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是夢,還是夢?
天色漸晚,幼年蕭陽已經(jīng)醒來,眼神朦朧,呆坐在床上,腦子一片漿糊,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記得當(dāng)時還在北荒與白熊抵擋太古族高手,后來神山之門發(fā)生變動,把他們卷入了進(jìn)去。
他仔細(xì)打量著附近,這間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壞境,陌生而熟悉的女子,她端著一碗藥,坐在邊上,正一勺一勺溫柔的喂進(jìn)他的嘴中。
清甜還有些許苦澀的藥味,女子如陽光般溫暖的笑容,輕柔的說著,“陽兒,怎么了,是不是藥有點(diǎn)苦啊,娘加了不少糖進(jìn)去,還苦的話我再去加點(diǎn)吧?!?p> 一切的一切如此真實(shí),但在幼年蕭陽心中,還是將一切都視作為夢境。他努力的想要尋找些蛛絲馬跡,可什么都發(fā)現(xiàn)不了。
一個時辰后,天色徹底暗淡了下來,明月高高懸掛在天穹上,萬里星河璀璨奪目。
撲鼻的香味勾動人的味蕾,破舊的桌子上簡單的菜肴,女人擦拭著滿臉勞作的汗水,屋外傳來開門聲,隱約間聽見兩人的話語。
“爹,今天真是收獲滿滿,這些挖藥賺的銀兩夠我們一家吃好一陣子了。”
“哈哈哈,是啊,多虧了你那陷阱,還能逮著一只野雞,剛好你弟弟身子骨弱,這回能好好補(bǔ)補(bǔ)了。”
兩個男子緩緩走來,正是女人的大兒子蕭默和他的丈夫蕭云天。
蕭默一頭長發(fā),身子飄逸,是個名副其實(shí)的美男子,不少姑娘都對其仰慕。
蕭云天則身材健碩,英姿颯爽,有著一股陽剛正氣,光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不敢招惹的無形壓迫,他的厲害小鎮(zhèn)有目共睹,一身神力可拳殺吃人虎,腳踩吞人蟒,山中一些道行低微的魑魅魍魎對他是聞風(fēng)喪膽,避而遠(yuǎn)之。
“云天,默兒,你們回來啦。”女人馬上迎了上去,稱等他們很久,飯菜都快涼了。
“今天多挖了點(diǎn)藥,剛送到藥鋪,讓你們久等了?!笔捲铺鞚M臉笑容,風(fēng)塵仆仆,卻遮掩不了他的英氣,兩人站在一起宛若神仙眷侶。
一旁的少年也笑著提起手上四五斤重的野雞,晃了晃,說道:“娘,我們今天收獲可大了,不僅藥材換了好些銀兩,上次在山里做的陷阱還有意外收獲?!?p> 這時,宅內(nèi)傳來動靜,蕭陽似乎聽見了外面的談話聲,緩緩走出。
他扶著門檻,停在原地,看著院落里有笑有談的三人,一時間竟不知所措,心海動蕩,記憶翻涌,全部浮現(xiàn)。
在那漆黑的時空通道,曾經(jīng)的少年為了保護(hù)懷中嬰兒無懼生死,以肉身去扛毀滅法則,哪怕自身支離破碎,滿身鮮血,還要咬緊牙關(guān),不讓嬰兒受到一點(diǎn)傷害。
可惜造化弄人,兄弟倆最終在通道盡頭的碎片海洋分別,那時的少年已經(jīng)奄奄一息,漂泊在海洋上,含著不甘的淚水想要伸手去抓住襁褓中的嬰兒,卻漸漸消失于黑暗中。
他依稀記得,那時的少年多么絕望,兩行血淚,滿臉痛苦與悲傷,從昏死中蘇醒,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卻無能為力,連呼喊都做不到,只能看著彼此在黑暗中漸行漸遠(yuǎn),直至?xí)r空破碎,他漂泊進(jìn)北荒長江,而他兄長,不知到了何方,生死不明。
每每想到這些蕭陽都感覺到揪心的痛,拼死變強(qiáng),只為改變一切,他希望自己的兄長還活著,等待有一天再次相見。
現(xiàn)在,他朝思暮想的三個人同時出現(xiàn)在眼前,于這似夢非夢的天地中,笑如花開。
是夢嗎,到底是不是夢,蕭陽自己也有點(diǎn)分不清了,真的找不出一點(diǎn)痕跡,來證明這只是一場夢。
他糾結(jié)著,覺得是一場清醒的夢,卻又希望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夢。
“爹,娘,哥哥?!彼炀毜暮艉傲巳?,因?yàn)樵谠?jīng)的夢中,這樣的畫面不止一次出現(xiàn)過,一家人有說有笑,歡樂喜慶。
三人也同時看了過來,都不知道蕭陽是何時站在那里的。
“陽兒,你怎么起來了,你身子弱,不能隨意走動,外面風(fēng)大,會著涼的?!迸訐?dān)心的說著,三人同時走了過去。
“陽兒,聽阿香說你今天又昏倒了,都怪爹不好,當(dāng)時沒有看好你。”身材魁梧的蕭云天蹲下身來,撫摸著蕭陽臉蛋,很是愧疚。
