嵉溺S師。到時候自己不得不給他扶正，否則等到所有散活的客戶都找他保鏢，在黑風(fēng)暴接不到大活的日子，自己豈不是白白損失了三成的收益？
不過黃蠻喜歡看到這個小子為了幾兩銀錢跟自己耍心眼，這讓他越發(fā)覺得自己當(dāng)初覺得這小子有點威脅屬實是徹頭徹尾的錯覺。
“只要你永遠不發(fā)現(xiàn)真相……留一個聰明人在身邊也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黃蠻笑吟吟地去里屋給王筍尋找合身的鏢師制服。逐漸升起的陽光下，王筍在認(rèn)真地給一柄環(huán)首刀開刃，不像其他學(xué)徒做工時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因為知道自己只會做一次，王筍就當(dāng)做體驗生活一樣，看著逐漸明亮起來的刃口，目光爍爍。
……
午飯時王月等到了灰頭土臉回來的王筍，等著他凈手吃飯的時候，王月打開了他剛剛帶回來的布包，里面赫然是鏢師出門時才會穿的白色長袍——出了駝城之后，風(fēng)沙的力量會難以想象，即便是有武學(xué)根底的鏢師，也必須將自己裹得嚴(yán)實，不能像在城內(nèi)一樣穿作短打。
“你……你不是學(xué)徒嗎？”
“升了——今天上午剛升的，不過黃蠻說我只有六牛之力，所以頂多算個‘替補鏢師’。明天要獨自保一趟拜沙站，今晚還要勞煩你給我標(biāo)一標(biāo)拜沙站的地理方位?！?p> 已經(jīng)辟谷多年的王筍早就習(xí)慣了靠呼吸生存，但是王月做的飯菜總是非?？煽凇灿锌赡苁沁@具身體的反應(yīng)——他一邊說話一邊吃東西，剛剛降臨時候的優(yōu)雅習(xí)慣在饑餓面前敗下陣來。
如果要走煉體的路子的話，只怕王筍要變成一個大胃王了。
不過饒是手上嘴上都忙活著，王筍依然發(fā)現(xiàn)了身邊女孩的不對勁。
“你……你是不是偷吃我養(yǎng)元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