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呀,這么粗魯。
胡東一伸脖子,咽下最后一口饅頭,干巴的饅頭好懸沒給他噎死。
“來了來了,再敲門就要壞了?!迸拇蛐乜陧樋跉猓鷸|大步走出房間去開家門。
門外的石偉舉著拳頭正準備接著砸,門開了。
“你們找誰?”胡東問道。
他退后一步,全身緊繃,余光掃射身邊是否有趁手的武器,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不怪胡東如此做派,來人給他的感覺實在太過危險。
锃光瓦亮的腦袋,濃密的絡(luò)腮胡將嘴唇遮掩的嚴嚴實實,反倒是胸口的紋身,在襯衣下若隱若現(xiàn)。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快要填滿整個門框的體型,挺著碩大的啤酒肚,臉上怒不可遏,怎么看都是來著不善。
和他一比,沈豐簡直可以稱之為瘦弱,遑論胡東了。
肯定不是這里的租客,胡東暗自警戒,房東說過,這里的租客是兩個女生,眼前之人和女字扯不上半點關(guān)系。
難道是其他租客的情侶來了?胡東心思急轉(zhuǎn)。
可是也沒有情侶上門會是這個表情的啊,除非是分手或者被玩弄了感情才會這樣吧。
他和沈豐剛搬到這里,哪里認識這人,有人怒氣沖沖找上門來,先想辦法自保也是正常反應(yīng)。
“別沖動別沖動,有話好好說。”門外又傳來呼喊,胡東總覺得有點熟悉,這不是門口保安大叔的聲音嗎,定睛一看,果不其然。
不過保安大叔的身影被壯漢擋了個嚴嚴實實,只有高舉的手臂隱約可見。
“小孩,你走開,你家大人呢,讓他滾出來?!迸肿雨J進家里,伸手一撥。
就算胡東提起十二分精神做足戒備,也抵擋不住這隨手一劃拉,就像小雞仔一樣重心不穩(wěn)被推到一邊。
你才是小孩,你全家都是小孩,胡東心里那個氣啊,他只是長了一張娃娃臉,身高擺在那里,哪點像小孩了。
還被人跟個玩具似的撥來撥去的,他不要面子啊。
不沖動是不可能的,石偉正在氣頭上,怎么可能聽人勸告。
他的愛車在地下車庫停的好好的,今天準備開車出門和朋友小聚一下,結(jié)果到了車庫才發(fā)現(xiàn),車前蓋被人砸了老大一個坑出來。
被砸個坑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留個紙條放點錢,說明一下原因他也就算了,畢竟小區(qū)里面小孩子多,地下車庫夏天是孩子們?nèi)鲆暗牡胤?,又涼快又安全?p> 但是,他圍著車子轉(zhuǎn)了幾個圈,毛都沒有!
這下,脾氣本就暴躁的石偉可忍不了了,去物業(yè)查了監(jiān)控,又返回車庫找到作案工具,順著監(jiān)控就直接找上門來。
還算物業(yè)有心,用傳呼呼叫巡邏小區(qū)的保安大叔跟著一起過來,也是擔心發(fā)生斗毆事件。
“東哥,外面怎么了?!甭牭絼屿o的沈豐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吸引了石偉的目光。
拿起手機仔細端詳一番,石偉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一把薅住沈豐的衣領(lǐng),“沒錯,就是你,小子,賠錢!”
難以想象一個胖子是怎么在挺著啤酒肚的情況下還做到箭步如風(fēng),以至于胡東和沈豐兩個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最讓胡東驚愕的,來人居然是來找沈豐的,他從來不知道沈豐還有這樣的仇家存在。
沈豐被拽住領(lǐng)子舉離地面,雙手掰住石偉的拳頭試圖掙脫開,奈何他的力量完全不具備可比性,就剩下兩只腳胡亂的懸空蹬著。
“你干什么!放手!”眼見沈豐力有不逮,胡東來不及多想,抄起角落的掃帚就奮不顧身的沖了上去。
胡東倒是沒有率先動手,只是把掃帚往石偉兩只胳膊中間一插,用力往下一掰,用他一只胳膊做支點,撬動另一只胳膊。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顯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石偉手臂吃痛,齜牙咧嘴向前扔出沈豐,腳不著地的沈豐頓時就是一個屁股墩摔坐在地上。
看著手臂被掃帚碾壓而出的紅印,疼痛刺激著石偉的神經(jīng),顧不得地上的沈豐,石偉抓住胡東的肩膀,拳頭捏緊高舉,作勢欲打。
地上的沈豐撲上去抱住石偉的雙腳,拉他是拉不動了,下一秒一口咬上去還是沒問題的,就算今天打不過,也要咬下來二兩肉。
場面一度瀕臨失控。
“都住手,不然我就報警了。”保安大叔厲聲制止。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只是打個哈欠的功夫,怎么就這么嚴重了。
聽到保安在身后威脅,石偉一陣猶豫還是不甘心的放下手,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他的車子一直沒上牌,把警察招來,指不定還要罰款。
胡東拉起地上的沈豐,再退后兩步,緊緊護在身后,雖然沈豐看起來比他強壯太多。
“什么情況,你誰啊你,有病吧。”反應(yīng)過來的沈豐張嘴就噴,論嘴炮他還沒怕過誰,剛剛對方發(fā)難太突然,他沒有反應(yīng)過來,再有下一次,一定能狠狠一拳砸到那張胖臉上。
“小子,嘴巴干凈點,你砸壞我車子,再罵罵咧咧的,今天說什么我都要替你父母好好管教你。”石偉惡狠狠的說道,只是手一直被保安拽著,警告的意思更明顯一點。
不說父母還好,一提起父母,沈豐立刻被激怒,狀若瘋狂嘶聲叫喊。
“來啊,有本事打死我啊,今天你不打死我你是我孫子,我要躲一下我是你孫子?!?p> “瘋子,閉嘴,別說話。”胡東喝止他繼續(xù)發(fā)瘋下去,簡單的幾句話讓他聽出了一點問題來。
“這個師傅,你說我朋友砸壞了你的車,有什么證據(jù)嗎?我相信他不是那種做了事不承認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如果真是他干的,我們肯定會賠償。”
哪怕差點動起手來,理智也在主導(dǎo)胡東的思維,弄清楚問題并解決才是目的。
沈豐會不會承認胡東再清楚不過了,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說破大天都沒用,還是那句話,拿出證據(jù)來。
“沒有誤會,就是你朋友干的,行,要證據(jù)是吧,我拿!”石偉一口咬定沈豐,吹胡子瞪眼的從口袋摸出一物,使勁摔在地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東西滴溜溜滾到墻角,停下不動。
那是一個實心水晶球,里面兩只小豬面面相覷,四周散布五顏六色的彩片,十分好看。
胡東眼珠一縮,這東西他當然認得,這不是沈豐拿來送人的生日禮物嗎。
大學(xué)的時候,沈豐喜歡上班里的一個女生,問清她的生日之后,興沖沖的準備禮物想要去告白。
禮物很寒酸,胡東清楚的記得,沈豐對著女生深情的說:“我會像養(yǎng)小豬一樣,把你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
女生嘴唇微動,沒有發(fā)出聲音,從口型可以看出來,女生只說了一個字,滾。
之后,胡東再沒見過這個水晶球,沒想到再見會是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