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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光紀

第二百六十七章 楓林中,孤冢前,青裙苦相思

永光紀 風(fēng)起秋下月 2950 2024-05-09 23:27:54

  平日里,夜幕降臨之時,這個寧靜祥和的小鎮(zhèn)早已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然而今夜卻大不相同,家家戶戶依然燈火通明,絢爛多彩的煙花此起彼伏,響徹云霄的爆竹聲連綿不絕。

  整個鎮(zhèn)子被一股熱烈歡快的氛圍所籠罩著,人們臉上洋溢著喜悅之情。

  卻唯有蕭陽一人出門,宛如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旁觀者,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獨自漫步于風(fēng)雪之中,看上去尤為孤單。

  遠處的槐樹,仿佛遠離了鎮(zhèn)子的喧囂,雖在凜冬風(fēng)雪下,可仍能見它枝繁葉茂,瑩瑩翠綠。

  “風(fēng)雪之中又一年,此方天地非吾鄉(xiāng),你們……還好嗎?”槐樹下,蕭陽靠坐下來,一口烈酒入喉,那雙充滿思念的眸子,好似要望穿這漫天飛雪,無垠宇宙。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在那遙遠的星空彼岸,也有一個女子,似是心有靈犀般的望向遠天。

  也許在這一刻,他們的目光真的超越了時間與空間,打破生與死的永恒,在世上某個地方產(chǎn)生了交匯。

  十萬大山的一方凈土中,天色暗沉,輕風(fēng)徐徐。此地很凄涼,亦如昔年昔地,一百零八顆楓樹成林,莎莎作響,落葉紛飛。

  一座孤冢立在其中,一個女子陪伴在旁,長發(fā)青裙隨風(fēng)起舞,她冰肌玉骨,艷冠天下,有著讓世間一切燦爛至美黯然失色的無雙容顏。

  可是,她那潔白無暇,完美精致的俏臉此刻卻顯得如此憂愁,一雙眸子水霧朦朧,盡是相思與傷懷。

  她緩緩地靠著孤冢坐了下來,伸手一遍遍去撫摸墓碑上那個永世難忘的名字,輕聲喃喃道:“你這個騙子。”

  晶瑩的淚水滑落,她低聲抽泣,思緒在昔年,曾今刻骨銘心的相愛,那些美好的回憶,仿佛化作無數(shù)把最鋒利的劍,夜以繼日,無時無刻不在刺痛著她的心。

  一朵長情寄相思,當初的溫情似乎仍彌留在掌心,不曾凋謝,已是永恒!

  回想昔日少年離去時,朗朗笑聲何等豪情萬丈,而今卻已天各一方,誰又能想到,那會是他們的最后一面。

  早知如此,昔年她便不會離開北荒,哪怕最后是死,至少他們還能再見一面,至少他們還能共赴黃泉。

  所有承諾都隨風(fēng)而散,那個少年,再也不可見。

  “小北……”徐清兒靠著面前的墓碑,低著頭,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越哭越大聲,越是回想,心便越來越痛,痛的窒息,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灰蒙蒙的天地,一切都仿佛失去了顏色,凄涼的微風(fēng)吹著,卷起漫天楓葉,孤冢前,哭聲揪心,讓人悲戚酸楚。

  這似乎已經(jīng)成為四年來的常態(tài),悲涼的楓林,只有徐清兒,黯然伴孤冢,思念如水淚滿面,昔人遠去,留她傷悲,心如刀絞,肝腸寸斷。

  “唉……”

  暗中傳出嘆息,昔年一戰(zhàn)還活著的故人全都出現(xiàn)在這里,默默關(guān)注,倍感心酸,也不禁跟著潸然淚下。

  不多時,一個貌美婦女終于于心不忍,走向前去,不愿自己女兒日日這般,傷心成疾,她哭聲道:“四年了,清兒,你這樣娘也好難受啊。”婦女邊哭邊抹淚,曾無數(shù)次的安慰與勸導(dǎo),一直都無法改變什么。

  “人死不能復(fù)生,我們總得向前看啊,你不是立誓要為他報仇嗎?你天天守著這座孤冢,自封在此,郁郁寡歡,又有何用,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爹知道,你接受不了他的離去,大家都很傷心,可這世上無能為力的東西太多了,暫時放下那些痛苦的執(zhí)念與回憶,才能更好的往前走,不是嗎?孩子啊,你振作一點吧,算爹求你了,好不好……”一個魁梧青年走來,正是徐霸,曾經(jīng)豪情萬丈的鐵血男兒,因為自己的女兒一次又一次默默垂淚,現(xiàn)在更是不禁出聲苦苦哀求。

  “清兒,徐叔叔說的對,失去的回不來,能把握的無非當下,只有放下這些痛苦,化悲憤為力量,才能一往無前,有朝一日我們總能報仇雪恨?!?p>  “思念化為動力,痛苦用以警醒,我們方可走得更長遠,否則,非但報不了仇,還徒增更多的遺憾與不甘?!?p>  “你每日在此黯然神傷,大家于心何忍,若小北在天有靈,見你這副模樣又得多心疼?!崩钋嗌脚c李秋風(fēng)也來了,苦口婆心地安慰徐清兒。

