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彭郎
這人同樣穿著一件軍大衣,甚至還喝得酩酊大醉。
慕懷嘴角抽搐了一下,在他的認知里面。
任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官方人員,竟然會在這種地方挑選聯(lián)絡人。
阿綠看著慕懷的表情,甚至有些想笑。
從她見到慕懷的時候,W已經(jīng)趨勢了。
因此她對于W的了解,自然是知之甚少。
慕懷自己不會主動說的事情,她自然也不會主動去問。
況且,她自己本身也有很多正在隱瞞著慕懷的事情。
兩人倒是絲毫不急,尤其是看著彭郎的門前,似乎還在忙碌著的時候。
索性放慢了步子,慢慢朝著那邊走過去。
彭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說話了,他轉(zhuǎn)動自己的眼珠,東張西望著,最后將目光停留在那位正在搬運東西的年輕人身上。
他先是打了個哈欠,沉默了一會之后,開始抱怨著:“你們這個時候才來?”
“怎么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少一點東西?”
“這一路上難不成是遭遇了搶劫不成?”
“如果真是遭遇了搶劫,那么你們?yōu)槭裁礇]有被劫匪給搶走?”
聽到這話之后,那位白發(fā)老人,有些惱火。
“凡是心里有一點點善念的人,對狗都說不出這話,更何況我們這一路上還如此顛簸?!?p> 彭郎給自己的香煙點上火。
猛吸了一口之后,彈了一下煙灰。
年輕搬運人此時正嘟囔著,結果被那老人拉扯了一下袖子。
“你可以別說了,再說他又要開始罵街了?!?p> 被老人勸說了一下之后,年輕人嘟噥著,倒是沒再說什么,閉上嘴開始重新搬運貨物。
但是那彭郎,則是辱罵個不停。
他懶洋洋地罵著,每每罵一句話之后,就會吸一口香煙,然后朝著地方啐一口吐沫。
弄得空氣中滿是刁鉆又難以入耳的臟話。
那兩人起先是強忍著。
而后大聲嘆息著。
但是他們沉默不語,換來的則是彭郎繼續(xù)朝著四面八方拋出來的咒罵。
饒是還沒有走進的慕懷和阿綠兩人,現(xiàn)在也都感覺到。
彭郎這人,發(fā)牢騷和咒罵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就像是吸煙喝酒一樣。
那老年人有些聽不下去了:“你可少罵一點吧!”
聲音里面似乎還帶有一絲懇求,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失措,他朝著彭郎眨著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慕懷和阿綠他們看到,從街角的附近,走出來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太婆。
她佝僂著背,容貌厚道,穿著一件非常古怪,有些像是甲蟲的后背一樣的花紋外套,身上挎著一個小包。
手中拄著一根拐杖慢騰騰地朝著他們走過來。
她有些吐字不清地朝著搬運工們打招呼:“你們好?!?p> 還不等這兩人回應她,她又轉(zhuǎn)過身來瞧著彭郎。
彭郎嘟囔著,皺著眉頭眼睛甚至都沒看向老人。
“你好,媽媽?!?p> 她嘴角掛著微笑,溫柔地看著彭郎:“幾天沒見,你好像是瘦了?!?p> 阿綠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老太婆站在那大漢身邊的時候,倒是顯得更像是一只弱小的甲蟲了。
彭郎悶悶不樂地問道:“你是從郊區(qū)過來的嗎?”
老太婆點點頭。
“對,沒錯,我是從你哥哥那里過來的。”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吃不上飯了,正在沿著街邊乞討?!?p> “有時候我自己也會去乞討,但有時候也是鄉(xiāng)里鄰居看我太過于可憐,會給我一點吃的東西。”
“有時候給了我很多,我就會給你哥哥送去一些。”
聽到這話的時候,那白發(fā)老人跟那個年輕人,兩人有些愣住。
就連那在泥濘草地上,喝得酩酊大醉睡意朦朧的年輕人,也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彭郎意識到有些尷尬,嗽了嗽嗓子:“媽,您來到有些不是時候,我現(xiàn)在還在忙?!?p> 老太婆嘆了口氣:“你就沒有不忙的時候,幾乎我每次過來,你都用這句話搪塞我?!?p> “你現(xiàn)在是個老板,算得上賺的盆滿缽滿,就算是你可憐可憐我這個母親,可憐可憐你血緣的哥哥?!?p> “給我們一點小小的救濟,這應該也要不了你太多的錢?!?p> 聽完老太婆的話之后,彭郎的口中像是被人注滿了水。
老太婆嘆了口氣:“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會給?!?p> “我也就是來碰碰運氣,你哥哥像是得了感冒,但是因為沒錢,還在乞討才能有藥費治病。”
她說完之后,彭郎便說道:“我現(xiàn)在要走了,媽媽?!?p> 一面說著,一面從自己的小店里面,拿出一把車鑰匙。
那車像小狗一樣停留在門前,等待著自己主人的召喚。
車燈一閃就像是小狗眼淚汪汪地眨著眼睛一樣。
“好的,再見吧。”
老太婆非常坦誠的跟著自己的兒子道別。
但是在她的兒子離開她之前,她拉住了兒子的袖子。
從自己的包中,掏出一塊看起來包裝還算是不錯的小餅干。
“這是那王阿姨來串門的時候給我的,總共給我兩塊,另外一塊我給你那可憐的哥哥了?!?p> “這塊留給你吧?!?p> 但是那兒子卻有些急躁地將她的手給打掉了。
“你走開!”
那餅干猝不及防地掉落在泥坑里面。
慢慢被深入進了水。
慕懷跟阿綠兩人剛好走到他們面前,看到這一幕時,不由得等到了眼睛。
就連那醉酒的青年,也驚恐地呆望著他。
包括那兩位正在搬運的人,他們滿是驚恐地朝著這邊看過來。
不知道是彭郎理解了阿綠跟慕懷他們兩人的眼神,還是說一種長久沉睡于他內(nèi)心的感情,此時正發(fā)生了萌芽,總之,他的臉上也掠過一絲慌亂的神情。
老太婆打了個哆嗦,隨后慢慢轉(zhuǎn)身離開。
那餅干就這樣被浸泡在污水中,但這個時候,彭郎將自己的母親給喊住了。
“這個您拿去吧。”
他從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一個錢包。
從錢包中取出一疊錢,他揉搓著折疊錢,不知什么為何,他抬眼看了阿綠跟慕懷一眼。
隨后又繼續(xù)搓了搓。
紙質(zhì)的龍國幣,順著他的手指縫,又滑落進了他的錢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