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聲音包裹著我,由微小顆粒和白色纖維卷成的隧道在我眼前逐漸擴大。
這如龍卷風的隧道吸走了我的武器,迫不得已,我只好硬著頭皮穿入這深不可測的漩渦,安可也緊跟過來。
“嗶——”一聲許久的警鈴蓋過了亂七八糟的聲音,這聲音欲要震破我的耳膜,響徹云霄。
比賽發(fā)令了?但系統(tǒng)不會還如此老舊吧?
哐當?shù)穆曇魝鞒?,層出不窮的土塊階梯向前鋪展,我經(jīng)不住往前邁步,很快踏出了洞口。
我和安可站立在高聳的長方形幻藍色競技臺后,底下圍了上千名觀眾,它們都身穿統(tǒng)一的賽服,除了最后排的那個紫色煙狀人物。
它的眼睛中有撲騰燃燒的赤紅火焰,詭譎、誘人,這幻紫色的火花好比采食見手青后的奇妙假象,步步逼人,艷麗無儔。
怪物?野獸?敵人?友方?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魔術師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指了指競技臺。
競技臺上還有人在對決,一個是黑皮膚、身穿藍色珠光禮服的的漂亮姑娘,另一個是騎著棕色小馬、帶著牛仔帽、像某動畫片里的農(nóng)場夫。
戰(zhàn)爭并不激烈。
黑皮膚操縱著水晶球懸掛在農(nóng)場夫的四周,遮掩住他的眼睛,農(nóng)場夫的套繩到處亂揮,卻依舊綁不到黑皮膚。
像玩游戲一樣。戰(zhàn)爭中兩個人有說有笑,好像死了哪一方都不重要一般。挺好玩的,看來好像并不用太擔心是死是活。
眨眼間,農(nóng)場夫就死亡了。他的頭與身子分離,沒有流血,而是新綠色的水從頸脖處流出。他的臉上依舊存留著一抹微笑,沒有疼痛。
如果競技就像這個樣子的話,那我挺樂意奉陪的,我還恨不得大顯身手了呢。
(這時的我還在輕蔑競技規(guī)則,卻預料不到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
我沉浸在觀看的愉快當中,還沒緩過神時,兩個工作人員便將我們推到了競技臺中央,按動按鈕調(diào)節(jié)競技臺升入云端。
四周只剩彌漫的白霧和戴的高帽的魔術師。
安可退后,站在了競技臺的邊角處。魔術師的兔子也退到他后方的邊角處。
這個競技臺沒有圍欄,下方又是萬丈深淵。萬一不小心墜落,何況是人,就連機器也再也見不到紅綠城了。
魔術師朝我鞠了一躬,將他手上的玫瑰花拋擲過來;我接過玫瑰,卻變成了煙花棒,火光燒灼著我的臉龐,光束滋滋作響。
他吹著口哨,騎上單輪車,開口說道。
“你準備好了沒有?開始比賽嘍,小、姑、娘?!?p> “咦……”我扔掉了煙花棒,在冥冥之中,察覺到了“小姑娘”三個字的隱晦含義:他在挑釁我。
我往后退一步,用意念將三棱鏡升起,剛好對上競技臺放射來的燈光。
向下傾斜…再往右轉(zhuǎn)…這一刻,魔術師的瞳孔中倒映著彩虹。趕緊趁機發(fā)射氣彈!
彈珠蹦了出去,分秒間,他的深綠箱子前的炮筒中射出了半截小拇指大小的金色子彈,這以更迅速的移動方式射中了我的小腿。可氣彈卻被他用帽子輕松擋下。
我沒有流血,也并不疼痛。大約是內(nèi)心太過緊張,被我身體顫抖的頻率與幅度掩蓋住了。
拼不了技巧,那就拼智慧吧。
我偏過頭去,卻直勾勾的瞪著魔術師的眼睛。
一種沉默的威脅。
意念將鐵片壓薄,我的食指和中指緊緊地夾著鐵片。小麥色的皮膚上溢出冷汗,手臂像得了皮膚病,白斑紅斑交錯相間。
他的腳步忽然加速,騎著單輪車繞著我走。鐵片也跟著他轉(zhuǎn)彎,卻依舊跟不上。
玫瑰如雪花落了一地,他的單輪車伴著消失的玫瑰縮成了舞廳球燈,直沖云霄。他挑釁般的俯瞰著我。
走著瞧!
鐵片擴大,輕松地帶著我飄浮而上,好比阿拉丁魔毯伸縮自如。
“再飛來一些彈珠,快點…”我默念著,正與他采用拉鋸戰(zhàn)的模式。
他的子彈從舞廳球燈飛速移動而來,子彈上紋著他的樣貌,玫瑰花也成堆的撒來,掩蓋了我的視線。
先往高處飛!
彈珠被放大。手掌已經(jīng)握不住了。他抬頭看見了我的身影,正往上飛。就是這個時候!
我猛地將身旁的無數(shù)氣彈和彈珠朝他飛去,源源不斷而產(chǎn)生的氣彈中冒著紫色煙霧。
可能是我眼花了,但一切都不足為重了。
魔術師的帽子被打飛了,他喪失了防御用具,以至于他狼狽逃竄的樣子很愚蠢。
那些無用的金色子彈比蒼蠅還弱小,不用氣彈,用指尖輕觸就可以打掉。
我的四周仿若有藍色的鬼火,和一雙正燃燒著烈火的眼睛。
幻象!必定是幻象!集中注意!
我緊皺著眉頭,感覺腦海里有混沌世界。
“砰——”一顆子彈打穿了我的鐵片,魔術師豎著食指放在嘴前,嘲諷的抿著嘴笑。
我操縱著鐵片靠近他的四周,鐵片邊角處鋒利的齒輪試圖碾壓他。我的鐵片里飛出了更多的氣彈朝他一同奔去。
終于,砸中了他的后腦勺。
他的舞廳球燈緩慢了下來,我的鐵片也不留情地碾壓過去。
總算贏了吧?我高興地跳下來。
但…魔術師的蹤影呢?去哪里了呢?
一顆子彈射穿我的后腦勺,從我的兩雙眼睛中穿了過去,我踉蹌了一下。競技臺正在下降,我們早已不在云端之上。
我扶著額頭,轉(zhuǎn)頭看到了坐在觀眾席上的紫色怪物,它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
不行,先跳上鐵片!
魔術師的身子被壓扁了,卻在我身邊飄蕩。我難以按耐住心跳的速度,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現(xiàn)在難以下手!還是說,他根本死不掉?
我正慌亂之時,他卻以迅速的方式發(fā)起了進攻
他用腿踢開鐵片,鐵片垂直落地。
這時,一顆氣彈悄無聲息的擊打住了他的背部,使他剛好被落下的鐵片插住……
死了嗎?我湊上前小心翼翼的查看。淺淡的橘橙色的水從他的腹部流出,像倒在了化成水的晚霞里。
工作人員上前抬走了他。觀眾席里的歡呼與吶喊卻使我慎得慌。
這個世界沒有人性!
不,其實有時,人性也恐怖如斯!
競技臺干凈如初,我低頭看見,我的皮靴下,是晶瑩剔透的冰。
競技臺又上升了,卻沒有云霧。魔術師的兔子慢慢散去了顏色,靈魂悠悠落下。
工作人員隨意給我拍了張照片,就直接用傳送門把我送走了。
?。坎槐頁P?不贊許?就這樣啦?
我不敢相信這一切。猛然間,工作人員又把我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