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日晟嘆了口氣,注意道張龍華腰纏一塊白布,暗道張兄家里必定是死人了。
于是張口詢問道,“張兄,你這是發(fā)生了什么?莫非?”
張龍華點點頭,“正是。我家三位叔父由于開了幾個妓院,所以不僅叔父幾人全被暴君害了,父親也被判了三年。而且家里也被罰款了許多,唉?!?p> 楊日晟聽完這等話語,不禁兔死狐悲起來。
也感到一陣后怕。
要不是自己見識過李佑的暴虐,早早識時務(wù),把家奴都釋放了,積極配合了把土地移交給官府的政策。
估計自己家也得和張張龍華一個樣。
安慰道,“張兄節(jié)哀。暴君如此暴虐,一定沒有好下場的?!?p> 張龍華聽完點點頭,其實他還真是個大孝子,叔父們死了他并不難過,因為自己父親屬于庶出而已。
這些叔叔們死了之后,雖然妓院被沒收了,然而土地和房屋都成了自己的。
雖然給了官府,自己只能收到以前十分之一不到的地租。
不過叔叔們的土地,那是成千上萬之巨。
細(xì)算下來,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都給了他,他能不偷著樂嗎?
另外父親雖然也被抓了,不過也不打緊,張龍華打聽過,暴君的監(jiān)獄條件還不錯,聽說管飽,還每周有一兩頓飯有肉吃。
過的下去。
盡管每天都要強(qiáng)行做點制造紙張,刻畫印刷的工作。
也并不是太累。
做的好,還可以減刑。
橫豎也就兩三年。
吃苦兩三年,讓家里人擁有這么多財富,想來父親也是同意的。
至于說張龍華為啥會搬到這樣一個“寒舍”,只能說樹大招風(fēng),現(xiàn)在在京師,買小房子才是有錢人的主流。
不過面子還是裝作凄苦的樣子。
轉(zhuǎn)移話題對道,“楊兄,我在信中聽說你有想法入朝為官?”
楊日晟正襟危坐,“正是,從小我們讀書就是為了治國平天下。現(xiàn)在國家被李佑搞成這個樣子。”
“怎么得了?我們讀書不就為了安民利民,平政愛民嗎?”
“所以我準(zhǔn)備為民請命,匡扶社稷,去考朝廷的官,然后盡我所能去阻止更多暴政?!?p> 曲線救國屬于是。
不過張龍華也有入仕為官的想法。
只是孝道束縛了他。
一直在找理由。
于是也慷慨激昂起來,用力拍了拍了椅子道,“楊兄,所言極是。我差點自誤,原本準(zhǔn)備受著這點薄業(yè),給人做做先生,了此殘生的。但是聽了楊兄的話,很是慚愧?!?p> “為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我也準(zhǔn)備學(xué)習(xí)楊兄,去參加科舉了?!?p> “少不得要學(xué)那佛祖割肉喂鷹了?!?p> 楊日晟與張龍華一番陳詞后,相視一笑。
仿佛尋找到了知音。
只是不知道兩位的算盤打的有多響。
楊日晟接著問道,“張兄,你可知道,這朝廷的科舉與北唐有何區(qū)別?”
張龍華道,“我有一總角之交的朋友,現(xiàn)在在大理寺當(dāng)主薄,所以略知一二?!?p> 楊日晟奇道,“哦?張兄竟還有這樣的朋友?”
張龍華呵呵一笑,“此人是我家生奴之子,小時候與他總是在一起,關(guān)系頗好。一直是我貼身仆人,他后來和我一起被李佑抓了丁?!?p> “后來,襄州之戰(zhàn)時我與你都被救了出來。但是他當(dāng)時卻沒在襄州,而是在荊州駐扎?!?p> “后來因為識字,再加上他在朝廷有軍功,這才能在大理寺?lián)伟似分鞅??!?p> “也幸好我家對奴隸不是那么苛刻,這才通過他打通了大理寺的關(guān)系,讓我能隨時了解父親的消息?!?p> 楊日晟點點頭,“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你仆人也算有了個出身,也只能說張兄你是一個好主人。我可聽說朝廷許多官員上也是類似的出身,回到主家,第一件事就是滅了主家一門?!?p> 張龍華心有余悸道,“可不是嗎?你還記得牛兄嗎?他死了?!?p> 楊日晟的腦海里浮現(xiàn)一個老實巴交的少年模樣。
有些疑惑,“牛兄不是看起來溫文爾雅,你還記得嗎?有一次大家去長安玩耍,遇見一個花魁,被逗的臉紅撲撲的,可好笑了。他怎么死了?”
張龍華冷笑了一聲,“楊兄,以前我們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次算是知道了?!?p> “你別看牛兄那個樣子,他竟然做出了豬狗不如的事情?!?p> “啊”楊日晟聽見張龍華的口氣,連忙問道,“什么事?”
張龍華頓了頓,壓低了聲音,“他是個變態(tài)。每天要求他的姬妾奴隸脫光衣服學(xué)狗爬,這就算了,倘若一不合他的心意,就是用鐵棒錘打,有時候下手沒個輕重,就打死了人?!?p> 楊日晟難以置信,“當(dāng)真?”
張龍華道,“自然。他的事發(fā)了之后,我也去看過,他那個花園里挖出了十幾具尸體,都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