見蕭陽不作聲,妻子阿香也蹲下身,笑問,“怎么了陽兒,是不是餓了,都怪你爹,回來這么晚,害我們母子倆等這么久?!?p> “弟弟,你是不是不開心呀?!鄙倌晔捘瑥澭剖乔埔娏耸掙栄壑杏袦I。
蕭陽搖了搖頭,還是沒有說話。
“肯定是餓著了,怪爹,怪爹回來的晚,走,吃飯吃飯。”蕭云天一把抱起蕭陽,用手指刮了刮他的臉蛋,“都怪爹,把我的寶貝兒子都給餓著了。”
飯桌上,香味撲鼻,阿香的手藝很好,簡單的菜肴也能做出山珍海味的味道。
三人緊貼著蕭陽坐,將他夾在中間,不聽的往他碗里夾菜,悉心照顧。
“來,兒子,多吃點(diǎn),身子弱就需要補(bǔ),正好今天抓到只野雞,明天早上啊,叫你娘給你熬雞湯喝,保管你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笔捲铺鞂⒁粔K雞肉夾進(jìn)蕭陽嘴中,笑哈哈的說著。
阿香似乎想到了什么,看著蕭云天說道:“對了,我囑托你的事呢?”
蕭云天愣了愣,一時半會沒想起來,他拍了下自己腦門,“嘖,我這腦子,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唉,怪我怪我,都是我不好?!?p> 他突然想起來,阿香早上囑托回來時記得給蕭陽買糖葫蘆,結(jié)果忙來忙去,給搞忘了。
蕭默做出無辜的樣子,他壓根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阿香給了蕭云天一個白眼,埋怨道:“你這腦子啊,除了采藥,什么都記不住,我可囑托了你兩三回,別整天除了采藥就是采藥,孩子的事,也要上點(diǎn)心?!?p> “哈哈哈,阿香,我真是腦子糊涂了,怪我,怪我,明天,明天一定,明天買兩串大的?!笔捲铺煳χ槪挚聪蛄耸掙?,“陽兒,爹腦子有時候是不太好使,總忘事,明天一定帶,好不好啊?!?p> “好?!笔掙柶铺旎牡拈_口了,三人頓時喜笑眉開,生怕他不高興。
吃完飯后,阿香為蕭陽洗了把臉,而后送他上床,蓋好被子,坐在床邊講起了小故事。
“從前啊有座山,居說那座山有好大好大,大到?jīng)]有盡頭,山里面魑魅魍魎,妖怪橫行,有一天………”
當(dāng)阿香以為蕭陽已經(jīng)睡著了,便打算起身離開,走時還不忘為他好好蓋上被子,笑了笑。
漆黑的房間,蕭陽睜開了眼睛,從故事到結(jié)束,他自始自終都沒有睡著,聽著女人溫柔的聲音,他的心從未有過的安寧。
隱約間聽見了房外面的談話聲。
“唉,陽兒這孩子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好起來,他一直這樣下去,我真的好心疼?!卑⑾愕穆曇魩е耷?。
“放心吧,會好起來的,大夫不是說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嗎,只要我們好好照料,陽兒一定會回復(fù)到以前活蹦亂跳的模樣?!笔捲铺斐雎暟参?,“都怪我啊,當(dāng)初沒看好孩子,被那河邊惡蛇得逞,害的我孩子受了三個月的苦。孩子昏迷的兩個月,我這當(dāng)?shù)臅r時悔恨啊。不過現(xiàn)在好了,總算是醒了,雖然成天渾渾噩噩,但至少開始好轉(zhuǎn)。我們也要相信許大夫,他醫(yī)術(shù)高超,妙手回春,按照藥方來,準(zhǔn)沒錯。”
聽著外面的談話,蕭陽居然涌現(xiàn)出一個自己都不可能相信的想法,“難道現(xiàn)在才是真的,以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才是一場夢嗎?”
“不可能?!笔掙柎蛳诉@個荒繆想法,那怎么可能是夢,他所遇到,所經(jīng)歷種種,不可能是夢,現(xiàn)在才是夢,是心中最深處的執(zhí)念。
但他的心又動搖,這里又真的是夢嗎?真實(shí)的無法質(zhì)疑,一切都不像是虛幻。
他突然覺得頭痛欲裂,到底是夢,還是夢?難去看清真假。
這天夜里,他沒能入睡,在這陌生的房間,回憶此前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他開始運(yùn)轉(zhuǎn)所有功法大道路線,但連一丁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即便是天地間的靈氣也感受不到。
月色明朗,已至午夜,當(dāng)所有人都睡著的時候,他起床悄悄打開了房門,走出蕭家古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