  遠處還有一些人,大多為昔年李徐兩村故人,白晨霜,陳默,陳深,幾位年輕輩高手也在,個個深感惋惜與遺憾,前來安撫,開導(dǎo)。

  聽著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關(guān)懷與鼓勵,徐清兒抹去臉上淚水,作出強顏歡笑的模樣,道:“爹,娘,大家多慮了。我不會就此消沉墮落,我會振作起來。”她長身而起,青裙飄動,一只手緊緊抓在墓碑邊緣,證證的凝視著,仿佛那個少年就站在她面前。

  沉默良久后,她輕聲道:“我會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以他們所有人的命,來為你祭奠,來告慰我死去諸親的在天之靈?!?p>  徐清兒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充滿了堅定與決然,一雙水霧褪去仿佛裝載星河的漂亮美眸變得深邃而可怕,寒芒乍現(xiàn)!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這一刻,狂風(fēng)大作,亂葉紛飛,整片楓林都在動蕩,大天地在共鳴,符文交織,風(fēng)雷陣陣!

  所有人都驚住了,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殺意,竟出自一個女子,剎那間震動了乾坤,天地大道自主顯化出這樣可怕的異象。

  徐清兒一步消失在楓林,她沖出了這片凈土,要去征伐,要在十萬大山,所謂的修行圣地中砥礪大道,鑄就最強果位!

  “要何等的情深意重,愛到怎樣的深沉,方可這般……”眾人感嘆而唏噓。

  一座云霧繚繞,霞光燦爛的神山之巔,白熊欣喜,立刻迎向降臨而來的方槐,但見對方氣息紊亂,嘴角帶血的模樣又忍不住擔(dān)憂地問道:“前輩,你……沒事吧。”

  “我無妨?!狈交碧质疽?。

  紫麒麟聞聲而至,道:“你又耗損自己修為,值得嗎?”

  方槐對此不以為然,而是說道:“這一次總算有了個模糊的方向。”

  “你找到他了???”白熊聞言一副翹首以盼的樣子,空洞的眼神重新煥發(fā)光彩。

  方槐搖頭,道:“我回到了那片星空,打穿了那條消失的時空裂縫,一路追尋下去很遠,但始終無法找到有關(guān)他的蛛絲馬跡?!?p>  白熊懸著的心再度緊張了起來,但方槐接下來的話,卻如一聲炸雷在轟鳴。

  “我懷疑他沒有死,終有一天會歸來!”

  “此話當真?”連紫麒麟都不禁質(zhì)疑,這怎么可能?溯本求源時他們分明都看見了,蕭陽被諸神鎮(zhèn)壓,最后以玉石俱焚的手段自爆在星空中。

  “你……確定嗎?”白熊聲音在發(fā)抖,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方槐看向遠方,望穿云霧,目光所在,是無垠的星空,他道:“我耗損百年修為,以天機術(shù)推演,在他自爆之后,碎尸被卷走的瞬間,隱約再見昔年小宇宙中的上古朱雀的身影,可惜只是一閃而過,模糊的不切實際,根本無法斷定真假?!?p>  白熊忽而大叫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昔年朱雀前輩贈我火羽之內(nèi)蘊含的那滴血,我就說,一定會有用的?!闭f罷,他拿出了那支鮮紅如血的翎羽,但歷經(jīng)四年前的一戰(zhàn),已徹底暗淡無光了。

  “或許真的有這種可能,上古朱雀功參造化,有通天本領(lǐng),如果是它留有手段,未必不能保住蕭陽一命,難怪我一直找不到他的尸身,甚至是一滴血都尋不見?!币姷街烊富鹩?,方槐也恍然大悟。

  “哈哈哈,好,太好了,他一定還活著,我這就去告訴他們。”白熊大笑,一掃心中陰霾,撥云見日。

  “等等!”方槐連忙伸手攔住正欲轉(zhuǎn)身離去的白熊,語氣嚴肅地說道:“先別著急,目前還只是猜測,所以暫時不可將此事聲張出去?!?p>  白熊聽后顯得有些遲疑不決,他皺起眉頭,面露難色地問道:“可是......難道連徐清兒也不能說?”顯然,白熊非常急切地想要把這個消息轉(zhuǎn)達給徐清兒。

  然而,方槐卻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回答道:“恰恰相反,最不能告知的人便是她。倘若到最后發(fā)現(xiàn)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空歡喜,那么以她的性格,怎能再次承受如此沉重的打擊?”

  白熊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但他實在是于心不忍,這四年,徐清兒除了修行,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楓林中,陪在那座孤冢前,暗暗落淚,令人心酸憐憫。

  “你這家伙可千萬要活著回來啊,不然,怎么對得起她,對得起我們?!卑仔苓b望遠方,幽幽一聲嘆,他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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