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災(zāi)難
前方地勢險峻,狂風(fēng)呼嘯,長江之水奔騰不息,磅礴的洪流滾滾而來,直擊江岸,水花濺起十數(shù)丈高,驚人的聲勢宛若怒龍咆哮,似千軍萬馬在奔騰,震耳欲聾。
長江廣闊,一望無垠,滔滔江水波瀾起伏,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立身在此,眾人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如蟻蟲在面對浩瀚星空,有一種無比沉悶的窒息感。
比起這里,李村外那條江簡直連小溪流都算不上,不過它們出于同源,此地為江流主干,而李村外那條不過是成千上萬道分流的其中之一。
據(jù)說很多年前北荒山脈發(fā)生過神戰(zhàn),這條大江便是被活生生打出來的,貫穿了整個北荒山脈,不知其遠,不知其深。
這條大江很怪異,時隔一段歲月人們仿佛能聽見萬千亡魂的哀嚎聲,慟哭聲,如鬼哭狼嚎,瘆人無比,距上一次發(fā)生這種怪事已經(jīng)過去六七年。
傳說是江底鎮(zhèn)壓著鬼魂,無數(shù)年以來一直想要沖破封印,每隔一段時光便會浮出水面。
不過,北荒山脈的傳說太多了,數(shù)之不盡,誰又能肯定每一個都是真的。
眾人棲息在大江邊幾里外,不敢太過靠近,沒人知道江中到底有什么怪異的存在,或許真有什么索命厲鬼也說不定,還是小心提防為好,畢竟有些事曾真實發(fā)生過,回想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現(xiàn)已至深秋,山風(fēng)自林間而來,帶著一絲陰寒,加上長江的怪異讓這里充斥著一抹詭異。
“哎,別想那么多了,咱們幾個村子世世代代喝的都是這條長江水,要真有什么詭變早來了,說不定江神還會護佑我們呢?!崩钊A這樣說道,消散眾人心中的恐懼。
“追溯到上古年間,李村出過神明,就算真有鬼物它們也不敢找上門,自會被鎮(zhèn)壓,再說,修士的世界,哪有什么鬼。”
幾堆篝火跳動,置放于烤架上的干糧隨著時間的推移滋滋作響,濃郁的香味頓時間彌漫了出來。
幾個孩子手忙腳亂,吃的是滿臉油光,開心不已,對于大人們所說,完全不以為然,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夜已深,眾人吃飽喝足后漸漸睡去,倒也不怕山中野獸會突然襲擊,北荒山脈外圍基本沒有什么強大的兇獸,一些低階野獸根本不敢靠近他們這一群人,眾人聚在一起,那種濃郁的氣息就足以讓平常野獸落荒而逃。
李銘望著那條大江,一陣感慨,“還記得當年小北便是從這條大江一路北漂而來,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
李華點了點頭,“是啊,一晃十余載,當真是歲月不饒人啊,這群孩子都這么大了?!?p> 徐霸望著熟睡過去的小北若有所思,“依稀記得當年那個襁褓中的嬰兒,被熾盛的光包裹著,渾身染著金色的血液,傷勢那般嚴重竟奇跡般的活了過來,當真是天生神人?!?p> 當日光輝淹沒天地,他只是靠近了過去,便被那種恐怖波動震飛出去十幾丈遠,好在李華攜裹尸布及時趕到,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至今他都心有余悸,如今他進階二境,仍看不清這個少年。
“這孩子絕對不簡單啊,如果成長起來,他日或許能走到一個聞所未聞地高度。”
次日晨時,烈陽初升,眾人早早便已向著北荒山脈深處進軍,一座矮山上,李華極目遠眺,道:“嗯,此處獵食最合適不過?!?p> “二猛,你帶著孩子們留于此地,獵食完畢后直接回村便是,我與徐霸他們進深山尋大藥?!?p> “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大藥雖珍貴,可珍貴也比不上命珍貴?!崩疃凸麛帱c頭,而后說道。
“放心吧,我們自有分寸?!崩钊A說道,似是不放心,他又嚴謹?shù)囟冢澳銈兦杏?,萬不可靠近深山,還有,二猛,我們不再,你們一旦發(fā)現(xiàn)其他村的修行者,絕對不能發(fā)生沖突,有仇有怨也得先忍耐下來?!?p> “放心?!崩疃涂隙ǖ鼗卮?,目送眾人消失在深山方向,他收回視線,四處打量,準備好好布置一番。
很快,李二猛便找到了滿是“甲犀?!弊阚E的小路,開始在附近部署了各式各樣的陷阱,他手中拿著幾袋紅色粉末,倒入陷阱內(nèi),香味撲鼻,讓人直流口水。
“這是紅霜粉,其獨特氣味針對獸類,一旦散發(fā)出去,足以讓低階野獸欲罷不能,根本無法抵御,以獸骨骨髓和秋霜花粉熔煉而成?!崩疃瓦呑鲞呄虮娙私忉專爱斎?,這些東西也只對低階野獸管用,高階兇獸則不行,所以,想要捕捉一些罕見的奇獸還得親自動手。”
小北點頭,多年來的進山,對于這些捕獵技巧,他早已爛熟于心,抓住兩袋“紅霜粉”,與徐清兒,李秋風(fēng),李青山他們到別處布置陷阱去了。
小北來到一處草葉混亂,野獸足跡頗多的密林中,尋找合適位置,開始布置陷阱,他拿著一根滿是倒刺,有成年人手臂粗的藤蔓道:“這是勾刀青石藤,藤條十分堅韌,倒刺鋒利如刀,當年和爺爺進山打獵,我就是靠它捉到了第一只獵物,是一只……”
不等他會說完,邊上的徐清兒便有模有樣地輕笑道:“是一條巨型黑山蟒?!边@些年來小北在山中零零碎碎的瑣事她早已聽對方說了一遍又一遍,但親眼所見,還是覺得很新奇。
從小到大,她都在村人的關(guān)照中渡過,至于進山打獵這種事,“徐熊”向來是嚴詞拒絕,不讓參與。
對此,徐清兒還生過很多回悶氣,奈何怎么也拗不過自己爺爺,所以對打獵布置陷阱這些東西,她是一概不知。
小北笑了笑,刨坑下套,用草葉遮蔽,繼續(xù)前往下一處,過程中,他孜孜不倦的為徐清兒講解,徐清兒則跟在邊上,不厭其煩地聽的津津有味。
至于李秋風(fēng)與李青山,這兩個家伙動起手來比小北麻溜多了。小北布置一處,他們布置四處,小北布置兩處,他們布置十處。
奈何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兩人只在乎陷阱的數(shù)量,而忽略精細,自然看上去極其拙劣。好似告訴山中野獸,這里有陷阱,你們就往里面鉆吧。
這若是讓他們捕捉到一只獵物都算是鴻運滔天了。
等到陷阱布置得差不多,他們便開始了漫長的狩獵時刻。
轉(zhuǎn)眼間黃昏臨近,夕陽如血,眾人收獲還算不錯,一共逮捕到十幾只獵物,例如:鉆山蟒,銀角獸,犀甲牛,紅毛鹿……
不過這些獵物絕大部分都掉進了小北的陷阱中,而李秋風(fēng)和李青山一鼓作氣接連設(shè)下二十來處陷阱,到頭來居然才逮到一只灰兔和紫鼠。
這種結(jié)果令他們氣急敗壞,覺得是小北的陷阱把他們的獵物給搶走了。
不過他們四人圍守陷阱時還聯(lián)手逮到了一只比肩煉體中期的成精雪雞,以及一頭三色靈猴。
過程中,徐清兒因不熟悉地形,縱身一躍,竟然掉進曾經(jīng)布置在山中的陷阱深坑中。
這可把小北嚇了個激靈,急忙也跳了進去,所幸那不過是個捕捉尋常野獸的坑,若是針對于妖獸的殺陣陷阱可就麻煩了。
事后灰頭土臉的徐清兒瞪了偷著樂的三人一眼,不耐煩地走開了。
除去小北他們四人的獵物,李二猛這邊也收獲頗豐,一個人,居然捕捉到了近二十只野獸,屬實厲害。
眾人興高采烈的處理著眼前這些勞動成果,只取其最精華的一部分,其他的尸身基本都會拋棄。
“不知李華爺爺他們怎么樣了,應(yīng)該還沒有到達深山吧。”小北說道。
……
臨近北荒山脈深處地帶的一片峽谷內(nèi),眾人氣喘吁吁。
“該死,沒想到還沒進入深山,差點就迎來滅頂之災(zāi)?!崩詈锪R罵咧咧,慶幸有驚無險。
就在剛剛,天空中突然光芒劃過,攜帶恐怖的風(fēng)暴沖向遠方,徐壯連忙撐開天羅傘,才讓眾人幸免于難。
即便如此,還是有人受傷了,那無形中的壓迫感幾近讓人窒息與崩碎,徐壯撐傘的右手失去知覺,若不及時救治可能真的要廢,李村兩位修行者更甚,口吐鮮血當場暈厥了過去。
徐霸心頭仿佛在滴血,這些年所尋得的幾株上好靈藥全拿出來了,這才勉強調(diào)理好眾人傷勢。
“剛剛那束光是什么東西,像是一個人,怎這般強大,僅僅只是路過而散發(fā)出來的威壓竟撼動了山河,震動了日月,整個天地都在發(fā)顫?!彼腥硕夹捏@膽顫。
“好在不過剎那間,否則不堪設(shè)想?!崩钊A臉色凝重的望著遠方,山林間傳來野獸凄厲的慘叫聲,顯然,那束光芒所過之處,一切生靈都被波及了。
“糟了,小北他們不會出事吧?!崩钽懲蝗惑@叫一聲,就要往回趕。
徐霸叫住了他,“銘叔,放心,那束光來自另一個方向,與小北他們相隔甚遠,不會有事的?!?p> 聽徐霸這樣說,李銘才松了口氣,懸著的心漸漸平復(fù)。
“這次損失慘重,大藥的影子都沒見到,天羅傘卻破損了?!毙彀詰崙嵳f道。
眾人都有所無奈,毫無辦法,先前那等存在,普通人別說去對抗了,連面對的資格都沒有,早就超出了他們所理解的極限,從未見過有人可強大到這般地步。
“到底是何等至寶,竟招來這般修士,若是開戰(zhàn),恐怕整個北荒山脈都會被殃及,到時候附近生靈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p> “回去嗎,還是繼續(xù)往前走,我感覺再走下去我們可能真的兇多吉少,這種突來的災(zāi)難完全抵擋不住?!北娙硕夹挠杏嗉碌膿鷳n起來。
“既然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如遇突發(fā)情況再立馬回去。”李華將那塊上古裹尸布拿了出來,頓時間青光四溢,符文流動,裹尸布懸在眾人頭頂,垂落下來的光輝將他們牢牢護住。
遠在不知多少萬里的大荒上,似是有生靈復(fù)蘇,它立身而起,太龐大了,群山在它面前如塵埃般,雙眼睜開的那一刻宛若兩輪烈陽并行高天,神光萬丈,騰騰焰火跳動。
恐怖的氣勢席卷山河,天地顫栗,連域外的星辰都搖搖欲墜,只見它一只腳踏下來,十幾萬里大地就這么沉陷,山岳崩裂一大片,其余弱小生靈在這種威壓下化為血泥。
低沉的聲音自它嘴中傳出,“唔,連人族也參與了進來嗎,看來這次將要出世的至寶過于非凡,也好,你們爭吧,最好拼個你死我活,本座便坐享其成。”
“哈哈哈哈……”
那尊生靈放肆大笑,其音震動千山萬壑,撕裂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